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灭》屁仔

4、第二夜

　　叶飞皱着眉头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这个案子他真的怀疑得让什么黑衣人，X档案，特殊调查局之类的人来调查，如果这些人真的存在的话…来个道士跳跳大神估计也凑合…
　　“叶哥，有什么发现？”叶飞叼着烟一转头又对上了周密天真纯洁的大眼睛，他默默的拿下烟，摸了摸周密毛绒绒的脑袋。
　　“？？？”周密捂着自己的卷毛满脸问号？
　　“我们村里查过了之后要做的就是扩大范围搜索，这个村儿没有，这山上我们也必须搜查一遍。那里是最近的可能会藏人的地方。”叶飞望着山里凝重的说。
　　“是，叶哥～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周密像接到了什么圣旨，斗志昂扬的挺直了身板儿。
　　叶飞突然笑了一下，“你这个小孩儿急性子哈，天色快暗了，今晚不知道会不会有雾…”
　　他们两人同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怪物，那只猫妖…
　　叶飞拿出备用手机拨给崔少安，“嗯，是我叶飞。天气预报今天晚上有雾霾吗？没有？好的。什么？昨天晚上也没有？？嗯，你集合所有人开个会。”
　　周密在旁边安静的看着叶飞打电话，夕阳的光线给叶飞镀了一层金色的边，他头发柔软温顺的垂在耳边，颜色浅淡的瞳孔望着某个虚无的地方，薄薄的眼皮好像承受不住长睫毛的重量似的低垂着，侧脸线条优美得好像一幅画。
　　周密却知道他外套下的身体异常的有力悍勇…
　　那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叶飞虽然不记得他了，他却对那次的每分每秒的惊心动魄都记得很清楚。
　　清楚到他日日夜夜的回想，忍不住投身于这个事业，希望能够成为一样的人。
　　现在他来到这里，再见面，变成能并肩作战的同伴，这样就好，他想，这样就好。
　　“走，回去开会。”叶飞本身职业对视线相当敏感，感觉脸上快被周密热切的视线盯出个洞来了。于是他很快挂了电话，轻轻推了一把周密的右肩，示意他转身朝前走。
　　周密冷不防被推了一把，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一直盯着别人看，又羞又臊的红起脸来。
　　他快步朝屋里走去，突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在地上撑了一把才站稳。
　　叶飞见状赶忙拉了他一下，看他一眼：“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没事没事～”周密脸更红了，他感觉到手上好像不小心在地上抓了块石头，也不好意思去看，直接塞进了兜里。
　　叶飞一定觉得我很蠢，他自我厌弃的想。
　　哎我真是太蠢了，还并肩作战呢，什么忙都没帮上尽干蠢事。
　　一瞬间他的心情坠落到了谷底。
　　叶飞看他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的样子，不由失笑：“老蔡刚出去买了一趟菜，走走，回去给你做我最拿手的炝锅面。”
　　他俩回到饭店，艾菲正好把最后一个证物袋塞进工具箱，她皱着眉头好像有什么事情想不通。
　　“艾菲，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叶飞询问的看着她。
　　“头～血液样本我都装好了，这里没有检测血液的设备，还必须回局里化验。”
　　“好的，那你立刻出发，顺便帮我把这里的资料都交给局长。再帮我们领一下配枪，少安说我们的配枪申请批下来了。”
　　“是，头～”艾菲麻利的锁上工具箱，又突然踌躇的停住脚步。她拉了一把叶飞，示意她发现了情况。
　　周密见状示意他在门外等，便走出了饭店大门，背朝着他们警戒四周。
　　叶飞掏出烟盒抬抬下巴让她有屁快放，她纠结了一会，掏出口袋里一个证物袋递到叶飞的面前。
　　这是叶飞发现的那根手指，原样躺在证物袋里。
　　他瞄了一眼往后让了让，还是这么恶心，“这玩意儿怎么了？”
　　“头，你仔细看看？真的没看出啥来？”艾菲看他往后让，更把那根手指往他脸上凑。
　　“啧，你说就说，别把这玩意儿往我脸上怼。”
　　“头，我就是不知道我感觉的对不对……我总觉得……总觉得这根手指好像比你给我的时候短了点……”艾菲一脸犹疑的看着这根手指。
　　“什么？”叶飞拿过那根手指仔细的看起来，但是当时晚上灯光昏暗他其实也没能仔细看清楚。“把周密叫来，问问他。”
　　于是这根手指又回到了周密的手上，他拿起这根手指，眉毛认真的皱着看了半天，肯定道：“是短了，叶哥，你看这个牙印，当时我们看到这个牙印的时候能确认是个成年人的牙齿，现在齿痕只剩一半，变成小孩的牙齿了。”
　　另外两个人都愣住了，手指好好的放在证物袋里居然能少一截，难道被谁不小心当手指饼干啃了？这是什么神仙操作的？
　　叶飞冷静的说：“艾菲，现在你把手指的长度精确记录下来，这件事我们再观察一下。”
　　“是头！”
　　“走，你先回局里做检测，有什么发现电话通知我。”
　　“好的！”艾菲拿着工具箱立刻跑了。
　　“周密，走，回去开会。”
　　“是！”

