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恶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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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当家进屋后，没有坐下，他走到解白糖面前，弯腰拱手：“解公子，昨日盛某多有得罪，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望您大人有大量，能够不计前嫌。”
解白糖怔了一下，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倒也没为难他，顺坡下驴道：“盛前辈说的这是什么话，昨日在下也不过开个玩笑，还望前辈不要往心里去。”
屠韵看着解白糖假惺惺的，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心中升起烦躁之意，她兀自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两口才压下去。
此厢，两人已经有说有笑的寒暄了几句，盛二招呼候在外面的小厮上菜，这才说起了今日来此最要紧的事：“解兄弟有所不知，你们感兴趣的这伙穷凶极恶的悍匪，自称‘鹅帮’。他们老大叫‘戚鹅’，此人心胸狭隘、凶狠狡诈，凡鹅帮所过之地，如蝗虫过境，人民苦鹅帮久矣。”
解白糖眉间若有似无的笑意消失了，他微微倾身：“不如细说来听听。”
盛二叹了口气：“这伙人大约是三年前出现在这一片的，始一来就敛私财，挨个村庄征收。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又愤怒，自然不愿。可是……”
盛二的拳头紧紧握起，：“他们不过三十二人，却都不是普通人，各个身强体壮，内力高强。第一批反抗的男人都被打个半死再折辱，威胁我们，若是再敢反抗，就会大开杀戒。”
解白糖和屠韵一愣，他们早便知道这伙人不好对付，此时得知他们都是高手，心里隐隐蒙上了一层阴霾。
“反抗又反抗不了，各个村庄只能迫于压力妥协。三年啊，他们不只是抢银抢粮，更是欺男霸女，村子里不知道多少大姑娘就是被他们掳走，再也没回来。”
盛二眼神淬毒了一样，全是刻骨的恨意：“我家那婆娘，就是在我上山的时候被掳走的。那个时候她肚子里已经有了我们第二个孩子，那群畜生啊啊——”
盛二说到这里难以控制的弯腰揪住了自己的头发，像是濒死的野兽一样声音凄厉：“我大女儿才八岁，我回家的时候，她已经咽气了，下身、下身全是血，她死不瞑目啊啊啊——”
盛二一个八尺高，膀大腰粗的壮汉，此时捂着脸痛哭：“那群畜生该死！他们不配活在这世上！！！”
屠韵听着盛二此言，联想到前几日见到的灭村惨景，在大火中沉默燃烧的尸山，化为灰烬的孕妇和还未出生的婴儿。
她头痛欲裂，难以名状的怒火在胸腔里沸腾，开口时声音嘶哑：“青天白日之下，目无王法，你们就没有想过要报官？”
“我们这附近几十里地都没有城池，只有五个村子，”盛二平静了一下激动的情绪，麻木地说，“刚开始因为太远，衙门不愿管，后来去的多了，也来过几趟。”
他黝黑的脸盘难看至极：“鹅帮出动时间没有规律，快马来，快马走，衙门的人来也抓不到人，时间一长，也就不愿意再来了。”
“更何况，凡是报官，只要官府一走，鹅帮就会卷土重来，极尽残忍折磨报官之人和其家人。王法是什么？在他们眼中他们就是王法。这些畜生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里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屠韵气得咬牙切齿，狠狠锤了一下桌子：“真是岂有此理！”
桌上刚摆好的碗筷齐齐一跳，解白糖连忙伸手稳住桌子。
屠韵抬头看了一眼解白糖，他的脸色依旧如开始一般无喜无悲，只是周身隐隐散发着不易察觉的寒意。
平静了一会儿，盛二继续红着眼眶说：“那鹅帮实力最强的是戚鹅，其次是副帮主岳文。这两人……具体实力我们也不清楚。”
他颓废地摇了摇头：“我们没见过他们全力出手的样子。今年地里收成不好，那鹅帮又逼得紧，抢夺我们本就所剩无几的粮食，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落草为寇的。”
盛二闭上眼睛喘了两口气才道：“这寨子里一共不到五百人，大部分都是妇孺老人，有战斗力的青壮年不足二百之数。就在十天前，鹅帮嚣张地送来了战书，要血洗我方山寨。即便胜利的希望渺茫，我们也只能疲惫不堪地日夜戒备，等待着袭击。”
盛二突然起身，“噗通”一声跪在解白糖面前，“咣咣咣”嗑了几个响头。
桀骜不驯的汉子放下了自己的尊严，哑着嗓音说：“耄耋先生讲，您是我方山寨的机缘，我盛二为昨天对公子的不敬赔礼，恳请公子祝我方山寨杀狗贼，若狗贼能死，我盛二愿为公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解白糖赶忙起身去扶盛二：“二当家的这是做什么，我们既然留下了，就必然会出一份力。”
