《但为君故》景贰

2、第 2 章

　　科学家醒过来的时候天都黑了，睡的太多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他懒散的翻了个身，捏住自己的眉心：
　　“统一，过来。”
　　这个名字当初是科学家随口给机器人起的，当时他正在吃康师傅的泡面，吃的蹿稀。
　　科学家难得叛逆，于是就给当时依旧在完善的机器人起了个康师傅对头的名字。
　　谁知道这名字一叫就是九年。
　　其实科学家当时本来是想好了要给机器人起什么名字，只是不知怎么的，羞于启口似的，到了也没让机器人叫那个名字，而是草率的起了个“统一”。
　　科学家心里明白，他哪里敢给与那人一模一样的机器人起与他同样的名字，那不是给自己找难堪吗？
　　统一套着围裙推开门：“怎么了？”
　　科学家把头埋进枕头里，连轴转时间久了，他脑袋有些疼：“没事，你接着做饭去吧，弄好了叫我。”
　　统一没走，径直关了门进来，他把科学家翻过个儿来，拿手去摸他的额头，科学家恼羞成怒的炸毛：
　　“你干什么！！”
　　机器人的模样周正极了，他不是流行过的俊美与硬汉式的帅气，就是鼻子是鼻子眼是眼，总的说起来，就是科学家很喜欢的模样。
　　这幅模样的人在外人看起来总是不太好接近似的，统一毕竟是个机器人，除去买菜和必要的接送科学家之外并不怎么出门，因此他的真实模样也就科学家才能见得到。
　　他温和的一面只有科学家见过。
　　当初科学家写程序的时候，刻意避开了情感方面，就像被针扎一样的不敢触碰，因此机器人后来的情感都是他自己学习的。
　　统一能接触到的并且可以深度学习的只有科学家一人，因此他的情感都是从科学家身上学来的。
　　换句话说，他就像是按照科学家期盼的模样长的。
　　统一另一只手按住科学家，把他塞进被子里，直起身：“您发烧了。”
　　科学家顿时十分尴尬，顿时无地自容，顿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顿时…..
　　他遏制了脑子里的排比，盯着机器人的背影，这会儿他才感觉出来难受，脑袋里像装着一团浆糊，他迷迷瞪瞪的瞅见那机器人开门进来，统一手里端着药和水，他坐在科学家身边，伸出手试图把他扶起来，科学家的嘴大概是出走了，他抓着统一的胳膊，闭着眼睛，由于高烧而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裸露在外的手臂上，科学家喃喃道：
　　“许哲野，你来了……”
　　机器人眨了两下眼睛，把科学家的手挂在自己身上，这才把生病了都不老实的人扶起来，科学家趴在统一肩上，下巴一下一下的磕在他蝴蝶骨上，或许是生病的缘故，黏人得紧。
　　统一拿过床头柜上的水跟药，说：“先把药吃了。”
　　科学家没动，统一是机器人，不会有不耐烦这一类情绪，他再次重复：
　　“把药吃了吧。”
　　科学家还是不动。
　　统一没了办法，他偏了一下身子试图重新放下水，谁知就这一个小动作，不知触动了科学家的哪根神经，他突然紧紧的抱住了他，统一感觉科学家的身体在发抖，于是便用空着的那只手回抱回去，试图用这种人类的方式来温暖他。
　　科学家显得异常激动，他稍微哆嗦着手去捧统一的脸，嘴唇在他下巴上一下一下的啄着，依旧迷迷糊糊的叫着那个名字，统一没动，他的数据库中两种命令相互纠缠着，一派让他立刻躲远一些，而另一派叫嚣着反对，叫他回应回去。
　　他这还是头一回不知如何是好。
　　他一直以为这种情况只有在人类身上才会出现。
　　不出片刻，统一便手足无措的被科学家半压在了床上，杯子照旧握在手里，水洒了一地板。
　　扫地机器人自动检测到污渍，滋滋的过来烘干了这块地方，又滋滋的走了。
　　就这点功夫科学家已经冲动的把统一给扒光了。
　　他慌乱的在统一嘴唇上啃噬，惹得机器人皱了眉头，科学家似乎感受到了，他伸出手给他抹平眉心，机器人听见科学家问：
　　“你喜欢我吗？”
　　科学家眼睛是红的，鼻头也是红的，照理说该是惹人怜爱，但可惜，他不是人。
　　于是他照着学来的道：“喜欢。”
　　接下来的那句，他不是许哲野，他没说。
　　但科学家也没问他到底是谁，他只问了“你喜欢我吗？”，他就照着这个问题的表面意思答。
　　他似乎无师自通的学会了逃避。
　　科学家这会儿脑袋烧的嗡嗡的，比喝了酒晕的还要厉害，他抓着统一的头发，凑到他耳边去：
　　“叫我的名字。”
　　那机器人照做：“解故…”
　　于是科学家的吻便再次落下来，落到他的嘴唇，下巴，锁骨，胸前，小腹….
　　统一是仿真机器人，按理来说人类该有的功能他都有，他抬起上身看着解故，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揪到胸前与他接吻，解故抱住他的肩膀，膝盖抬起来。
　　有玻璃碰撞在地板上碎裂的声音，解故没管，他去抓统一的手，不小心抓到了一手黏腻，他分神去看了一眼，看见自己抓了满手的绿。
　　他愣了一下，一下子吓醒了，他震惊的看着被自己压在身子底下的统一，又看了看自己，统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照旧探过身来亲他，被他一把推开。
　　解故抖得像筛糠，他迅速往床那头逃过去，不小心跑过了扑通一声掉到床底下，统一过去抓他，被他惊恐的眼神逼退。
　　解故盯着坐在床上无辜的看着自己的统一看，他深吸了一口气：“你要干什么？”
　　统一这才抬起自己的手看了一眼，是玻璃碎片不小心划伤了手，现在那个不小的伤口正在流血，他说：“你发烧了，得吃药。”
　　解故没说话，慌张的整理自己的衣服，他警惕的瞟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似乎他下一秒就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
　　他大概是忘了，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亲手组装出来的，他二人彼此相对了九年。
　　那九年在他心里缩地成寸，一时间分不清孰好孰坏。
　　临走之前，解故犹豫了一下，他问：“你喜欢我吗？”
　　机器人再次回答：“喜欢。”
　　“你是谁？”解故语气里加了不知多少层的警惕。
　　“我是你的机器人，你叫我统一。”
　　他如此答道。
　　解故抓着衣服的手不动了，要往外跑的动作也没有了，他心虚的眨了两下眼睛，迅速喘了两口气。
　　好大一会儿，他终于有了动作，却不是往外跑，他站在那里穿好自己的衣服，走到一旁打开衣柜翻出一身睡衣来扔到统一身上：
　　“抱歉，我出去走走。”
　　统一急了：“你得吃药。”
　　解故这才想起来他好像是发烧了，他点了点头，又整理了一遍领口：“我出去吃。”
　　统一：“我跟您一起…..”
　　“不用！”解故连头都没敢回，统一看着他的脖子一路红到耳根，又听见他说，“我先回研究所，你不用送我去了。”
　　“退烧药里有酒精成分。”统一提醒道。
　　解故谎言被拆穿，他心里啧了一声，又说：“那我出去走走。”
　　“您注意安全。”
　　解故推门出去：“好。”
　　冷风吹进来，吹散了极端暧昧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