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生可以嚣张》我懒我快乐

19、沉默

　　最终叶墨也没再坚持送那个女人去戒毒所。她答应他哪里都不去，就在家里戒毒。
　　离开家后，他原本想去看看叶文。不过联系李然父母后得知他们带弟弟去了动物园。叶墨表示感谢后，挂了电话。
　　叶文现在生活的挺好，就先寄养在李然家，这个家他还不能回来，虽然作为有血缘关系的人回来了，但那个女人这幅样子，连自己恐怕都照顾不好，又如何照顾叶文。

　　由于前一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叶墨中午回到宿舍后就困乏难挡。
　　梁冰手上还有些事没有做完，一个下午都在电脑旁忙碌。
　　郑州和王亮回过宿舍，梁冰怕他们打扰叶墨休息，又把他们撵走了。
　　直到他忙完手上的事，叶墨还没有醒。
　　他合上电脑，看了一眼床上睡的气息平稳的人，也离开了宿舍。

　　李然打电话来的时候，叶墨正睡的迷迷糊糊。
　　他把手机靠在耳边。
　　“喂！”
　　“墨墨！”
　　李然！
　　叶墨瞬间头脑清醒。
　　“李然！”
　　“墨墨，在干嘛呢？”
　　床上的人坐了起来，他让自己尽量心情平复。
　　“没什么，睡会。”
　　要不要问？
　　叶墨飞快的转着脑速。
　　“下周你生日，我下周末过来。”
　　“你要过来？”叶墨略显吃惊。
　　“嗯，你生日我当然要过来。我车票也订好了，下周五晚上到。”
　　“李然，你……”想说什么， “你其实不用特地过来！”
　　“那怎么行，没人给你过生日，你一个人多寂寞。”
　　“我……”
　　他其实不再是一个人。
　　但这个话他对着李然突然说不出口。
　　“怎么啦？”
　　叶墨沉默不语，最近这么多事，他也确实不知如何开口。
　　“叶墨，出了什么事？”李然的口吻突然变得严肃。
　　叶墨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也没什么，等你来再说。”
　　当面说吧，母亲的事，信息的事，还有梁冰的事。
　　安抚了李然几句，叶墨挂了电话。
　　天色已经昏暗，宿舍里却没有人，看来都去食堂吃饭了。
　　叶墨打开微信，看到了梁冰的留言。
　　——醒了告诉我——
　　他回了一个表情符号，那边很快也回了信息。
　　——我在食堂等你——
　　——好——

　　叶墨刚进食堂，就听到有人叫他，寻声望去，梁冰面前已经摆放了一些碗碟。
　　他快步走过去。
　　“坐吧。”梁冰拉开了自己身边的椅子，“本来想给你带宿舍的。正好你醒了，就一起来吧。”
　　叶墨看了一眼被梁冰拉开的椅子，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坐在他对面。
　　梁冰倒是没在意。
　　“对不起，冰哥。”
　　叶墨低头扒拉着米饭，他没有什么食欲。
　　母亲的事像鱼刺卡在喉咙。
　　梁冰看着他，伸手覆盖在叶墨放在餐桌上的手。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叶墨紧张的看了看周围，想抽回手，但梁冰握住了他的手心。
　　“有我！”
　　眼神无比坚定，深黑色的眼眸里只有对方。
　　叶墨浅浅一笑，是啊，有他！
　　前方即使荆棘丛生，也已不再是一人。有人为他披荆斩棘，护他片刻宁静，这就够了。
　　他想要的从来就不多。

　　晚餐后，他们在校园里散步。
　　夜未深，寒已至。人即在，心已暖！
　　并肩走在忽明忽暗的树荫下，享受着对秋的眷恋和不舍。
　　叶墨思虑是否要告诉梁冰，李然下周要来的事。
　　李然删除了梁冰给他的信息，这一点让他颇为惊讶，他为何要这样做？
　　他们从高中相识，他一直视李然为最好的朋友。他赶走身边所有对他出言不逊，图谋不轨的人，把他保护的丝毫不差。让他在高中时代虽不至于呼风唤雨，但也绝对是绝大部分同学羡慕不来的嚣张。
　　现在又让弟弟住在他家，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他觉得自己对他是无以为报。
　　所以他对李然是打心底感谢的，也会由着他更换头像，安排自己的假期。
　　可是，删除信息……
　　他没想过他会这么做！
　　李然……

　　两人在操场上走了一圈又一圈，却都没有言语。
　　梁冰以为叶墨还在想着他母亲的事。
　　他也不去打搅他，想着他终究还是没有那么快释怀的。
　　经历了太多的事，他需要时间去治愈伤口。
　　而他，只需好好护他，陪着他，让他所有的伤痛都有宣泄的地方。

　　和所有认爱的小情侣一样，叶墨和梁冰双双出现在人前的次数极速上升。
　　梁冰有时会出现在叶墨教室门口，虽然仍会有口哨声，叶墨也还是会觉得尴尬，但彼此都已心照不宣，也就默认了尴尬以外的甜蜜。
　　现在他们会早上一起去食堂吃早餐，梁冰会送叶墨去教室，不过更多时叶墨是拒绝的，觉得没那必要。
　　时间允许的话，他们中午用完午餐会去宿舍谈情说爱一番。而宿舍另外两位确实体恤他们，中午竟都没再回来过。
　　叶墨还好奇问过梁冰，那人笑而不答，他猜他交代过什么！

