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鹅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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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满人的大厅落针可闻。
方蓉蓉红唇微张，僵硬地扭头看向上首。
二当家额角冷汗直冒，一动也不敢动。
几息后，解白糖收回了抵在他咽喉的手指 ，敛起了一身凛人气势，退后一步，笑得人畜无害：“这个诚意几位觉得够了吗？”
二当家瘫软在椅子上，脸色惨白，那少年属实的杀意属实可怕，让他感觉自己似已半脚踏入鬼门关。
最后还是大当家的先反应过来，他尴尬地笑了几声，试图挽救冰封的气氛：“呵呵呵呵，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这交易自然是好说的。”
他又面向大厅里的所有人宣布道：“从此以后这位小兄弟就是我们方山寨的座上宾！大家鼓掌欢迎。”
大厅里响起了零碎的掌声，这些人看着解白糖的眼神已经从戏谑转变成了敬畏。凭这个少年恐怖的实力，足可以出入此处如入无人之境，而他若想要这里哪个人的项上人头，无论是谁都毫无反抗之力。
实力在乱世里就是一切，人们敬畏强者。
“今日太晚了，明日我们摆宴会为小兄弟接风洗尘。”大当家笑着说，“届时小兄弟想知道什么我们都会如实告知，如何？”
“宴会就不必了，你们的情况似乎也不太好，”解白糖微微点头，“给我找一间屋子，提供三餐就可以，希望诸位不会蠢到在饭菜里做手脚。”
他沉吟了一下又说：“准确的信息几位明天派人过来与我说就好。”
大当家面露感激之色：“多谢小兄弟体谅，来人啊，带小兄弟去收拾好的院子。”
给解白糖带路的就是之前在方蓉蓉身边的那个年轻人，所有人安静地看着解白糖跟着他往外走。
路过方蓉蓉的时候，解白糖顿住脚步，微微侧头：“劳驾，能否帮忙把我的债户也带过来。”
方蓉蓉愣怔地看着他，下意识瑟缩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意识到解白糖看不见，这才小声地“嗯”了一声。
解白糖越过傻在大厅中间的阿满的时候，丢下了一句：“多谢。”
阿满缓缓打了个激灵。
此时，面对屠韵的问题，解白糖拄着下巴懒洋洋地回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方山寨戒备的对象和我们正在找的是一伙人，所以我跟他们做了个交易。”
“交易？”屠韵露出了饶有兴趣的表情。
“嗯。”解白糖瞄了她一眼，“就是他们管我们饭，给我们提供信息，我们帮他们抵抗那些人。”
屠韵回味了一下这句话，眼睛亮了起来：“你这就是一石三鸟？”
解白糖打了个响指：“是这样。”
解白糖和屠韵本没有想要主动招惹屠村那伙人，但现在这些畜生主动送上来了，那可不能放过。
屠韵想到那天看到的惨况，眼中寒光乍现。那些畜生一定要付出代价。
正当口，传来了敲门声。
屠韵看了解白糖一眼，走过去把门打开。
门口站着那个之前警惕地打量她的年轻人，此时她看见屠韵开门，神色很是复杂，只不过一瞬就调整过来了，礼貌地笑了笑：“姑娘，我们来给您与那位公子送晚饭。”
屠韵闻言让开，那青年与身后三四人鱼贯而入，将手上端着的盘盘碗碗摆在桌子上，又冲解白糖和屠韵拱了拱手，恭敬地退了出去。
屠韵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这几人对他们的态度转变的有点奇怪，刚才她分明看见他们眼中的敬畏。
她与他们几乎没有交集，那这敬畏自然不可能是对她的，那么……
屠韵隐晦地看了从床上跳下来的解白糖，眸色深了深。
晚餐是两菜一汤和香喷喷的大米饭，解白糖特意嘱咐不用特别准备，但看起来仍很是用了心的。怕是把最好的食材都送来了。
一盘辣椒炒鸡蛋，一盘爆炒鸡块还有一盆鲫鱼汤。
汤是奶乳色，在灯光下氤氲出了温柔的珍珠白，两条不大的小鲤鱼横卧其中，汤上飘着些翠绿的葱花，还在冒着热气。
解白糖喝了一口汤，入口鲜美，全无鱼腥气，好喝得他差点把舌头吞下去。
天知道最近他跟着这个抠门的丫头，一顿正常的饭都没吃过，有一次在街角的小面摊吃了一碗清汤寡水的面，都让他觉得幸福。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苦日子过多了才知道幸福来之不易。
两人风卷残云地吃完了所有饭菜，秉持着“粒粒皆辛苦”的想法，连汤底都没剩。那青年再次来敲门收碗的时候，看着干干净净的器具留露出了一丝诧异。
