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平平无奇的学习生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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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硬是要用一句话来对篮板男的歪嘴笑进行赞美，那只能是不怀好意中还透着那么一丝油腻。
他在同龄人中过分高大，如果不是在球场上优柔寡断，还真的挺适合打现在的中锋位置。只要像现在这样往人前一堵就是一座肉山，威慑力确实不小。楚山跟他一比简直像只毛还没长全的小弱鸡，还是断了半边儿翅膀怎么都扑棱不起来的那种，给肯德基做全家桶都不要。
暴躁老沈拉下脸刚准备去救弱鸡于水火，结果就瞧见人家小弱鸡自己绕过肉山跑了。
沈岐这才想起来，这孩子早就不是小时候那个摔了也不喊疼只管咧着没牙的嘴软乎乎傻笑的小豆芽了，哪要得了他救啊。于是在线嘲笑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
篮板男好像还想再说点什么，但瞧见小平头跟他招手，也就转头回了篮球场。
楚山停在沈岐面前的时候累的气喘嘘嘘。
沈岐好奇：“认识？”
楚山点点头：“以前学校的同学。”
沈岐又问：“有过节？”
“嗯。”楚山又点点头。
“不管你跟他有什么过节，还是那句话，不许打架！”
今天这是第二次警告楚山了，沈岐是真的怕他又惹事惹到缺胳膊断腿。
十八中是省重点，楚山他爸楚江为了把儿子塞进来应该花了不少钱跟关系。
五班班主任早就在办公室等他们，在这个学校，周六日不上晚自习就当放假了，所以严格来说今天也算工作日。
“楚山是吧？我姓王，是五班的班主任，教数学。”
班主任老王捧起他那个被养了厚厚一层茶垢的搪瓷杯子深情地吹了一口气，隔着起雾的镜片雾里看花地撮了口热茶，趁着几片茶叶滑进嘴里干嚼了两下，理所当然地咽了下去。然后心满意足地推了推还不能完全看清楚的眼镜，仰起脸望着楚山说：“十八中的传统是每月一月考，三月一季考，每节课结束会有随堂小测验，这些都是会记进成绩考核里的。你这手.....”
“报告老师，石膏刚打没一个月。”楚山脸上一热。
“那行......随堂测验就可以先不用参加了，不过二十天以后的月考还是可以准备一下的，就当摸摸底。”老王见怪不怪地点点头。
“好。”提起考试那楚山可就不困了。
“才开始跟不太上是正常的，十八中的学业比起其他学校是重了些，我已经安排了学习委员当你同桌，有什么问题多跟她请教请教，这才高一，只要咱们有信心，一定能把成绩搞上去。近期的作业就量力而行吧，不过不能掉以轻心。”
老王一口气说完大段台词儿抿了口茶喘了口气儿才放下茶杯又问道：“对了，你平时有没有觉得哪个科目特别难学，跟不上的？”
“数学。”楚山实话实说，想想又补充道：“能拉班级平均分的那种。”
老王：“......”
沈岐忍住不笑。
好在老王很快就从可能会被拉平均分的打击中恢复过来，让楚山先把新书领回去趁着今天预习预习，处理好私人事务明天就可以来正式上课了。然后又零零散散地交代了些无关痛痒的话，最后告诉他签完相关文件就可以先回去了。
楚山左手拿着笔，一个“楚”字歪歪扭扭怎么也写不出来，沈岐冷眼看了一会，还是夺过笔替他在文件上写了名字。
“你写太慢耽误人家老师时间了。”放下笔后他想起来找补。
“啊是吗？”老王乐呵呵地捧起茶杯，“其实我倒也没......”
