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龙吟》飒野

11、11.醉酒

　　这种情况下，掌柜的也不敢多嘴，拿着桌布静静地在一边看着。
　　韩信走过去，盯着李白的侧脸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把人扶了起来。
　　感觉到有异动的李白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跟别人有过近的接触，可是被这个人触碰真的很安稳，同时心里的委屈也有些压抑不住了。
　　而在旁人眼中，他眼睛还没睁开，胳膊就动了，下一秒直接搂住了韩信的脖子，这下不止韩信，连掌柜的都看呆了，没想到大晚上的给他看到了这么刺激的一幕。
　　韩信愣了两秒，回过神来后当机立断把人抱了起来，刚准备走，就听到怀里醉得不省人事的家伙嘟囔道：“韩重言，你个混蛋！打死你也活该……”
　　韩信突然就被这句话逗笑了，弯下腰抵住了他的额头，极其暧昧地蹭了几下，呼吸全都打在了他的脸上，随后轻笑着道：“对啊，我就是活该。”
　　掌柜的眼睛都看直了，这不会真的是他想的那样吧？然而虽然好奇，他也没那胆子去问，直到两人离开，他还处在震惊之中……
　　出了酒馆，被抱着的李白一点儿都不老实，现在的他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爱发酒疯了，在酒馆里也只是安安静静地趴在桌子上，但这次喝醉酒，他嗅到了熟悉的味道，然后就变得不一样了……
　　“你干嘛跟那只蠢龙这么像啊？你谁啊？”
　　李白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盯着他的脸凶巴巴地质问。
　　他垂眸，莫名觉得这只狐狸有点儿可爱，心里痒痒的，顺着他的话边走边道：“我为什么不能像他？”
　　说到这个，李白突然低下头，闷声道：“你这么像他，我会以为他没有生我的气的。”
　　他微微一愣，眼睛里满是暖暖的笑意，即便如此，他还是一本正经地问道：“他为什么要生你的气啊？”
　　那对环着他脖子的手臂紧了紧，好像可以从中窥见其主人心的内心：“我把他打伤了，还说了特别狠心的话。”
　　韩信瞬间得到了安慰，还算他有点儿良心，还知道自己说的话狠心……
　　“那你下次不要打他了，也别说这么狠心的话了不就行了吗？”
　　话刚说完，怀里的人突然抓住了他的衣领，两张脸从未像现在这样离得这么近，呆呆的话语在他耳边响起：“真的吗？”
　　这边他还没镇定下来，李白又松开了他的衣领黯然伤神起来：“不会的，他不会原谅我的。”
　　韩信被他的举动搞得心烦意乱，对这时候的李白完全失去了抵抗力，对于他说的话也暂时先抛到了脑后。
　　“你抱着其他人，还离他这么近，你说的那个人不会生气吗？”
　　李白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但他可以明显感觉到怀中人身体一僵，一阵沉默过后，李白一副释然了的口气：“无所谓了，反正我们也不会再见了。”
　　话音未落，韩信原本漆黑的眼眸多了几分危险的光芒，抱着他的双手慢慢收紧：“你敢再说一遍？嗯？”
　　听到这威胁的语气，李白下意识地想去哄他，可是此时却一脸茫然地抬眼朝他看去，对上那双满目好似星光的眼睛，呆滞了一会儿后，突然之间，本来环着他脖子的双手一起出动，糊在了他脸上。
　　他一脸黑线：“李白白，能不能请你解释一下你的行动？”
　　然而那人松开手了之后却是一脸无辜地盯着他：“我不叫李白白，我叫李白。”
　　不就是撒娇卖萌吗？他也会。
　　“我不管，我就叫你李白白。”
　　“……”
　　还好夜晚路上的行人不多，不然估计这俩人都要被当做伤风败俗的典范被围起来了。
　　见李白一脸无语，韩信那是相当有成就感，也正经了点儿：“白白，你住哪家客栈啊？我送你回去睡觉好不好？”
　　李白冷哼一声：“不好！”
　　韩信才不问他为什么不好这种愚蠢的问题，不就是无理取闹吗？还治不了他了？
　　“又不听话了是不是？李白白？”
　　李白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儿怂了，但还是嘴硬道：“……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
　　韩信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自道：“不听啊？也行，我带你去隔壁小树林将就一夜算了。”
　　本来就醉得晕乎乎的李白更懵了，先不说隔壁到底有没有小树林吧，怎么感觉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然后韩信就抱着他改变了方向，好像真的要去什么隔壁小树林，他的头脑突然清晰了，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等等等等，我住在宝山客栈，能不能不去小树林了啊？”
　　闻言，韩信停下了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想去小树林？”
　　他认认真真地摇了摇头。
　　“听我的话吗？”
　　李白想都没想就点头，一脸单纯，看他这么乖，韩信只觉得良心有些痛，可是只要看着那张脸，他就忍不住想欺负。
