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意外 ...
-
“水……”我干涸的嘴里艰难地发出一声。不消片刻，一股甘甜流入喉中，缓缓睁开双眼，看清眼前之人，我一口水差点给喷出来，怎么是他？
“还喝吗？”四阿哥手执白瓷茶杯，轻声问道。
我只是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一口水还咽在嘴巴里，不知该吞还是吐，手臂的痛让我缓过神来，“嘶……”我倒吸了口气，低头看了被纱布包扎好的手臂，问道，“我怎么在这儿？我的手…”“伤了点轻伤，并无大碍，至于为什么在这儿……”四阿哥有意无意地扫了我一眼，停下不说。我看了一眼身上的男装，尴尬不已，低声说道：“我...迷路...了。”四阿哥搁下杯子，挑眉道，“哦？穿着男装到大觉寺迷路…”“可不是，谁知道就迷路到这儿了，还被侍卫抓了。”“大觉寺可是离京城几里远，你倒是厉害。”看着四阿哥眯着眼睛一副阴阳怪调，我听着不是滋味儿，言下之意他是怀疑我到大觉寺的目的，我一个弱女子，没事跑来这和尚庙做嘛，活该我倒霉，你的侍卫伤了我，你居然还恶人先告状？我于是负气地回道；“我如实相告，四阿哥不信便罢，要怎么处置，悉听尊便。”
四阿哥见我语气不善，扬唇轻笑，道：“你夜闯大觉寺，侍卫才伤了你，我好心救你，却落个挨骂的下场。瑾儿，火气够大的。”此话一出，我自知理亏，只好低头不做声。半响，四阿哥又道：“你今晚就留在这儿。”我立即抬头道，“不行，我是偷偷跑出来的，要是被阿玛知道，兰儿就要受罚了。”四阿哥不理我，从桌上端起一个碗，坐到床边，舀起一汤匙，放到唇边吹了吹，开口道：“把药喝了。”我的脸微微发烫，低语道，“不敢劳四阿哥大驾，我自己来。”四阿哥淡淡地提醒道，“你的手受伤了。”
就这样，我烫着一张脸喝下四阿哥一匙匙喂的药，中药含在嘴里，全无往日的苦涩，甚至带有一丝甘甜。夜深人静，两人静静无语，油灯下散发着淡淡微光，四阿哥脸上不见往日的冷峻与淡漠，表情柔和且放松，我痴痴地看着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一时间竟有些恍惚，这就是传说中冷酷无情的雍正吗？
细看之下，只见四阿哥眉间有丝忧愁浮现，我不禁出声问道，“有心事？”他愣了下，随即摇摇头，“谈不上是心事，只是皇阿玛交待办的事…”我见他没说下去，心里也明白了几分，十三曾提过他们二人奉命处理黄河之事，如今十三去了塞外，担子就全落在了四阿哥一个人身上。我心里叹了口气，黄河发洪水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防汛本来就是个严峻的工程，更何况还是在这科技落后的时代，也难为他了。想到这里，我宽慰道，“治黄河最关键的还是治沙，因为上游的植被破坏严重，黄河含沙量增长，以至下游流速减缓，泥沙沉积，造成河床抬高，所以一到汛期黄河就会泛滥……” 我滔滔不绝地说道，发现四阿哥既不附和也不否定，只是紧锁眉头盯着我，我接触到他深幽的眼神，心底不由的一惊，自己似乎说得太多了。果不其然，四阿哥收回视线眯着眼说，“你知道的还挺多。”
我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意掩饰心中的惊慌，讪讪地说，“哪里，小女子区区拙见让四阿哥见笑了。”四阿哥唇角牵动了下，似要说些什么，此时门外传来轻轻一声，“四爷，三更天了。”
四阿哥应了声后对我道，“早点休息，我已经派人去过佟府，毋需担心。”我轻颔首，看着他吹熄油灯，轻轻关门离去的挺拔身影，一时无了睡意，躺在榻上，想起方才的谈话，真是言多必失，虽然四阿哥嘴上没说什么，但他内心的想法谁又知道呢。
翌日，四阿哥送我回府，本应该请他进去坐坐，转念一想礼数上不太合适便作罢。刚踏进府便见下人慌慌张张迎了上来，“小姐，你可回来了，老爷一整宿没睡等着你呢！”
什么？！等了一宿？我赶忙向里走去，心乱如麻，平日里阿玛就不喜欢我外出露面，我偷跑出去不说还彻夜未归，四阿哥派人传话指不定还会让阿玛生疑我和他的关系，这说不明道不清的事情，我该如何解释得好？一场狂风暴雨看来是无法避免了。
拐过长廊，来到正厅，就见阿玛铁青着脸坐在太师椅上，额娘在侧座频频拭泪。兰儿跪在冰凉的地板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身上的衣裳渗出丝丝血迹，明显已经受过了罚。我喉咙一紧，心里万般自责，都怪我任性贪玩才害得小丫头受重罚，她那样柔弱的身子怎么禁得起这样的折磨，对不起，兰儿。
“阿玛……”我硬着头皮叫了一声，阿玛腾地站起身来，一拍紫檀木方桌，白瓷茶杯被震落在地，霎时发出刺耳清脆的破碎声，“来人！家法伺候！”
“老爷，使不得！瑾儿怎么受得了啊！”额娘拉住阿玛的衣袖，“扑通”跪地泣声道。这时该死的下人已经将摆有三条不同长度粗细藤条的木盒呈了上来，我眼睛一眨不眨，立马就跪了下来，一人做事一人当。额娘见此，哭得更是厉害，就差给阿玛磕头了，不住地哭着求着。低着头的兰儿却是一个哆嗦，重重地磕了几个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兰儿愿替小姐受罚，求老爷饶了小姐。”
我的心反而平静了，轻声说，“额娘，兰儿，我皮厚，不要紧。” 阿玛冷哼一声，看样子是铁了心要处罚我，他扬起藤条，我闭着眼睛静静地等着藤条抽在身上的刺痛，却只感到一股冲劲过来，身后的人儿闷哼了声，硬是替我挨下一鞭。“你不要命了！”我怒道。“奴婢甘愿为小姐受罚。”兰儿颤声道。阿玛见兰儿这般护主，火气更大了，怒喝道，“来人！把这奴才给我拉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