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夏》小骆又饿了

8、天上掉下来的黄焖鸡

　　【我的少年曾在花香中奔跑，而我也像无数个少女那样装作不经意的打探他的消息。】
　　......

　　自从夏琰转来市一中，就从不缺名气。
　　只要走在校园里，女生们的目光就都往一块聚，交头接耳地和身边人议论，言语间、眼神里都是那按耐不住的躁动。甚至连高一的学妹和高三的学姐也很快就知道了高二八班新来了个级草级别的转学生叫夏琰。
　　最开始是碍于夏琰和孙子桥谈恋爱的传闻，小姑娘们纵然芳心萌动也只得在心中默默惋惜。但后来谣言不攻自破，得知夏琰同学不仅单身，还洁身自好地跟女生都保持着安全距离，这让那张帅气的脸又镀了一层金，咋看咋让人喜欢，暗恋明恋都接踵而至。
　　骆何最明显地观察到这个现象的那次，是在学校食堂。
　　正值饭点，人潮一股脑地冲向食堂。齐小雅也拉着她往那个方向疯跑，好像八百年没吃过食堂的饭似的。
　　骆何一边艰难的把胳膊往校服外套里塞，一边被齐小雅拽着向前冲。奈何两人都没大长腿，等到了食堂的时候，骆何迷茫地拉上终于套到身上的校服拉链，看着眼前几百号人头攒动，惊叹。
　　“这都还是人吗......”
　　“哎呀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吃到黄焖鸡！”齐小雅愤愤握拳。
　　她从早上第一节课就开始计划着，中午一定要拼命狂奔到黄焖鸡那档口排到饭。奈何学校这个档口实在火爆，如今看着那长龙似的队伍，她还是不愿死心，拉着骆何站在长龙最后头。
　　黄焖鸡由于太火爆，所以都是限量做的，有时候排了好久，等排到的时候却没了。但骆何看她馋了那么久，实在是不忍心打击她的积极性。
　　约莫是排了好一会，就差四五个人就到他们了。
　　可档口的阿姨突然探出个笑盈盈的脑袋冲后面喊：“只有五份喽，后面的同学！”
　　齐小雅只想骂娘，这世上最悲哀的事，莫过于有五份黄焖鸡摆在你面前，而你的前面......正好排了五个人！
　　就在她们哀嚎着准备离开的时候，奇迹发生了。
　　站在前面的三个女生，突然闲言碎语起来，嘻嘻的笑着，说话间还指了指左后方，笑容里满是娇羞。
　　几句过后，三个人手挽着手，走了......
　　骆何和齐小雅瞪大了双眼互相对视：飞走的黄焖鸡就这么回来了？！继而感激涕零地目送那几个懂事的女同学。
　　随着左后方看去，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夏琰手插裤兜，闲散地站在左边的那档队伍末尾。
　　刚才那三个小姑娘则站在他后面，推推搡搡的嬉笑打闹，时而面带羞容地，看看前面的夏琰。他跟什么都听不见似的，挺拔消瘦的身影一直保持那个姿势定定地立着。
　　“牛啊......”齐小雅和骆何异口同声。
　　也许，这就是魅力吧......
　　“夏琰！”齐小雅喊他，“谢谢啊！”
　　男孩转头看过来，淡然地目光中不明所以：“嗯？”
　　接着就看见骆何那小姑娘趴在齐小雅的肩膀上，冲他数了个大拇指。
　　夏琰身后的三个姑娘噤了声，像被发现了心思似的低下头，其中一个姑娘脸上的红晕蔓延到了耳根。
　　等两人买好了饭，挑了一个所剩无几的干净桌子坐下。想起刚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禁感叹。
　　“你说现在这些小姑娘都怎么想的，排了这么久，为了看他一眼，就让煮熟的黄焖鸡飞了。”
　　“也许这就叫那个什么......”齐小雅托腮想了想，“好看的能当饭吃。”
　　“那叫秀色可餐。”骆何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她的餐盘里。
　　正说着就看见那位秀色可餐的夏同学，端着个餐盘走过来，旁边还有一个同样端着餐盘的宋柯。
　　其实他俩都是在年级里小有名气的人，夏琰就不用说了，宋柯体育好，个子没夏琰高却也起码有一米八往上，那张脸长得偏正气，笑起来又像个俊朗的林家大男孩。在夏琰来之前，迷他的小女生也不少，年级里经常聚堆讨论的话题里他也占着一席之地。
　　宋柯高一的时候在运动会上大放光彩，拿了好几个跑步项目的第一名，虽然骆何当时没能全程参加，是在宿舍听孙子桥说的。孙子桥还说他喜欢踢足球，好一段时间她硬拉着骆何去操场散步，其实就是为了看他们那帮人踢球。只是宋柯也是个不吃孙子桥那套的人，被孙子桥加了联系方式之后，也没主动说话，她撩拨几次无果，也就蔫蔫得放弃了。
　　此时两个耀眼的身影朝他们这桌走来，引得四周不少女孩微微侧目。此时这边只有两张桌上还有空位，一桌是其他班的两个女生，还有一桌就是骆何她们。
　　“我俩可以坐这吗？”宋柯俯身询问。
　　“当然可以，坐吧坐吧。”齐小雅大方的说。“客气啥，要是没有夏琰，我们还吃不上这顿呢。”
　　夏琰看宋柯落座在了骆何旁边，就绕过去坐到了齐小雅身边。
