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鬼都爱发牢骚》深海Sorceress

37、Chapter 37

　　2019年1月31日 星期四

　　第二天，金银花上晚班。

　　刚上班，她就看到卫威廉带着徐宓溦在巡商场。就像他第一天来商场，她对他做的那样。

　　隔得有些远，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但看卫威廉拿着文件，一脸认真的样子，金银花多少感到欣慰。卫威廉终于可以“出师”了。

　　再看徐宓溦站在他旁边，对他有说有笑、带点撒娇的样子，金银花有些羡慕。

　　她就那样落落大方地站在那里，阳光开朗，热情洋溢。那是金银花永远也做不到的。

　　她的人生背负了太多东西，她只能负重前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敢有所期待。

　　卫威廉似有所感，抬头看到金银花，正打算上前打个招呼，金银花却扭头走了。

　　卫威廉皱眉，感觉金银花似乎在躲他。

　　“威廉，怎么停了？继续说啊！”徐宓溦笑着说。

　　“哦，好……”那之后，卫威廉难免有些心不在焉。

　　金银花乘电梯的时候，碰巧遇到谢以默一个人坐电梯。

　　“谢经理……”金银花对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谢以默也对她点点头。

　　电梯门关上后，谢以默说：“银花，其实我还蛮欣赏你的，我这边现在还缺一个助理，你要不要转过来我这边帮我？”

　　谢以默这“暧昧”的措词，让金银花心里咯噔了一下。

　　说实话，她心动了。

　　但这种好事来得太突然，她反而不敢相信，也不敢接受。

　　她僵硬地说：“谢经理，谢谢你的抬爱。但我没有过在市场部工作的经验，我不确定能不能帮得上忙……”

　　谢以默：“这个很简单，我可以从头教你。”

　　金银花身体更僵了：“我考虑考虑……”

　　她用了十二分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逃出去。

　　“好，只是别让我等太久哦！”

　　谢以默拍了拍她肩膀。她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叮！”电梯门开了，谢以默率先走出去。金银花松了一口气，才跟着离开电梯。

　　她默默看着谢以默的背影，想了很多。

　　其实很多时候，谢经理那样的人，对她来说，是种诱惑。

　　他绅士，自信，有能力，闪闪发光。跟阴暗的自己仿佛两个世界的人。

　　每一次跟谢经理接触，他的温声细语，都会让她产生一种错觉：只要搭上这只手，就能打开新世界的大门，远离以前阴暗的日子。

　　但她心知这是不现实的。况且，阴暗里还有人在等着她回去救。

　　说不定他对每个女孩都这样“温声细语”、“含情脉脉”呢？靠人不如靠己。

　　唉，昨天才刚刚拒绝了别人，目前工作前途又不明朗，还有个恶魔阴魂不散……这么多事情，已经够她烦的了，就别再想什么烂桃花了。

　　她摇摇头，重新振作起来。

　　昨天发生过莫名其妙被推出马路的事情，金银花今天下班打起十二分精神，格外注意身后是不是有人尾随。手里还紧紧抓着一瓶黑狗血。

　　她出地铁，等红绿灯时，都是站在人群中间，避免站在最前面。

　　就这样小心翼翼连过两个大型十字路口，都没有感觉异常。

　　但走着走着，她忽然感觉有个人在跟着她。

　　她稍稍回过头，看到一个穿着长款风衣、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半张脸都埋在风衣领子里。