　　回到村口的临时大本营，发现所有人都已经集中在那里了，大家或站或坐把村里放三轮车的小车库挤的满满当当没处下脚。
　　墙上投影还开着，还是那个怪物的照片，两个灯笼似得黄色猫眼紧紧盯着他们。
　　叶飞站到投影下面，沉声问道：“村里有没有什么发现？”
　　黑子懒散的从地上站起来说：“头儿～村里所有的房子我们都摸了好几圈了，什么也没有，没有地窖地下室，也没有发现任何搏斗痕迹，除了没有人一切都很正常。”
　　“也没有发现那个怪物。”蔡方名站起来补充说。
　　“头，这个村里一共有村民278人。其中男性156人，女性78人，儿童44人。”崔少安把全村人口的照片资料都投影到墙上，一张张鲜活的面孔现在却杳无踪迹。
　　叶飞看着投影斩钉截铁的说：“找！继续找！村里没有就扩大搜索范围到山上找！崔少安今天晚上天气能见度怎么样？别像昨天似得雾这么大什么也看不清。”
　　“头，今天天气预报空气质量优，能见度高，没有雾霾。”崔少安推推他的黑框眼镜说。
　　“行，带上干粮装备立刻出发，进山搜索失踪人员。”
　　“是！”
　　挤在一起的刑侦队员和武警战士立刻从屋里出来分散回到各自的车上，叶飞也回到车上往兜里塞了两块压缩饼干，拿了一个长得很像望远镜的夜视仪套在脖子上。
　　“头，我们武器还没回来，再碰到那个怪物怎么办啊？”黑子担心的问，昨天的怪物真的把他吓死了，二十多年的三观都吓碎了。
　　“24小时黄金救援期耽搁不起，你带上电棍，那怪物没有雾可以藏其实也就是只大点的猫，没什么好怕的。”叶飞从包里掏出个电棍递给他，拍拍他的肩膀。
　　黑子握着沉重的电棍心里踏实了一点，一看叶飞手空空的就要出去，连忙道：“头，那你呢？”
　　叶飞摁了摁口袋里的伸缩警棍，刚要掏出来给同事们看看，就看见黑子仿佛想起来昨晚是怎么把怪物打跑的，他自顾自的点点头说：“也是，老大有个武力值比怪物还高的召唤兽，只要靠肌肉就能把怪物打退。”
　　召唤兽？叶飞揉了揉鼻子，感觉自己无法参透下属的脑回路了。
　　他沉默的走向村口集合地点，突然发现武警都已经排成小队随时都能准备出发了，而他刑侦支队的下属们都在旁边目瞪狗呆的围观着。
　　“哇擦哦，也太帅了吧。”跟上来的黑子也震惊了。
　　只见武警小队穿着绿色迷彩服，带着头盔，头盔下方是单兵头戴式夜视仪，武装带上都插着伸缩警棍，背着行军包排成英姿勃发的两队，和旁边刑侦支队散乱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啧被比下去了，叶飞感觉到蛋蛋的糟心。
　　这时武警队列头排在第一个的似乎看到了叶飞，朝他跑了过来。
　　看这跑向叶飞的欢快步伐，除了周密没有别人。
　　头戴夜视仪遮住了大部分的面孔，只剩下了英挺的鼻梁，刀削斧凿一般的线条，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靠谱。
　　“报告！随时待命！”小跑到叶飞跟前，周密一磕脚后跟‘啪’敬了一个军礼。
　　叶飞抬头看一眼渐晚的天色，能见度很高，他双手并拢放在唇边吹了一声尖锐的口哨，见所有人都聚拢过来之后，抬手往前一招。
　　“出发！”
　　“是！！！”

