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七个小枳二月天

7、7.哭到奶嗝

　　期中考试过去已有两周，寒流侵袭下L市瞬间降了十度，迎来了十一月中旬。
　　秋意更甚一层，校园的树叶被雨水打秃了一半。放学路上，夏凉套上夏妈妈的爱心牌毛衣和周无逸往家里走，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被周无逸无情吐槽名字有特殊buff加持，“……盖夏凉被到冬天就彻底变成冰棍了吧。”
　　夏凉最近学物理学到疯狂，立马条件反射想水有固液气三态。
　　“？”忽然停下脚步，把伞递给周无逸，“周周拜托给拿伞。”
　　然后开始翻书包确认，“还真是呀？”
　　“又忘带什么了？”周无逸空着的手帮夏凉打上伞。
　　“物理练习册。”
　　“……”你大概还忘了带脑子吧。
　　“周周你不等我啦，我去看看教室门开着没。”女生自说自话就接过伞往回小跑。
　　下着雨在路边等人也没必要，这点路这么大个人总不至于丢了。周无逸心说应该没问题也就先回去了。

　　又是熟悉的情节。
　　夏凉尴尬站在教室门口不知道是否进去。
　　教室门还没锁，值日的同学已经走了，不知怎么陶爱语还在里面。
　　低着头短刘海下眉头皱死，如果忽略她坐在桌上两脚踩着桌前的椅子，坐姿倒是有几分童稚。手臂伸直双手撑着桌沿，双脚（抵消和谐_(:з」∠)_）交替抬起放下。
　　没错，坐的还不是她自己的座位，而是班里后排角落的一个位置，座位的主人应该是叫作王斌的男生。
　　倒让夏凉回忆起来上午的事。

　　课间总免不了有男生在走廊追逐打闹，加上部分男生还停留在喜欢欺负一下女孩子的心理年龄，有时有女生被捉弄一下是避免不了，不是什么大事，同学老师也就都不会在意。
　　不知道是不是陶爱语长得可爱，让人觉得欺负起来很有趣，最近有几个男生一起偶尔会吓唬一下她，不过都没什么实质性伤害，大家也觉得就是开玩笑，包括陶爱语本人也没多在意。加上陶爱语经得住吓，事后还会可怜巴巴拜托对方不要再这样，结果反而起到反作用，可能激起男生戏弄的欲望，结果那几人的游戏更甚了。
　　后果是不小心玩笑就过分了。王斌早上不知道怎么想的，陶爱语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伸脚绊住了女生，幸好女生眼急手快扶住了门框，没有真的受什么伤，但是惊吓却是受足了。
　　未来的周末小组成员第一时刻赶来安慰陶爱语。
　　越喃歌拿出小姐姐样心疼地抱抱陶爱语，平时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戈贝也不由低声骂了王斌一句“蠢货”。
　　上前安慰的除了几人还有不少班里的同学。只是陶爱语眼睛盈着泪笑着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大家安慰两句也就散开。
　　事情的性质有点恶劣，班主任方老师知道后直接就发火了，在班上点名批评，“有的同学，仗着老师不在为所欲为，在班里欺负女生。不好好学习净瞎胡闹！出事了就等着你们父母帮忙擦屁股？！期中考都考成什么样了也不知道亡羊补牢？！王斌你给我这几节课都站后面去！亏得陶爱语没事，你那一脚万一给人绊破相了你负责得起吗？！”
　　方老师一说班里同学才惊觉万一陶爱语没扶住就是脑袋磕门上了，超可爱的小天使就要变成脸上有伤的小姑娘了，不由责备地看着王斌。而王斌本来低垂的头就垂的更低了，十足的内疚。
　　末了老师征求陶爱语的意见想怎么处理。
　　“没关系的……他们也不是故意要我摔门上的……下次别再这样就好了。”陶爱语软绵绵地求情。
　　看受害人愿意原谅，方老师也就满意地拍拍桌子总结，“看看人一个小姑娘的气度，再看看你们几个！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不是王斌一个人的事！”
　　对班级进行了一通安全教育，这事也就结束了。

　　没想到陶爱语其实并没有放下这件事。
　　也不是没想到，只是时隔太久，记仇的陶爱语仿佛是夏凉的错觉。

　　教室里好似觉得力道不够似的，陶爱语干脆站在王斌的椅子上跳了两下，又改成跺脚踩踏，边踩还边声音不小的骂。
　　“明明就是故意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超级讨厌你！所以不会原谅的！”
　　“我会一直记着这件事！混蛋！”
　　“之前就警告过了吧！烦死了！
　　“去死去死去死！”
　　“死胖子！”
　　……
　　夏凉第一次发现原来陶爱语也可以声音这么大，说的话这么不和善，词汇量也超乎想象的丰富。
　　这还不算完。陶爱语又跑到其他几处椅子边，每把椅子都踩了一脚。如果夏凉没有记错的话，那几人就是和王斌一起吓陶爱语玩的一行人。
　　最后又转战回王斌的桌子，坐在上面泄愤地踏了两脚椅子，开始声音小点抱怨。
　　“衣服也被弄破了，我明明超喜欢的……”
　　“怎么最近这么多事……好倒霉……”
　　“为什么都要欺负我……”
　　“谁都跑来欺负我……啊……”
　　喃喃自语到最后，陶爱语“哇”的一声哭出来，这哭声夏凉也只在小舅舅家的小宝宝身上见过。
　　脸埋在腿上抱紧膝盖，完全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边哭边说还词不成句：
　　“……都讨厌……”
　　“……妈……妈妈……”
　　“……我一个人好得很……”
　　“……为……为什么这样……”
　　“……你们……”
　　“……恨你……”
　　“……我都这么努力了……”
　　陶爱语哭到最后有些缺氧，还打着奶嗝，实在是夏凉生平所见最惨烈的哭法。直接走掉又有点担心她，如果进教室又怕陶爱语尴尬，就只能在门口等对方哭完。
　　这一哭，导致夏凉直接忽略了之前陶爱语的粗鲁报复，只担心她现在是否安好。
　　听到里面渐渐安静，夏凉才探头又看过去。
　　陶爱语哭累了蜷着休息了几秒，然后跳下桌子检查会不会刚才在椅子上留下清晰的脚印。看到脚印几乎看不出来，就起身准备拿上书包走人。
　　“！”一抬头，目光和探进半个身子的夏凉撞个正着，也不知道对方看到了多少，又吓了一跳。
　　“呃……？”
　　“……”陶爱语目光凶狠地瞪过来。只是哭的眼睛通红，刘海歪到一边，脸上还挂着泪痕，让人根本怕不起来。
　　“我不问？”夏凉结合十几年的生活经验反应出最佳答案。
　　“不要问……嗝……”陶爱语想装作没事人强行离开。
　　“爱语你的头发乱了？”夏凉本来想拥抱又改成伸手向前试探。
　　“……”老老实实让对方整理了下头发。
　　“雨很大，你带伞了吗？”
　　“……嗯。”
　　夏凉送陶爱语走到车站，看着对方上了公交车，再开始慢慢悠悠往回走。
　　这件事，她和陶爱语都得消化消化。

　　晚上，周无逸的电话打过来，开始照例检查，“物理作业写完了吗？”
　　“！”夏凉这才想起根本忘记了拿练习册的事，“……周周我现在心情有点复杂，我们改天再聊？”
　　周无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