　　起初，她没怎么起疑。直到她再次侧过头去看他，发现他下半身是裸露着的、毛茸茸的粗壮小腿，穿着人字拖。

　　金银花的心跳一下子飙升起来。她加快脚步，后面的男人也在加快脚步。

　　在金银花还来不及反应时，在路灯照射下，那男人的影子出现在金银花脚边，甚至就要覆盖她的影子。

　　金银花吓得转身，闭着眼睛，朝那男人脸上喷黑狗血，然后惊慌逃走。

　　她不知道他是人是鬼，只听到身后传来他惊讶愤怒的叫骂声。

　　她跑出老远，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个男人，才敢停下。

　　她惊魂不定路过一个没有红绿灯的小路口时，刚走到路口中间，一辆无人驾驶的黑色汽车突然加速冲过来。

　　她刚想后退躲避，一个黑影出现在她身侧，一把将她推向汽车的方向。

　　金银花身体开始失去平衡。她想着，反正要死，再怎么也得拉个垫背的。

　　是人，她就做个记号让警察找到他。是鬼，正好试试黑狗血能不能起作用。

　　摔倒之际，她转身，想用手上的黑狗血喷那黑影。喷头却被卡住，无论如何也按不下去。

　　无人驾驶的汽车没有开车前灯，但金银花还是借助昏黄的路灯，看清那个黑影的脸——金边度！

　　她瞳孔瞬间扩大，惊恐万分。

　　她最后看到的场景，就是金边度身影消失的画面。然后，她被汽车吞没。

　　空无一人的路口，响起一声汽车急刹的响声，然后归于平静。

　　路口外的大马路，时不时有车辆驶过。金银花所在的这条小路，就像被遗忘了一样，一片死寂。

　　晚上十二点，金妈妈寻思金银花快回来了，从公园飘回家。

　　经过沙园公园附近的十字路口时，她看到一个疯疯癫癫的流浪汉，穿着一件极其突兀的女式大衣，一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她越看越眼熟，突然想起金银花也有一件一模一样的，心里一惊：难道银花被这个流浪汉抢劫了？

　　但她随后想起，金银花今天穿的不是这件外套，提起的心才放下来。

　　没走几步，她又忽然想起，金银花昨天没有带外套回家。

　　难道……她皱眉，飘到那流浪汉身边一闻。

　　果然……

　　虽然他身上很臭，但依稀能闻到大衣上残留的金银花身上的味道。

　　金妈妈飞奔回家。

　　晚上十二点了，金银花还没回家。

　　金妈妈直接穿墙而过，激动地喊：“臭小子，快帮我打个电话，问问我女儿在哪，怎么还没回家！”

　　此时的卫威廉，被金妈妈的魔音惊得毛骨悚然。一阵阴风从头顶吹过，把他刚洗完还没擦干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

　　他因此手抖，发错了一份还没写完的远洋邮件。偏偏，他还不敢生气，只能先把笔记本电脑合上。

　　“阿姨，您先冷静，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卫威廉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我女儿昨晚回来的时候很狼狈，身上有擦伤，她骗我说摔跤了。

　　我刚才发现她昨天穿出去的大衣，穿在一个流浪汉身上。她昨天没穿外套回来，今天这个点又还没回家，我不知道她怎么了，我很担心她！

　　你帮我打电话问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啊！”金妈妈的表情可以说算得上惊恐。

　　卫威廉皱了皱眉。先是给金银花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后面又给蔡明奎打了个电话。

　　“喂，奎叔，我有急事想找银花，但打不通她的电话，她现在在你那边吗？”

　　蔡明奎一头雾水：“没有啊，我们一下班就分开走了……”

　　“嘟！嘟！嘟……”

　　“喂？”蔡明奎看了看被挂断的电话，一脸莫名其妙。

　　卫威廉挂电话后，想了两秒：“阿姨，这样，我先沿着她下班会走的路线找找。

　　如果找不到，我再请我朋友查一查路上的监控，看看她去哪里了。我还有一部手机，放在这里……”

　　他把手机放到茶几上：“我一找到就给您发短信。如果她先回来了，您就在我房间的摄像头前挥挥手。”

　　他指了指摄像头的位置，“我会每隔半小时用手机看一次监控，她一回来，您就挥手，没回来，就摇头，能理解吗？”

　　金妈妈点点头。

　　“很好！”

　　他开始穿鞋穿外套：“我很快就会把她带回来，您就在这里等着，别太担心，啊，不会有事的，她估计被什么事耽搁了……”

　　也许他的絮叨真管用了。金妈妈虽然还是有些颤抖，但还是克制着坐到沙发上。看着他，等着。

　　从星海公寓到地铁口，走路需要十分钟。之前卫威廉跟着金银花下班的时候，都会跟着她的习惯，走着回公寓。

　　他快步走在路上，一边走，一边寻找金银花的身影。

　　在半路的一个路口，他看到有一辆空无一人的黑色汽车停在马路中间，也没有太在意，匆匆走了。

　　他从公寓一路找到万花广场，一无所获。继续打金银花的电话，也还是无人接听。看了家里的监控，金妈妈还焦急地坐在沙发上等着。

　　金银花还是没有回来。

　　他没办法了，只好打电话给沈瀚洋，让他派人去查路边商铺的监控，看金银花到底去哪里了。

　　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回走，想着再回公寓附近的公园找找。那是他仅知道的金银花曾经去过的几个地方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