　　看着那双眼睛，他还是叹了口气：“行了，我带你回去，不过你可不能睡，给我指路，听到没有？”
　　李白乖乖地点头：“听到了。”
　　韩信按他指的方向重新开始了一段新的路程，边走边道：“我带你回去，你陪我聊天。”
　　李白一副很是卑微的样子，静悄悄地不敢说话，默默地看着他的脸：“聊什么？”
　　他沉默片刻，问：“这么多年，你过得还好吗？”
　　从刚才起，他就不敢去看怀里人的脸，李白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稀里糊涂地就回答道：“挺好的啊。”
　　看他并不像在撒谎，韩信也松了口气，犹豫了一下继续问：“那你，有没有特别喜欢或者恨过一个人？”
　　他们都没想到，这句话会犹如一道霹雳，打在了他心上，李白没有立即回答，反而竭力想看清抱着自己的这个人的脸，这种想法渐渐强烈，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终于，他出声了：“蠢龙？是你吗？”
　　韩信只觉得呼吸都要凝固了，脚步也慢慢停了下来，连带着所有的动作都变得僵硬，他低下头，却不敢对上那双等待着他的眼睛。
　　还没想到该说些什么，怀里的人突然环住了他的脊背，靠在了他的胸前，轻飘飘地诉说着那三个字：“我恨你。”
　　韩信僵住，呆愣愣地看着他在自己怀里放肆，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可是心里却在近乎疯狂地重复着另外三个字。
　　差点就以为他已经清醒了，直到李白再次开口：“大蠢龙，如果再让我遇到你，我，我……”
　　话说到一半就断片了，呼吸也渐趋平稳，软软地瘫在他怀里就睡着了，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眼神温柔得几乎要溢出水来，然后，他俯身，在狐狸额头上轻轻一吻。
　　你可以恨我屠你全族，但是千万不要恨我遇见过你……
　　第二天李白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住的客栈里，可是脑子好像断片了一样，完全不记得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根本想不通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几番思索无果，他也就不想这么多了，也就是今天，他决定离开这个城镇，离开之前，他去了昨天喝酒的那个酒馆。
　　店家看到客人依旧很殷勤，看到他也跟对其他客人没什么差别，初步看起来，昨天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或者让他印象深刻的事情。
　　“这位客官，里面请，里面请。”
　　他进是进去了，但今天他不是来喝酒的：“店家，昨天我是怎么回去的？你可有什么印象？”
　　然而店家瞅了他一眼，却好像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客官你看着眼生，不是本地人吧？”
　　他看着店家，脑子有点乱，一时也看不出来此人的话到底是真是假，最后也没有再问什么，摇摇头若有所思地离开了酒馆。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早已不是属于他的时代，他独自立于天地之间，如果还有什么人跟他有这种程度的联系的话，思来想去不会有第二个人。
　　而他之所以好像丧失了深入思考的能力，就是因为有很多事是无法预测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如果那个人无论如何也要靠近的话，自己会怎么做？再加上之前那次，接下来又该怎么以怎样的态度面对他？明明只要一直狠下去就行了，可是只是那一次就已经耗尽了他所有力气。
　　韩信还是默默跟着他，不仅不觉得前路漫长，反而还乐在其中，好像只是看着他就很满足了，或许自己之前贸然出现吓到他了吧，所以他要再温柔一点，再再温柔一点……
　　赵云一身银色铠甲，半跪在地，对面站着的却是一个看似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昙余。
　　“你是说韩信又跑出去了？”
　　“是。”
　　“他往哪边去了？”
　　“南边。”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南方查他的踪迹，在我下指示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只有他的命令，赵云从不会违抗，这是他立下的承诺。
　　“是。”
　　赵云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转身正欲走，身后的人突然叫住他：“赵云。”
　　他刚转身，就听到昙余有些犹豫地开口：“你真的不欠我什么，不用做到这个地步。”
　　“这是将军的命令，永远不能违抗你。”
　　昙余还不死心：“那你又为什么要听他的命令？”
　　“救命之恩，以命相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