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花雨梦》闫枵宇

9、打工序曲也有味儿

　　回城后，欧阳志找公安局、到法院、进看守所，还走访了朝阳中学等，很快欧阳志就发现了罗小二案件的可质疑性。拿着市报法制版编辑的身份去质疑，县法院也明白了对罗小二量刑的草率性，为了避免负面影响，县法院做出了补救措施，赔偿了耕牛款罗小二很快就被放了出来。当然罗小二案件的重判后，欧阳志撰写的以案说法的文章更具有了法律宣讲和教育作用，县法院很感谢欧阳志，芳草、猪大葱更是对欧阳志刮目相看。
　　出狱后的罗小二得知是欧阳志的帮助，他对读过大学的人有了另眼相看地钦佩。罗小二也深刻认识到再也不能干偷盗抢劫的事情了。
　　尽管因赔偿耕牛款让芳草又新借了高利贷，但只要罗小二出来了，芳草就象一条被扔在旱地快要干死的鱼又回到了水源，顿时就鲜活起来了。
　　烙大饼在深圳打工还是没有多大起色，倒是罗大一、杏花以及狗蛋和桃花在顺德打工的景况比较好，让芳草和猪大葱的日子开始过得滋润起来。大半年罗大一就还了结婚时借的高利贷，还积了点钱，狗蛋和桃花也开始给猪大葱寄农药化肥钱了。
　　看着整天无所事事的罗小二，芳草忽然发现打工竟然还是个好东西。芳草决定让罗小二去投奔罗大一，罗小二也很赞成芳草的观点。
　　罗小二坐了三天三夜的客车，终于象被拖猪一样从一个叫四川的盆子里拖到了广东顺德这个市场。
　　来到顺德后，罗大一骑着自行车后面栽着杏花、狗蛋骑着自行车后面栽着桃花到车站去接罗小二。看着罗大一和狗蛋穿着象家乡公安局警察的制服一般的厂服、还有杏花的蓝裙子和桃花的红花衣，罗小二竟感到无比的兴奋和羡慕，几天来没日没夜坐车的疲劳一下子就荡然无存了。带着新鲜感，罗小二尾随在他们后面走着，罗大一和杏花推着自行车亲昵地谈笑着，狗蛋推着自行车后面坐着一个象骑着毛驴的桃花，桃花边用手象拍毛驴一样拍着狗蛋的头还边剥瓜籽幸福地塞进狗蛋的嘴里。罗小二忽然觉得，他们这就是在搞着多么美妙的爱情呀，自己跟在后面觉得是那么的无聊，但又似乎还有一种喜欢自愿跟在他们后面欣赏他们美妙爱情的念头。罗小二想就这么一直跟着走下去，都比呆在朝阳镇那个穷得鸟不拉屎的地方要强，难怪有那么多人要出来打工，原来外面的世界这么精彩！
　　一路走着，罗小二终于走到了罗大一他们打工租住的地方。进了出租屋，尽管南方的天气很热，还是着实让罗小二倒吸了一口冷气。出租屋大约只有十一、二平方米，一张上下层的床就占了整个屋子约一半的地方，厨房和厕所连在一起约占了两平方米，一张吃饭用的小方桌摆在屋子中央显得十分拥挤。不过让罗小二感到欣慰的是，屋子虽然小，但地面上包括厕所都铺上了可以照得见人影儿的地板砖，忒是干净、爽眼；一台十二英寸的彩电、高约一米左右的落地风扇和厨房里的煤气灶具装点出了这个屋子的城市气息。罗小二想，罗大一和狗蛋你们四个人也总算是过的城里人的生活，要知道芳草和猪大葱们一辈子也没有消受过你们这样的生活呀！罗小二的目光又移到了床上，床是上下层，小虽然小了点，但都铺了凉席，床上也摆放整洁，还隐隐能闻到点香水味。只是罗小二又怪怪地想，他们两口子和两口子的，一对儿睡上铺一对儿睡下铺，他们要是想在床上搞爱情了怎么办呢？要么很尴尬，要不就很热闹！？
　　对于罗小二的到来，罗大一很兴奋，很有点是这个在外打工临时凑合在一起的家庭的家长的味道，杏花、狗蛋和桃花也很是高兴。杏花和桃花张罗着做午饭，罗大一坐在床上给罗小二讲关于顺德以及广东这个地方的一些零零总总的条条道道，狗蛋则拿着罗大一给的三十元钱蹿上市场去买菜。从罗大一的口中，罗小二听到的东西是那么新鲜，以至于罗大一告诫罗小二的一些上街防盗被抢的注意事项和打工不容易的感悟全都被罗小二抛到了脑后，罗小二暗喜道他妈的打工就是好呀，等我打工挣了工资也要好好享受一下城里人的生活！