　　与此同时一辆别克商务停在距离小塘村十几公里外的xx民俗村门口，车门一打开，下来几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孩女孩。
　　“唉哟，坐车坐的累死我了～”其中一个娇小玲珑的妹子娇嗔道，“都怪你们，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还非要出来农家乐。”
　　这帮学生都是b城农业大学的学生，刚考完期末考，趁周末出来农家乐散心。刚才说话的叫唐芙，因为娇小可爱爱发嗲，人人都管她叫芙妹。
　　“芙妹，累了吧～来来来行李我帮你拿。”一个胖胖的小男生殷勤的上来提过唐芙手里的行李，唐芙嗔怒的瞪他一眼，拿着行李朝另外一个一直远远站着没说话的高个男孩走去。
　　“裴易，你站那么远干嘛呢，人家累啦～”唐芙说话的甜度又提高了百分之二百，只是那个被糖衣炮弹攻击的男孩丝毫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低头站着，双手插在略显过时的棉衣夹克兜里。
　　“哎别叫他了，人家又不理你。”旁边另外三个男孩开始起哄。
　　“芙妹我来帮你拿行李啊～”
　　“真不知道叫他来干嘛，屁都打不出一个。”
　　唐芙听起来觉得有点没有面子，因为是她非把裴易从打工的地方拉出来玩的，结果裴易一路上都没有给她好脸色。
　　她只是只是看他每天早打工晚打工，好心想带他出来玩玩而已嘛～～
　　这么不领情，哼！
　　唐芙有点生气的鼓着脸走到裴易面前叫到：“裴易！”
　　面前的男孩终于抬脸看向她，那是个相当不错的相貌，鼻峰高挺脸型瘦窄，瞳孔异常的深黑，直视着人的时候总给人一种特别深情的错觉，精悍的肌肉和185的身高让他比同龄人都显得成熟，好像已经是个男人了。
　　唐芙被他一看满肚子的气都噗的一声消失了，她小脸红红的拉着裴易的袖子低声说：“走啦～出来玩就开心一点嘛。”
　　裴易冷笑一声：“你们七个人是不是都有病？我在上班硬把我拉来干嘛 ？”
　　也不能怪他这么生气，裴易是个孤儿，他上大学的学费生活费全都要自己打工赚，没有人可以帮他。他送过报纸摆过摊卖过花开过车，好不容易找到一份银行保安的稳定兼职，刚刚上班没几天，七个人生拉硬拽把他推上车来农家乐？？？这下无故旷工工作是保不住了。
　　“哎你怎么说话呢～芙妹多善良啊，她是好心看你不合群让你来融入集体好吗！”刚才的小胖子，唐芙第一号追求者陈勇立刻蹦出来护花。
　　“融你妹的集体。”裴易低声骂了一句，也不看唐芙，双手插兜回到车上，“什么时候回去了叫我。”
　　唐芙一看都要哭出来，旁边一个黑长直的女孩一看形势不对，走到唐芙身边小声安慰：“算了，他不去我们自己去玩。”接着她大声说：“走走，我在村里定了最好的房间～一千多块一晚上呢，爱住不住。”
　　“走走～～咱们走～”
　　“不知好歹就不用管他了～”
　　“饿了一天了～吃点好的去～”
　　裴易斜靠在车座上看着那堆人提着行李往村里走去，冷哼一声躺下睡着了。

　　睡到半夜，裴易突然感觉到一阵恶寒，他从座椅上慢慢翻身坐了起来，朝车窗外瞄了一眼。
　　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离车一百米的村子安静的像是不存在，被白色的雾气牢牢包裹着。
　　微弱的路灯在雾气的包裹下发出白惨惨的光来。
　　雾气在黑暗中翻滚涌动，密不透风。裴易下车看看四周，除了村子，周围一片月朗星稀，连一片云彩都没有。
　　裴易糾起浓黑的眉头，直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他试探的往村口走去，那白色浓雾好像有生命似的，在他接近的那块地方翻涌的特别剧烈，几次伸出白色的雾丝去接近他，裴易都谨慎的躲开了，他皱着眉看着雾中一块人形的翻涌，赫然就是他的形状，越是接近翻滚的越是厉害，好像白色的池塘上一块人形的煮沸白水。
　　雾太诡异了，裴易不敢轻易接近这片雾，他从地上捡一块石头试探性的扔过去，石头在穿过雾气的时候甚至停顿了一下，好像砸在了什么薄膜上。
　　想起自己在村里的七个同学，裴易有种相当不好的预感。
　　他走回车上到处看了看，捡起个扳手握在手里掂了掂，掉头下车往村里走去。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一阵女人的哭声，在这黑麻麻的夜里，一阵一阵的让人毛骨悚然。
　　不过裴易这个人平时沉默寡言，虽然还是个二十啷当岁的大学生，可能跟他的成长经历有关，平生不知道怕是什么感觉。
　　他立刻就往哭声的方向找过去，绕着雾找了一圈，发现哭声是从村后传来的。
　　村后也被雾气包围了，裴易扫了一眼发现雾气范围很大，一眼望不到头，他刚想走进雾里，突然发现面前的雾气里有个黑色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