屠韵被盛二的举措下了一跳，这下她越发肯定，解白糖昨日肯定是做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不动声色地扫了解白糖几眼，点了点头，义愤填膺：“就是就是！鹅帮做下此等灭绝人性之事，人人得而诛之。我们留下了就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盛二得此承诺松了一口气，他虚虚地被解白糖扶起，擦了擦眼角沁出的泪，感激道：“若我方山寨能渡过此次打劫，公子和小姐就是我方山寨的恩人，方山寨绝不会忘记二位的大恩大德！”
解白糖重又坐回凳子上，笑着摆了摆手：“这说话的功夫，早饭都要凉了，不若我们先吃饭，吃完再说。”
三人于是拿起碗筷，沉默吃完了这一顿早饭。
吃饭的时候，屠韵心里念头乱糟糟的，时不时偷偷看解白糖几眼，若有所思。
在盛二走之后，解白糖回身，屠韵立马移开眼神，解白糖失笑，勾着唇角逼近屠韵：“丫头你都快看我一早上了，有什么话不如直说？”
屠韵下意识退后一步，退到了桌子边，眼看着解白糖逼近，她急中生智：“我就是担心，你说我们能赢吗？”
解白糖闻言停在屠韵半步外，略一思索：“事情没有发生，谁也不能下定论。但是你看，方山寨这么多普通人，尚且愿放手一搏，我们总不能不战而退吧。”
背着光的少年缓声细语：“总要试一试才知道。”
解白糖虽然说话总是透着一股慵懒的味道，好像没什么精神，但屠韵却感觉到自己乱成麻团的心情奇迹般平复了下来，她冷哼道：“那群畜生赶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两人自从听说了鹅帮的事，也就上心了。
屠韵白日总是在擦自己的刀，晚上睡觉也都是浅眠的状态，抱着自己的黑布条。
就这样，第三日深夜的时候，一声刺耳的尖啸声划破夜空。
“敌袭！！！”
屠韵和解白糖同时睁眼，一跃而起。
冲出屋子，外面已经因为那一声警报而大乱，寨子前面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往打斗之处跑去。
半路的时候。解白糖突然一掌拍在屠韵背上，一股柔劲将她送出，同时自己后退几步躲过冷箭，与黑暗中突袭的黑衣人打了起来。
屠韵停下来看了一眼，发现解白糖并未落下风，也就不再管他，往前庭跑去。
她使一踏入前庭，萦绕在周围的血腥气就让她心下一沉，只怕是已经有伤亡了，没想到那些人这么快就攻了进来。
她在黑夜中细细辨认了一下，看到了战斗最为激烈的两处。
一处是方山寨三位当家，在合力对抗一个用弯刀的干瘦黑衣人，看起来虽然勉强但仍可支撑。
另一处是方蓉蓉，那爱脸红的小姑娘一身亮眼的红衣，手中一把细剑攻向对手，那剑暗蕴锋芒，宛如游蛇，是个高手！
只是小姑娘此时半身红衣暗沉，被对手的大锤砸的节节后退，左支右绌眼看着就不行了。
屠韵当机立断，躲过两处混乱的战圈，向着那出冲去。
就在方蓉蓉支撑不住，绝望的眼中映出了大锤破风的巨影时，屠韵抽出腰间软鞭，一把甩出，卷着方蓉蓉的腰肢将她带离了大锤攻击范围。
方蓉蓉突然从锤下消失，那举着锤子的大汉怔了一下，接着他恶狠狠的眼神就盯到了罪魁祸首——屠韵身上，抡着大锤，踏步向她冲来，宛如一座奔跑的肉山。
屠韵满脸凝重地收起鞭子，抖开刀上的黑布，双腿微曲，重心下垂，脚下猛一蹬地，迎着大汉，不退反进。
屠韵第一击并没有选择硬碰硬，不论她的刀有多大，在重量上都明显不如大锤，硬碰硬几乎没有胜算，她试探着用刀脊去击大锤侧面。
一股大力透过刀柄传来，刀险些脱手，屠韵倒飞出去，一口鲜血喷出。
这怪物好恐怖的怪力！
屠韵抹去嘴角血迹，往侧面一滚滑出去，避开了迎面砸下的锤子，她握着刀爬起身。
大汉再次冲了过来，可怕的杀气锁定住了屠韵，似有千斤压在她身上让她难以挪动。
眼看着大锤在眼中放大，刚刚被甩开的方蓉蓉提剑赶来，在半路被拦下，此时场上无人能救她！
在死亡的恐怖压迫下，屠韵突然回想起了很久之前，屠夫教给她的杀猪刀法。
屠夫说过，杀猪时的秘诀就是“技经肯綮”，只要找准了猪筋脉经络相连的地方和筋骨结合的地方，再想要宰杀就会很省力，既然如此……
那肉山仿佛已经看到了屠韵被砸成肉泥的场面，发出了兴奋地吼声。
屠韵握紧刀把，迎着大锤挥出了刀，黑夜中雪亮的刀芒闪过，两人错身而过。
这边的激烈战斗吸引了前庭所有人的目光，众目睽睽之下，两人定住。
接着大块头身上鲜血喷出，关节错位，缓缓肢解成一堆肉，委顿在地。
同时屠韵一口鲜血喷出，拄着刀勉强支撑身体才没有趴下。
打斗声停了，全场死寂。
戚鹅死了。
屠韵又吐了几大口血。这般对决，她受了很重的内伤，再加上这刀法太过霸道，激得她血气翻涌，眼前发黑。
这时，方才与方山寨三位当家纠缠的那使双弯刀之人，趁着全场惊愣之时，摆脱三位当家的，向屠韵扑来。
“桀桀桀，小丫头受死吧！”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恶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