　　很快就吃饭了，杏花和桃花喝啤酒、可乐，罗大一、狗蛋和罗小二喝起了白酒，五个人边吃边喝边扯闲话。
　　罗大一说：“他妈的，我们那个厂啥都不好，就是老板的订单多，这个月老子连加班下来可以整到一千二。”
　　狗蛋说：“我们厂倒霉，老板熊，拿不到多少订单，一个月工资只能挣八百多块，但我们在厂里好耍，老板一走主管啦、拉长呀、工人们都耍开了花，有吹牛聊天的、有谈爱情的，还有打牌‘斗牛牛’的，这两天我在厂里‘斗牛牛’还赢了两百多，昨天买□□也赚了一百多，加起来和罗大一的工资差不了多少。”
　　桃花说：“就你狗蛋学坏，‘斗牛牛’、买□□都不是正经，不在厂里把技术学好些，以后你们那破厂倒闭了，你另外找工作我看哪个老板瞎了狗眼要你？！”
　　狗蛋来气了，说道：“就你桃花乌鸦嘴！你以为我们那厂就是稀泥巴糊的哟？老板的钱多得数不完，你想他倒闭他都倒闭不了，听老板说最近拿不了多少订单是受啥子金融风暴的影响，过了这阵子我们还是要加班的！”
　　杏花说：“你们别吵了，两口子就没有想一想上班累不累？多积点钱在手头才是大事，搞得吃饭都不消停！”
　　杏花又说：“不过买□□这个东西还是凭运气的，我们厂里那个广西仔以前老是输，但最近这半个月他又老是赢，听人说前天他买又赢了两万多块。赢了钱后他就干脆收手不干了，今天到厂里辞工准备回家过舒服日子！”
　　听了杏花的花，狗蛋眼睛都绿了，说：“杏花说的话就是有水平！不错，讨口子都有三年富贵运，说不定哪天我也会发达起来的！桃花你这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老子撞财运了就把你给踹了！”
　　“呸……我呸！”桃花有点激动，“你狗蛋也能变金蛋！？那夜壶就变金杯了，你妈就成了杨贵妃！你还想踹老子，老子早就跟你过腻了！你信不信，反正我们厂那个广东老板想吃我的豆腐，我就跟了他，让你打一辈子光棍儿！？！”
　　狗蛋被惹怒了，“你再说我一刀砍死你，不要脸的婆娘！”狗蛋边说边准备去拿菜刀。
　　罗大一见狗蛋和桃花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一脚站起来大吼道：“两口子越来越不象话，还是我们的哥哥姐姐！都给我坐下来！”
　　见罗大一发怒了，狗蛋和桃花憋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坐了下来，嘴巴动了动，似有不服气，却都没吭声！
　　罗大一训斥道：“你杏花也是个挑拨事端的人，你不讲那个买□□的广西仔，他狗蛋和桃花能吵起来吗？以后再回来讲这些废话看我不撕破你那狗屎嘴！”
　　杏花见个子虽然矮但长得壮实的罗大一远远不象烙大饼那般窝囊，再加上罗大一说的有理就不敢再吱声了。
　　罗大一把眼睛转向了狗蛋，又训道：“你说说，你不是天天在看南方电视台的‘今日一线’吗？电视上早就讲了‘斗牛牛’和买□□是犯法的事，你还想着发财！电视里天天暴光警察抓了那么多参与搞□□的人，你眼睛长屁股上没看见吗？你问问小二，蹲监狱好受吗？”
　　罗小二听罗大一说他蹲监狱的事心里很不好受，但也只有装糊涂不吭声，只顾埋头吃饭。
　　罗大一越说越气愤道：“就是那些买正规彩票中大奖的人，报纸上说他们过的日子也是提心吊胆地，为啥？怕人劫财遭暗杀！以后再去买□□就给老子滚回老家去！”
　　听了罗大一的叱责，狗蛋蔫了下来，他知道要是没有罗大一教他烧电焊，他出来打工也只能去干苦力！
　　罗大一还想训一训桃花，但最终还是没有训斥，怕彼此面子上过意不去。罗大一敢训狗蛋是因为临出门时猪大葱给他授了权，因此狗蛋也就怕他。罗大一只是提醒桃花说：“你以后也不要再说谁想吃你豆腐的话了，别人听见了多丢人！”
　　只此一句话，就说得桃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饭已吃饱了的罗小二说：“大家快吃饭吧，饭菜都凉了！”
　　于是桃花、杏花继续喝啤酒、可乐也吃饭，罗大一和狗蛋沉闷地吹完白酒就有些醉了。
　　……
　　打地铺睡觉的罗小二在半夜就醒了，他是被一种声音给吵醒的。仔细一听，声音是从床上传来的。也许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吧，睡上铺的杏花一声慢一声快正喋喋不休地呻吟着，罗大一喘着粗气正在搞爱情折磨着杏花，他俩似乎完全没顾及这个屋子其它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