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S》俞尧

12、再会

　　看着秦元疯狂的举动，黑人保镖和管家都吃惊地举起枪，直指着秦元的脑袋。
　　“听着，我不想这么做，但如果你们不放我走，我就会用电击器击中董事长母亲的脖颈，最大电流足以致死……”
　　秦元紧张得一整张后背都挂满了冷汗，拿着电击器的手和沈莞爱的脖颈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放下你的武器！”黑人保镖高声喊着，没有放下手里的枪。
　　“让我走！”秦元毫不示弱地厉声回喊着。
　　几个人顿时陷入了僵持的画面，老管家先一步放下了手里的枪，安抚地对着秦元露出Jones家族招牌微笑，俯身恭敬地说道：
　　“请您放开沈女士，我们会让您离开的。”
　　秦元并没有照他说的做，仍然拿着手里的电击器：“给我一辆车，现在！”
　　老管家有条不紊地处理着秦元的要求，同时在秦元不注意的地方，给沈念意拨出电话：
　　“董事长，秦先生挟持了沈女士，执意要求留下来。”
　　电话那头是良久的沉默。
　　管家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到轻微的啜泣声。
　　秦元放开沈莞爱坐上车那一瞬间就几乎开到了一百二十码，但他不知道，身后并没有人追来。
　　他时速保持在一百三十码，直奔Jones大厦。
　　本该关闭着玻璃门洞然大开，里面乌漆抹黑，却像是等待着什么的到来。
　　秦元拖着受伤的腿轻车熟路地直奔顶层，在虚掩着的董事长办公室门口看不见里面亮着灯光，却嗅到了浓郁的让人呕吐的尸臭。
　　秦元缓缓推开门，里面Devin的尸体仍然在落地窗前挪都没有挪动过，他有些反胃地捏住鼻子，走近办公桌，拿起电话，拨通了沈念意的电话。
　　四周审视着，本没想着他会接电话，却听到了电话那头冷静的声音。
　　“为什么不走？”
　　“钱也拿了，还要怎样？”
　　秦元几乎扯着嗓子就要开骂：“你少废话你他妈人在哪？！”
　　回应他的是沉默。
　　“沈念意你给老子说话！”
　　正对着话筒破口大骂，他突然看到对面落地玻璃上一点红外线灯光一闪而过。
　　秦元来不及搁好电话，冲着办公室外头跑去。
　　电话那头是沈念意轻泣的声音。
　　电梯到达楼顶的临时机场时，秦元听见一声清晰可辨的枪声。
　　几乎要破门而出，秦元直直地冲了出去，他看着沈念意拿着一杆狙击枪，正在调节狙击镜。
　　“沈念意！”
　　秦元不顾一切地奔向他，紧紧把站在楼台边缘的人一把拉进自己的怀里，用尽所剩无几的力气使劲圈住沈念意。
　　“别折腾了，太累了。”
　　“咱好好的，好好的过穷日子不行吗？”
　　沈念意抬起脑袋，看着脸上挂泪的秦元，轻轻擦着他的眼泪：“你以为那一枪，是我留给自己的吗？”
　　秦元一把把沈念意的脑袋摁在自己的心口上，明晰可辨的心跳声宣告着秦元的慌张：“你给老子魂都吓没了……”
　　沈念意就这么嗅着他身上熟悉的破公寓的味道，突然安静地笑了笑：“让你回中国你不回，Lyanna已经拿到那把匕首，去做指纹采样了。”
　　秦元想着那天滴着血的匕首，想着Lyanna出人意料的速度，突然反应过来，薅住沈念意的衣领。
　　“你从一开始，就没想着瞒过这件事……”
　　秦元放开了手，看着终于对着自己露出笑容的沈念意。