吃饱喝足后，屠韵坐在凳子上双眼放空了一会儿，这才想起了一个严肃的事。
“我今晚睡哪？”
解白糖头也没抬：“自然是地上，不然呢？想跟我挤床？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屠韵不服气。
终于，在经历一场艰苦卓绝地斗争后，屠韵气哼哼地卷被子到地上睡去了。
解白糖面露满意之色。
这边两人无所事事已经打算要睡了，另外一边却有人睡不着了。
方山寨一处议事大厅里，灯火通明，这寨子里说的上话的几人都在这里。
除了方才在大厅里的三位当家的和方蓉蓉这位少当家之外，那位看起来很精明的青年也在这里，但这里坐在首位的却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人，而是位老者。
这老者一把胡子，拄着拐颤巍巍的，眼皮层层叠叠耷拉下来，只露出一条缝的眼睛很是浑浊，只怕是有八-九十岁了。
此时厅堂内气氛沉凝，二当家的脸色阴沉：“我们怎么能这么被一个毛头小子随便拿捏，说出去我方山寨颜面何存，威风扫地。”
三当家冷哼一声，破风箱一样难听的嗓音又响起来了：“那小子什么能耐你没看见？人可是放话了，不服你就去打。”
二当家语塞，小眼睛里厉色闪过，转头粗声粗气地去问方蓉蓉：“你也看到了，如果你对上那小子，能有几分胜算？”
方蓉蓉低着头沉默了半天，最终摇了摇头，眼中全是凝重之色：“乐观估计，不足三成。”
尽管对结果已经有预感，屋内还是隐隐有了低声抽气的声音。
方蓉蓉轻咬着嘴唇解释道：“你们没发现他全程蒙着眼睛吗？在目不视物的情况下依旧有如入无人之境。”
方蓉蓉杏眼里浮现了恐惧的神色：“那位解公子的修为是我见过最高的，深不可测。”
“即便如此，鹅帮何等阴险狠辣，”二当家不死心地做垂死挣扎，忿忿道，“他一个毛头小子只会捣乱，能帮什么忙。”
方蓉蓉有些难堪地缩了缩脖子。
那个青年旁观了好久，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说话，为方蓉蓉解围：“别为难的蓉蓉了，耄耋先生还没说话呢。”
这时堂上的老人抬起拐杖敲了敲地面，屋内所有人都把视线转向他，似乎在等他一锤定音。
老人抬了抬眼皮，慢吞吞地开口：“大致的情况我了解了。”
他说完这句话顿了一会儿，抖了抖胡子：“一个小娃娃，不谈他本身强大的实力，单说他能用一招就将你们全部震慑住，就足够我们以礼相待。”
沉默了一会儿，老人眼珠子投在了二当家的身上：“严二，英雄出少年，你有点过了。”
二当家阴森的脸色挂不住了。
老人继续慢吞吞地说：“我知你怨怼的心情，但你这次太过了。明日去给那少年赔个礼吧。”
二当家听闻此言目眦欲裂：“耄耋先生！？”
老头起身慢慢地往外走，方蓉蓉跑过来掺住他，扶着他往外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严二啊，这或许是你报仇的唯一希望了。”
二当家脸上的神色定住了，表情有些滑稽的扭曲起来，脸上的横肉痛苦地抖了抖，他卸了气似的滑坐在椅子上，伸出双手揪住了自己的头发。
耄耋先生走了，三当家也站起来，冲着青年招了招手，路过严二的时候似乎想说点什么，最终摇头叹了叹气。
方大当家冷眼看了一晚上，没有发表任何看法，走之前拍了拍二当家的肩膀。
三当家和青年一前一后走在寨子里，路过的巡逻队和家眷都停下来问好。
三当家突然开口：“景辞啊。”
青年低了低头：“叔叔怎么看？”
三当家嗤笑：“我能怎么看，此事耄耋先生已经发话，态度不可更改。你不得对那少年无礼。”
青年点头应是。
“那鹅帮穷凶极恶，吃人不吐骨头。即便我们为了应对此战，做了万全的准备，结果也不容乐观。”
三当家抬头看了看漫天灿烂，熠熠生辉的星子，喃喃道：“只怕这一次，是我方山寨的机缘。”
提起鹅帮，青年眼中也满是凝重。
翌日，屠韵起床后推开窗，对着清新的空气伸了个懒腰，身心放松。
她兴致突来，跑到院子里打了一套基础拳法，少女辗转腾挪，攻势凌厉。不多时，打完一套，只听门口传来鼓掌声。
屠韵吓了一跳，抬头看去。
一个面相阴森，不像好人的中年人站在门口：“小姐好功夫。”
屠韵不认识他，迟疑地应道：“多谢夸奖。”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请他进来坐坐时，屋内解白糖朗声道：“二当家不进来坐坐吗？”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鹅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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