“跟老师说谢谢。”沈岐不等老王说完就捞过楚山丢到他面前。
“谢谢老师，您辛苦了。”吊着石膏的楚山乖巧地朝老王鞠了一躬。
这小子这会儿倒挺会装小白兔，沈岐嗤之以鼻。
出了办公室沈岐走的那叫一个大步流星，走出好一段路，猛一回头才发现楚山并没有跟上。不耐烦地折回去找，发现那位独臂大侠居然还在原地沉迷于练肱二头肌。
一大捆书委实重了点，再加上之前的行李和一大包零食，楚山试了几次都没能单手提起来。
德行！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打架不是打的挺爽的吗？
“给我。”沈岐伸出手。
“不用。”楚山闷着头跟自己较劲。
手的行为请勿上升本人！
双手先一步抢过所有东西的时候，沈岐慢了半拍的脑子郁闷地想。
其实楚山的思绪还没从刚刚遇见皮鹏的惊悚中抽离出来。
他在以前的学校里跟人打了架，不是一个，是一群。
那群人被他灌得烂醉拖到小树林揍了一顿。醒了以后因为喝酒违反校规，轻者记过重者开除所以不敢声张，生生吞下了哑巴亏才没把事儿闹到学校去。而皮鹏那天晚上因为有事出去躲过了一劫，回来听到风声后立马转了学。
到底是什么孽缘，转了学还能碰上。
想着想着，胃里突然翻江倒海起来，忍不住捂住肚子靠墙蹲下来。
沈岐一回头又不见了楚山，正要发火的时候低头看见了地上的一小坨。
“又怎么了？”沈岐走过去板着脸问。
在墙角缩成一团的小弱鸡额头上还冒着冷汗，听见他问，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他：“有点饿。”
于是他心里一软，嘴比脑快地问了句；“想吃什么？”
话一出口沈岐就在心里呐喊，靠，真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恨不得缝上自己的嘴再揪住舌头请春风剪个彩。
“青椒肉丝。”小弱鸡的眼睛顿时亮起来。
“走，带你吃。”
又一次要请春风剪彩的沈岐转过身就开始跟自己赌气，没有下一次了啊你这家伙，他无比严肃地警告自己这张嘴。
为了表达决心，沈岐带他去了华大的东饭堂。
食堂阿姨今儿做菜的时候不知道是手抖还是盐不要钱，一盘青椒肉丝足足洒了半盘盐，一口下去咸的齁心齁肺。
可楚山吃的面不改色，还把随菜附赠的免费例汤也喝的干干净净。
沈岐有点懵，印象中这孩子口味不是很刁钻吗？这得要饿成什么样儿了才能这么饥不择食？还是.....还是沈玉女士的厨艺现在已经倒退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莫不是已经把这小少爷的舌头整残了？
“我妈现在做菜水平这么可歌可泣了吗？”他捏着不小心掰断的一次性筷子试探性地问。
“嗯？”楚山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重新对付起盘子里的菜，“沈阿姨做菜很好吃。”
“哦。”沈岐同学目光呆滞地咬咬筷子。
走神走的正专心，忽然瞥见对面那位味觉奇特的小公子把手里勺子往半点没剩的餐盘里一放，说了句：“我吃好了。”
“哦，走吧。”沈岐也放下筷子端着餐盘就要站起来。
“你不吃了？”小公子指指他盘里还剩一大半儿的饭菜。
沈岐瞅瞅那盘已经是事故级别的青椒肉丝，艰难地摇了摇头，“我其实......不是很饿来着......”
