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4 相亲对象一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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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子再次踏入非时院的总部御柱塔。一路上遇见的统一着深色制服、绘八目龙眼纹的黄金之王氏族均默默让开道路，对着她鞠躬行礼，直至她的脚步声消失在下一个拐角处才直起身离开。
国常路大觉会客专属的房间大的夸张，但如此广阔的空间极少装饰与家具，像是空旷的神殿，如同他的主人一样，透出庄严的寂静。
再轻巧的脚步声在空旷辽远的空间中都无比清晰。黄金的王坐在正中央的宝座，看御抚子一步步走来。
大理石的地面平滑如镜，天然的石纹仿若湖面的水纹。御抚子像是漫步在平静的湖面上，踏着波光而来。
“您知道吗，您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令人操心的、嫁不出去的女儿。”
抚子笑眯眯说。
国常路大觉并没有因为她刻意的比喻而露出笑容，他平淡而威严的说：“你并不是‘嫁不出去的女儿’，你是‘不愿意出嫁’的女儿。”
“诶呀，我以为您会说‘嫁不出去也是你自己导致的’，没想到却得到了您的安慰，虽然表达方式有一些奇怪吧。”
抚子背着手走进他，在端坐的黄金之王前蹲下身子。
“您变得宽容了呢，御家。”
身材高大的王，即使是坐着也比蹲在地上的抚子高。他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抚子那头过长的、随着她的动作堆积曼延在地面上的头发。
“是你变得放纵了。你在滥用我的宽容，明目张胆的违逆我的命令。”
抚子双手托颊笑道，“您现在，则像是藏着委屈，在抱怨恃宠而骄的女儿的父亲呢。”
国常路大觉不愿再继续这样的话题，咳了一下，“与其产生可笑的误解，不如考虑一下后续的相亲活动。我尊重你的意志，但我也有自己的考量。接下来的见面你要做好准备，斟酌选择，最重要的——你的任务是寻找伴侣，不是做心理疏导老师！”
“伴侣……”
抚子完美的避过重点，挑出一个词轻轻重复。
“果然，御家，比起与优秀的青年结合生下继承个性的孩子，你眼中，更重要的还是我的伴侣问题吗？”
“你如何理解是个人问题，我对此不作解释。”
“您啊，还真是不坦率……虽然可能会令您伤心，但我还是不会去的哦？”
国常路大觉看着不识好歹的御抚子，发出一声冷笑。
“那你就等着吧，御君，我一定会让你老老实实的出现在相亲场上。你我意见相左的时候，你从没有在我手上讨到好处过。”
“那您是承认，您会伤心咯？”
“……”
或许是被她得寸进尺的俏皮态度气的不轻，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国常路大觉并未为抚子展开第二场相亲活动。
这样也好，立于顶端的王、支配这个国家命运的王，整天操心后辈的婚姻问题，着实有些掉价。
“抚子老师，你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吗？”
八木俊典的呼唤将黑发女子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抚子眨眨眼睛，看到关切的询问自己的学生，以及捧着茶杯笑眯眯的注视自己的根津校长，不好意思的用食指挠挠脸颊。
“抱歉，我走神了。根津校长，非常感谢您，感谢您对俊典的照顾，也感谢您能信任我这个跟不上时代的家伙，来照顾这些孩子们。”
毛茸茸的校长可爱而无害的笑着，“抚子老师您太谦虚了，您在战时学校教出的学生，现在已经是各界的栋梁了。更何况——”
校长捧着茶悠悠叹道：“您在的话也能以身作则，提醒欧鲁迈特老师何为‘教师的职责’，为了救人而耽误上课这种情况，也会发生的比较少吧？”
“噗——————”
正在喝茶的八木俊典闻言一口血混着茶水喷出来，抚子皱眉挥手将水汽冲到净手池，在检查确定学生只是紧张的咬到舌头后，她一手探到他面前治愈伤口，另一只手手指曲起，毫不留情的在他额头弹了个暴栗。
“不是说要做称职的老师吗？”
“抱，抱歉！！！”
“抱歉打扰了。”
相泽消太在开启的教职工休憩室木门上敲击一下。
“抚子老师的上课时间要到了。”
……
和下午精彩纷呈的实战课相比，雄英高中上午的文化课普通的有点儿无聊。
在经历了一节相泽老师过于没有激情的数学课，又经历了一节麦克老师过于激情的英语课后，一年A班大部分的学生都心神俱疲的趴在桌子上，假装自己是一摊没有灵魂、不需要学习的果冻。
绿谷出久收好笔记，对着课程表碎碎念，“数学、英语、文学……诶？”