　　“我尝试了坐拥钱权的感觉，我不快乐，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他们那么痴迷，可以用一切代价换取……”
　　秦元轻轻地吻在沈念意的眼睛上，这个自己深情注视过的眼，这个对自己伪装冷漠的眼，此刻一阵咸津印在秦元的唇上。
　　这个蠢货，分明就没想着拥有这些别人垂涎三尺的东西，而是一开始就做好了把自己交到敌人手里的准备。
　　漠然的基因无法更改，善良的本性却更坚不可撼。
　　他的沈念意，从来都是那个睁大着澄澈的双眸，傻傻地看向自己的小蠢货。
　　“你要再不走，明天结果出来了，我手里能调动的权力都会被冻结，你可就走不掉了。”沈念意看着秦元，笑着控制着如断了的弦一般的泪珠。
　　“小屁孩，我回去被引渡，不一样得回来。”秦元捏着沈念意的耳垂，极尽一生的宠溺。
　　“烦人精，踢都踢不开。”沈念意故作厌烦地甩开秦元的手，笑着落着眼泪，又拿过一旁放着的手枪。
　　看着沈念意的动作，秦元脸色一变，按住他的手：“你干什么？”
　　沈念意笑着不说话，示意秦元用心听。
　　秦元意识到什么似的，夺过手枪跑到楼台边缘，红蓝相间的警灯已经围得整条街道水泄不通。
　　“所以刚才那一颗子弹？”
　　秦元回过身，看着沉静的沈念意。
　　“是给Lyanna准备的，她给Devin教了很多东西，让我很不开心，我也不喜欢她当众骂我私生子。”沈念意微微垂下脑袋，神情显然又落寞了许多，“抱歉，可能血缘里的纽带是断不掉的。”
　　秦元拉起沈念意，圈进怀里，下巴揉在他的脑袋上，努力安抚着他的情绪：“笨蛋，如果你是他们一样的嗜血动物，怎么会教会我爱一个人呢？”
　　看着沈念意重新亮起点点光芒的琥珀色瞳孔，他轻轻吻着他的唇，回忆着初见这双琥珀色瞳孔时的感觉：“做到这一步，是死局了，怎么着呢？”
　　沈念意低下头，看向秦元手里的手枪。
　　秦元身体猛地一颤。
　　“那一颗……是给我自己准备的。”
　　“闭嘴。”
　　秦元按捺着暴躁的脾气，心想着如果不是自己绞尽脑汁赶来，这个蠢货还要自己面对什么。
　　“你倒想得简单，沈阿姨呢，你就没想过……”
　　“国内能安排的我都安排了，她有我给她的五百万美钞支票，足够她后半生生活。”沈念意微微垂眸，眼神片刻也没有离开那柄手枪，“刚刚你来的时候，我就通知他们离开了，现在已经离开这个地方了吧。”
　　秦元看着沈念意，心口熟悉的地方又开始隐隐抽动，让他忍不住去摁住心口：“你一天净给我招气，你安排的很好，我呢？”
　　沈念意有些羞赧地垂下头，闷着嗓子应道：“是你不按常理出牌，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秦元把手枪扔向一旁的远处，捧着沈念意的脸，使劲在脑门上亲了一口：“你才是烦人精，从碰瓷开始就祸祸我，现在，给咱两一个安排吧。”
　　沈念意愣愣地抬起头，看着眼神无比坚决的秦元，讷讷地说不出话来：“你的罪行，不至于……”
　　秦元笑得从来没有这么爽朗过，使劲揉了揉沈念意的脑袋：“蠢货，难道要我在监狱里坐成老头子，然后天天探监，看着你也变成老头子？”
　　两个人相对而笑，似乎时间都被拉长，听不清警笛，看不见电梯层数逐渐上升。
　　“你太笨了，下辈子学会爱的早一点。”
　　“下辈子还得你教咯。”
　　“爱的时间多短，我还嫌不够……”
　　“都爱到死了，还嫌不够……”
　　警察冲出电梯门的时候，天台上早已空无一人。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