还是去小卖部买个面包好了，为了填饱肚子咱倒也没必要搭上性命不是？
只是一个人吃独食到底有点不好意思，沈岐纠结再三，还是大发慈悲地多买了瓶冰可乐。
“请你喝。”他冷脸把冒着冷气儿的可乐怼到楚山面前。
哪知人家小公子只看了一眼就皱起眉头，还不识好歹地说了句：“不了，我不喝可乐。”
言语之间很是嫌弃。
得，有钱人家的小公子不屑于享受我等平民的乐趣。
沈岐恶狠狠地拧开瓶盖，对着瓶口就是一阵儿吨儿吨儿吨儿地狂灌。
就不该多此一举，就让他等会儿渴死好了。
三两下啃完面包，沈岐潇洒地把东西一拎招呼楚山回宿舍。然而宿舍远的人神共愤，撑到把东西都砸在桌上的时候他两只胳膊都在抖，床上的刘阳被打雷一样的动静惊得从床上诈了尸。
“谁啊......”，他先是被独臂大侠造型的陌生面孔吓了一跳，看见旁边一脸黑线的沈岐后顿时由惊转喜，差点没忍住从床上扑下来给他一个爱的抱抱，“沈老师！您可算回来了！”
“下周五的外科考试我不是早就给你划过重点了？”沈老师透过现象看本质。
“独家消息！七年制的外科老师现在正在偷偷给他们班学生画重点！刚刚开始！”
“不去，你自己去。”沈老师很冷酷。
“沈老师你又不是不知道，重点哪儿是我们这种凡人听得懂的啊！”刘阳说的是实话，有些基础基本为零的学渣比如他，就是那种老师把重点送到嘴边都听不懂找不到的咸鱼。
“不去，学霸不要别人的重点也能过。”沈老师很臭屁。
“沈老师~沈大人~沈院长~沈学霸~沈爸爸~~~”
惊！某高校医学院系刘姓大老爷们为了重点不惜跟室友撒娇卖萌，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我猜是道德沦丧，沈岐感到一阵儿恶寒，“刘伟和于达呢？”
“一个回家一个跟女朋友约会去了，估计不到周一是见不着这俩的人影儿了。你是我们全宿舍的希望啊！”道德沦丧更委屈了。
沈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咬牙切齿地问：“哪间教室。”
我这操劳的命啊！夺门而出的时候，沈老师不禁在心里流下两行悲壮的泪水。
眺望着那沉重又满载着希冀的背影，刘阳熟练地露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微笑。
攻沈老师，撒娇可破。
那么接下来，“这位是——”他转头望向独臂大侠。话说人是沈老师带回来的，怎么也不介绍一下就出去了。
“隔壁十八中的学弟，叫楚山，来找沈岐学长借宿一晚，打扰了。”楚山很有礼貌地跟他打招呼。
“不打扰不打扰，多住几晚也没事儿，”刘阳一高兴就口无遮拦，“咱们老四一向温柔贤惠爱护老弱病残，连路边的阿猫阿狗都时常能感受到他的圣光普照。”
楚山没跟他计较，问：“学长，请问你们食堂的饭一向都那么难吃吗？”
“那要看哪个食堂了，东堂的最难吃但也最便宜，想省钱的话一般会去那儿。北堂的最好吃但也最贵，去那儿比较奢侈。剩下的西堂和南堂水平差不多，大多数人平时去那儿吃。你现在就打听我们学校，怎么着，想考？”
“嗯......”
“小伙子你长成这样干啥不好，怎么这么想不开要学医？”
“学医很苦？”
“苦，怎么不苦，年年期末胜高考。”提起考试刘阳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知识点碎的跟老太太嘴似的，还整本书都是重点，关键本本都厚到惨绝人寰。也就沈岐那种考前通宵复习的王者能撑住，还年年拿国奖，我反正已经躺平任嘲了。”
楚山低头不说话了。
后知后觉的刘阳很想把舌头打上个中国结，都瞎说了些什么大实话啊看把人孩子给吓的。
楚山发了会儿呆，从那捆书里抽出数学书坐在沈岐桌子前看起来。
刚看没一会儿，沈阿姨打了电话过来，问他现在在哪儿，找到住的地方了没。楚山只说沈岐来车站接了他，他好像想妈妈做的菜了，问沈阿姨能不能抽空来看看他。
“哪儿是我不去看他啊，是人家躲着死活不肯见我。这混小子想不想我我知道，楚山你不用帮他说话了。”沈玉并不想聊这个话题的样子。
楚山也就没再说什么，问候了两句就想挂电话了。
“对了，”沈玉这会儿开始交代正事儿，“你爸帮你租的房子出了问题明天搬不进去了，他现在还在出差，等过两天回来了重新帮你找，你看你是在沈岐那儿多住两天还是想想什么别的办法，现在一个人在外面，胃不好吃饭一定要规律，别心疼钱。”
楚山点点头说好。
然后挂掉电话继续看起书来。
全宿舍的希望天黑了以后才回来。
听见他回来，刘阳特地从床上伸出个头来表示热烈欢迎，一眼瞥见正拿左手勾勾画画的楚山就顺嘴问了一嘴：“对了弟弟，你今天晚上洗澡怎么办？能脱的了自己衣服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平平无奇的学习生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