他仔细的端详下节课的名称。
“怎么了吗绿谷同学？”
“啊，没什么的饭田君！”绿谷出久对关切询问的饭田天哉解释，“下节课是文学课，可是，我记得我们已经有国文课了啊？”
“嗯……”饭田天哉捏着下巴思考，“或许是新型课程？”
相泽打开门进入教室，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还瘫软在课桌上的芦卢三奈拉长了声音抱怨：“啊——明明还没有敲上课钟啊！老师作弊！”
仿佛被她小动物一样的状态逗笑了一样，门外传来一声非常柔和的笑声。
相泽消太瞪了讲台下的少年少女们一眼，孩子们吓的浑身一个激灵，立马乖乖回到座位上正襟危坐。
抚子进门就看到一群孩子板板整整的端坐，像是吓的动都不敢动的一群小鹌鹑。
她无奈的笑道：“相泽老师……您真的好严格啊。”
本来老神在在看自己作业本的轰焦冻，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猛地抬起头。
春光正好的四月，阳光灿烂，风也温柔。明镜的玻璃窗被全部拉开，樱花的花瓣伴着远山的香气飘入教室。一两只毛绒绒的麻雀站在窗台上，叽叽喳喳的歌唱着春天。
御抚子白色的裙装外套了一件藏蓝色绣有流水纹的羽织，长长的黑卷发如同藤萝的瀑布一般披散在身后，金色的阳光在发丝的缝隙间跳跃。她的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隐隐透出泉水般透亮的浅蓝色，暖洋洋的笑意挂在眼角眉梢，连周身的空气流动都变得更为温和起来。
“您不必对我使用敬称。”而且我也不想被能把欧鲁迈特吓的跟个小学生一样的人吐槽。
“这位是御抚子老师，将负责你们未来的文学课，放尊重一些，以上。”
“超，超美人！”峰田瞪大了眼睛盯着抚子的脸半晌，忽而挫败的猛揉自己的头，“可恶！！！这种稍微联想就扑面而来的莫名的羞愧感是怎么回事啊啊啊！”
抚子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抓狂的男孩子。相泽老师瞪了他们一眼，交代完事物后便退了出去。抚子伸出手指，轻轻叩击讲桌，将孩子们的视线集中到自己身上。
靠窗边坐着的绿发少年，有着一张童真青涩的娃娃脸，但圆圆的眼睛深处闪耀着坚韧的光辉——和他的师傅一模一样。
好孩子。
真好啊，这样青涩而欣欣向荣的脸。孩子们能够在相对和平的环境下成长，不必以最柔软的心灵直面残酷的现实。他们可以拥有充满趣味的成长历程，关注于进步、友谊和爱情，而不必将命悬在刀尖上，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抚子感慨间，忽然扫到了一双异色的眼眸，仔细去看，有着红白相间发色的冷淡少年，正端坐在下方注视着自己。
惊讶于轰焦冻君竟然也是自己学生的抚子，在心里默默期待——希望这孩子的国文水平和处事方式，要比他父亲好的多。
希望炎司现在有好好的接受性格塑造课程的辅导。
“大家好，我是你们未来一段时间的文学老师，名叫御抚子。不介意的话，还请大家称呼我抚子老师，好吗？”
“文学课的话，生活在当代的大家对它可能不太熟悉。它是二十年前……一种综合国文、写作、哲学、神学等许多学科的战时学校的课程。”说着说着抚子忍不住自己笑了一下，歪着头笑着自嘲道，“听上去好像很厉害，不过正因涉及的范围过于宽泛，反而每一科都浮于表面。所以还请大家不要紧张哦。有什么疑问吗？”
八百万百站起身来，“抚子老师，那我们现在开设这门课的目的是什么呢？以及，您的授课和考核方式是什么呢？”
做得好八百万同学！
绿谷一边在心里疯狂赞同，一边备出纸笔准备记录下这节课的详细资料。
“非常好的问题哦，八百万同学。”抚子对着座位表找到女孩的姓名，示意她坐下后，抚子一边走下讲台，一边自问，“是的，如果说二十年前教育资源稀缺，不得已以这种方式将知识粗糙的杂糅传授给大家，为什么现在我还要毛遂自荐站在这里，给大家开这样一门课呢？”
“就读雄英的大家，毕业后应当都会成为职业英雄，或者从事与英雄有关的事业吧？”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抚子继续说道。
“也就是说，在普通的孩子进入愉快的大学校园，在白色的象牙塔里享受青春，为未来走入社会沉淀资本的时候，刚刚满十八岁的大家，却已经站在残酷的战场上了。”
“没有轻松愉快的校园生活，春日的校园漫步，夏天躲在凉亭里读书……在同龄人还是学生的时候，你们却已经背负着无数人的生命负重前行。”
抚子倚在某个学生的课桌上环视这些孩子们，眼中带着疼惜和骄傲。
“所以，我希望能通过这堂课，让大家更多的获得一些快乐的学校生活。也获得某些成长，让大家能够更坦然的面对未来的人生历程。”
金发的少年闻言“切”了一声，不感兴趣的看向窗外。绿谷出久赶忙用手指点他，被对方会以一个一个狠狠地瞪视：“想死吗臭久！？”