　　“怎么说？”宋柯一落座，好奇地问齐小雅。
　　“刚才要不是那几个女生为了看他没排了，我们只能吃个寂寞。”齐小雅欣喜地冲骆何扬下巴“是吧。”
　　“对啊，不愧是你。”骆何又冲他比了个“棒”的手势，眉眼弯弯地笑。
　　宋柯闻言笑了好人一会，打趣他：“真不错，芳心纵火犯啊你！”
　　对面的人在桌子下面长腿一伸，精准地踹他：“你听她们在那鬼扯。”然后低头轻笑着拨弄盘子里的青菜。
　　“既然这样，你们也不犒劳犒劳我们级草？”宋柯缩回腿，麻利地避开攻击，继续皮。“买两瓶饮料什么的。”
　　“我看你是自己想喝吧，”齐小雅回他一个白眼。“那我们给你俩留空位，你咋不说犒劳犒劳我们呢？”
　　“两瓶可乐谢谢。”骆何也来了劲，笑着补刀。
　　这小子不知道是说不过了还是怎么的，还真站起来去买了。
　　“哎！我开玩笑的。”骆何正要叫住他，却看见宋柯回头说了句“等着啊。”就迈着长腿走了出去。
　　没过两分钟就往桌子上放了三瓶可乐和一瓶矿泉水。三人疑惑地从饭碗里挪开视线，看着他把矿泉水放到齐小雅面前，再把剩下的分给其他人。
　　“什么意思啊你！我不配和可乐吗！”齐小雅气的叉腰。
　　“就剩三瓶了，专门给你挑的，你看这瓶身多健康。”宋柯不管不顾地打开自己的可乐喝起来。
　　“没事，我的给你。”骆何把她的可乐换给了齐小雅。她现在其实不是特别想喝，刚才就是随口一说。
　　“还是姐妹对我好，嘿嘿。”说着又给了宋柯一个白眼。他俩以前就是一个班的，都是性格外向洒脱的人，又老是莫名看对方不顺眼，一见面就怼来怼去。
　　“你喝吧。”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手拿过她面前的矿泉水，挪过来了一瓶可乐。
　　骆何楞楞地看着夏琰，一时不知该接还是不该接。
　　“我不爱喝。”少年低着头继续扒拉碗里的饭菜，好像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而是下达了个小命令。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话的时候，总让人产生一种想要言听计从的心理，没有想要反驳的欲望。
　　骆何怔怔地接过来，小声道了句谢谢。
　　男孩低头，细密地睫毛垂下，像一道沉沉的帘子遮住了清澈的眼，高挺的鼻梁从这个角度看去更加明显。他吃饭很快，但吃相却蛮好看，不是狼吞虎咽，却莫名让人觉得吃的很香。
　　饭后几人没有直接回教室，而是径直去了操场。运动会在即，宋柯和夏琰准备去操场练练项目，齐小雅也提了一嘴要不要一起去练练实心球，骆何想着反正也没什么事就答应了。
　　正直人间四月，芳菲漫天。市一中的樱花开了，零零星星缀满枝头。空中是清新的春日气息，水泥地面和土壤上落红一片。
　　两个男孩并排走在前面，女孩走在后面。男孩步子大，却走的不快，闲散地迈着长腿，宋柯时而转回头和后面搭话，齐小雅拉着骆何蹦蹦跳跳地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着。说到热火地时候，夏琰也转回头插上几句，时而浅浅地勾唇。
　　那一年的春天短暂而美好，学生时代好就好在一切都真挚而纯净。
　　宋柯因为是体育生兼体委，经常去器材室，和各个体育老师也熟，很顺利地帮她们拿来了两个实心球，然后就和夏琰去跑道上练了起来。
　　“骆何，你说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咋扔那么远的？”练了几次后，齐小雅看自己扔出去的球总比骆何近个半米，困惑地撅着嘴问她。
　　“你要讲究技巧啊，可不能拼蛮力。”骆何说着，两手将球举过头顶，“像这样，眼睛看着对面的高楼，往上砸。”
　　实心球从纤细的手指飞出，在干净的蓝天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坠落在比刚才那次更远的落脚点。
　　“可以啊！”齐小雅被这小姑娘帅到了，“学到了学到了。”
　　寂静无风，操场上弥漫着春日花香与塑胶跑道的气息。骆何侧身的瞬间，看见那道修长的身影迅速掠过，白色衣衫在一片红绿相间中格外显眼，像一只敏捷的猎豹，向猎物发起冲击，长手长腿也丝毫没有限制交替的频率。
　　夏琰跑到终点后慢慢缓冲停下，弓着背双手撑在膝盖上喘息。估计已经来回跑了四五遍了，可每一次他都在拼尽全力。
　　宋柯在终点处拿着秒表，拍了拍他的背，低头说了句什么。他听后勾了勾薄唇，喉结肉眼可见地滚动了一下。
　　“这么拼啊。”骆何忍不住感叹。她和齐小雅只当是来玩一玩，甚至宋柯都只有第一次用尽全力在跑。
　　“唉，听宋柯说，他能练的时间很少，所以只要有空就拼命练。”
　　“也是哦，他平时都不怎么来学校。”骆何点头附和。
　　“你知道他为啥老不来学校吗！”齐小雅提到这个突然兴奋地两眼放光，卖起了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