　　一周很快，如果不是早上李然发了消息提醒他，他大概还没想到今天是周五，而明天是他的生日。
　　他没有告诉梁冰他生日的事，当然也没有告诉他李然要来的事。
　　不过，最困扰他的是，他要如何开口告诉李然他和梁冰的事。他觉得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李然不喜欢梁冰。
　　他今天与梁冰一起吃早餐的时候，对他撒了谎，他告诉他，自己下午要去李然家看小文，然后回去看一下那女人，今天不回学校，晚上与高中同学聚餐。
　　其实他也没有全部撒谎，只是隐瞒了部分真相。
　　至于酒吧工作的事，原本就答应的是从十一月开始，所以他还有时间。
　　梁冰表示自己下午课程结束后，去找他，但叶墨说同学聚会也不知何时才结束，晚上就算了，明天他们再联系。
　　梁冰看叶墨那么坚持，也就没再说什么。

　　中午下课后，叶墨回到宿舍，拿了换洗的衣服，打开背包的时候注意到了上次在家里拿的父亲的笔记本。他将笔记本放在了枕头底下。
　　匆匆离开了学校，去了李然家。
　　上午给李然发了信息，让他先回家看看父母，而他在自己家里等他。末了，告诉他自己有事要对他说。
　　关于母亲，关于梁冰，关于酒吧的兼职。他打算都告诉他。

　　叶墨去李然家看了叶文，李然父母很热情，一定要留他吃晚饭，还让他在他们家等李然就好了。
　　他简单说了下，想回去看看家里，顺便带着衣物。
　　李然父母也没有勉强。
　　叶墨没有提母亲的事，他觉得无法开口说自己有一个吸毒的母亲。

　　到家的时候，那个女人正在收拾碗筷。
　　看到她气色似乎比之前好一些，叶墨算是放心些。但他们之间毕竟隔了这么多年，还有很多放不下过不去的坎。所以他们没有只字片语的交流。
　　叶墨回了自己房间，打开台灯，他看到自己的床被收拾过了，床单和被子都换了新的。房间里还有一股阳光侵入的味道，看来都是那人在打扫，好歹让他感觉有家的气息。

　　李然到他家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十二点。叶墨给他开了门，他驾轻就熟的来到他的房间，放下自己的背包。
　　“怎么突然回家了？”李然坐到床沿，伸手递了一个盒子，“生日快乐，礼物先拿好，时间刚刚好！”
　　“李然。”叶墨没有去接。
　　李然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叶墨靠着他坐了下来。
　　他把礼物塞进了叶墨手里：“拆开看看喜不喜欢。”说着，一手搭在了叶墨肩膀。
　　叶墨控制住了自己想挪开的冲动，李然经常对他行为夸张，现在不过是最自然不过的亲近，他不应该太过敏感。
　　“谢谢你啊，李然。”
　　叶墨望着他，他一直觉得李然认真的时候就像邻家大哥哥，温文尔雅。绝不像他打架时那么杀伐果断。
　　“墨墨……”
　　李然也看着他，搭着的手臂改成了勾住叶墨的肩膀。
　　“我想你！”
　　叶墨突然像被电击了一下，身体僵硬。
　　我想你！
　　是的，李然删除的梁冰发给他的信息就是这三个字。
　　“怎么了？”李然意识到了叶墨的变化。他脸色有点难看，出了什么事？
　　“说起来，你为什么在家？”
　　叶墨怔了一秒，随即低下了头：“她回来了，那个女人回来了。”
　　“她？女人？”李然还在思考。
　　“我……”叶墨实在说不出口母亲二字。在他看来，那个女人不配做母亲。

　　“你……母亲？”李然从叶墨痛苦的表情种猜到了一二。
　　叶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不配。”
　　“墨墨。”李然将他身体扳正看着自己：“你不要心软，她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你不要被她三言两语就妥协。”
　　叶墨讶于李然的冷静和果断。
　　确实，那个女人是什么样的，这么多年自己看了太多了。可临到头，他还是狠不下心。
　　被李然这么一说，那个女人吸毒的事，他更不敢提了。
　　“我……我想给她一次机会。”他看到今天的她似乎恢复了正常，家里也打扫干净了，闻着房间里阳光残留的味道，他确实心软了。
　　“傻瓜。”李然一把抱住了他。
　　这一抱，叶墨有点懵。
　　两个人久久都不说话，叶墨睁眼看着台灯，盯久了都觉得自己看到了幻影。
　　梁冰！
　　他们在这里耳鬓厮磨，唇齿缠绵。
　　他轻推了李然，稍稍远离了他一些。

　　但李然并没有拿开自己的手，而是放在叶墨肩膀，认真的看着他：“墨墨，你要认她，我不反对。但你要保护好自己。你们毕竟几年不见，这中间是否发生过什么事，你不得而知。还有她为什么突然回来，她说了吗？”
　　叶墨一时语塞，也不敢直视对方，欠钱，吸毒他都不敢提。
　　李然似乎看出了端倪。
　　“叶墨，即使对方是你母亲，经过这么多事后，她究竟想怎样你知道吗？”
　　“那……你……”叶墨看着李然，眼里全是疑惑，“为什么删掉我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