完全的结果导向，对自认为无意义的事情提不起丝毫兴趣。抚子看着那一头张扬在空中的金色头发，头疼的想到了当年自己带的一群问题学生。
“爆豪君，可以请你回答一个问题吗？”
“啊？”
不待爆豪胜己反应过来，御抚子已经开始自说自话。但随着她的话声吐落，不仅仅爆豪胜己的脸色变得僵硬，教室中的孩子们的脸色，也变得惊异而难过起来。
“如果你已经是一名职业英雄，这里有两座城市……人口稀少但是你故乡的山城，与繁华热闹的大都市，现在敌人同时发射了两枚核弹去轰炸这两处城市。只有你能阻止，但你只能阻止一颗。”
“爆豪君，你会如何选择？”
这种愚蠢的问题，这种毫无根据的假设！
金发的男孩本想直接说出心里的话，拒绝回答这样艰涩的问题。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话梗在喉咙上，再怎么胸腔震动喉头鼓胀，他的声带都无法震动，一颗冷汗从他的额角留下，可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因为————
当生命被摆放在选择的天平上，任何选择，甚至就连回避答案的做法，都是血淋淋的。
“所以啊……”
抚子垂下眼眸，将萦绕在耳边幽灵般的呼救声驱散。
“正因为未来可能如此艰涩，正因为你们还是孩子，一颗心澄澈、温暖又柔软……”
“才越发容易收到伤害。”
黑卷发的女子一字一字，慢慢的说道。
越是成长就越是要直面现实那真实而残酷的面容。当以牺牲自我的觉悟为动力，以碾碎了骨头也要抗住命运齿轮的执拗为支撑，个人的力量真的能逆转时代的洪流。但人力终归有限，总有不能实现的愿望，也总有不能拯救的人。
越是怀抱赤子之心的人，越是会为无法拯救的生命而彻骨疼痛。
当那消逝的生命连接着个人的感情时，“失去”的事实，就如同一把带绣的蹲到一样，割肉刮骨，从血肉骨髓中刮离割弃那些鲜血淋漓的回忆与最初的梦想。让人血肉模糊的坠入污泥中，陷入自我鄙弃和怀疑自身的混沌当中。
二十年前，all for one 给了御抚子两个选择——要么继续作为挚友志村菜奈的‘盾’，随她前去对抗这个穷凶极恶的敌人，要么……
从彼此交付后辈的挚友身旁离去，只身前往神奈川，阻止赤之王迦具都玄示坠剑，为千万平民提供逃生的机会。
她离开的最后，菜奈说了什么来着？
好像是……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为你骄傲，抚子。”
……
“老师，抚子老师。”
平静中带着一丝关切的声音响起，将抚子从回忆中惊醒。她抬起头，发现班里的孩子们都看向自己，眼里带着震惊和关怀。
一块带着红色边纹的白色手帕被递到眼前。
轰焦冻看着她，异色的双眸有点点不知所措——从一开始，御抚子给人的印象就是强大的。这种强大不仅来源于她强悍的实力与磅礴的医疗个性；更来源于她平和的心境。就像是宁静的湖水一样，广阔而澄澈，有似乎不为时间所动的平静。正因如此，在她的眼底，你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内心，能够看到自我的执着和脆弱。
但现在，如同秋风吹皱湖波，她的眼角渐渐蔓延上红晕，湖蓝色的眼底氤氲起迷蒙的水汽。
抚子老师，原来也会难过啊。
少年无措的同时，心底闪过这样的念头。
抚子的手指抚上眼角感觉到一阵湿润，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她有一瞬的愣怔，之后在少年执着的注视下接过手帕按按眼角，不好意思的说：“抱歉，倒是让大家看笑话了。”
“呐，老师果然是个不合格的大人呢。”
“不过……”
抚子红着眼睛，笑着看过端坐的一群孩子。
“越是努力，将来面临这样残酷场景的可能就越低，这也是为什么相泽老师他们要如此严苛要求大家的原因。但到底事实无常，所以我希望，不管大家未来遇到如何艰难、如何绝望的场景，都不要心灰意冷……”
她一声带笑的叹息，伴随着窗外一阵忽起的强风，吹落了无数的樱花。
“希望大家不论何时何地，都能心怀希望。”
“希望大家到了最终……都能和自己和解。”
“希望大家，都能享受每一个眼下的幸福时光。”
她讲的太隐晦，孩子们似懂非懂。抚子没有多做解释，她看向窗外纷纷扬扬的樱花，粉色的花瓣在金色的阳光中翻涌，穷尽了人类可能想象的美丽。
她回过头向同学们提议：“春日晴好，我们的第一节课，不如就去赏花？”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4 相亲对象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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