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
第三章
次日，邵以宣看着讲台上的段景肃，非但没有半点惊讶，还在别的学生的抽气声中朝着他笑了笑。
段景肃一眼看见她，就有些恍惚。
她坐的位置靠前，见他半晌没有开口，提醒道：“教授？”
他回过神来，拿起一支粉笔在黑板上写着。
过了一会儿，他停笔，将粉笔扔回粉笔盒。
“这三道题，就是今天的内容。”
这听起来有些没道理，但也不会有谁去反驳他。
段大少是个疯子，他是见惯厮杀的疯子。
此事，人尽皆知。
邵以宣却是知道这三道题的答案的。
这是她在海外留学时做过的题。
段大少的关系网真是无孔不入，可惜用在了这等小事上。
她将答案写出来，从书包里又翻出一张草稿纸。
虽说清清极力阻止，怕他会得寸进尺。
可他这样下去，一副没多久就要连军部的公文也给她过目的模样，就让她忍不住想要给点甜头。
她举手示意。
段景肃见是她，径直走过去。
他行至她的座位旁，微微倾身，克制着保持距离。
“邵二小姐，您有什么问题？”
邵以宣带着笑意地看了他一眼。
可真是装的像模像样。
她一手撑着下巴，侧过脸看他：“教授，我想问这道题。”
“哪一道？”
她右手拿起钢笔，在空白的纸页上写了一句话。
“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是或不是？教授？”她不让他有愣神的机会，依依不饶地追问。
他喉结滚动，只觉得喉咙干涩，等到一旁的学生侧目，他才开口：“是。”
她就笑起来：“谢谢教授，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她将笔递给他，示意他接过去。
他接了，却用一双墨色的眼看着她。
真是过分。
太过分了。
他都缴械投降了，她还不肯放一条生路。
赶尽杀绝。
可真残忍。
邵以宣假装看不见他眼中的控诉，一双美眸饱含着期待地与他对视。
他败下阵来，一言不发地抿着唇。
邵以宣往里挪了一个位子，示意他坐下写。
段景肃顺了她的意坐下来，极为认真地提笔写着。
邵以宣凑过来看，他连挡也不敢。
她的呼吸落在了他的手上。
他整个身子有一半没了知觉，脑子嗡嗡作响。
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洋洋洒洒一整张草稿纸，他一直到下课铃响起才停笔。
扣上笔盖的那一刻，他庆幸自己从了文。
邵以宣不知什么时候又拿了一支笔，她在下方写道：“这算是情书吗？”
“……嗯。”
“可是这是草稿纸啊，教授，”她望进他的眼，不怀好意地说道，“您能不能用正式一点的方式给我呢？”
“……好。”
邵二小姐收拾好东西去上国文课的时候，忽然反应过来。
怎么就成了她让他写呢？
她好委屈。
她确实应该听清清的没错，不该给他甜头的。
于是接下来几天，邵以宣再没理会他。
这样的情况一直到了第四天，段景肃让她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对此，他给出的理由是“要用正式的方式给她答复”。
哦，不就是给情书吗？
说得这么斯文。
他倒也确实是把一个密封的整整齐齐的文件袋给了她，就再没别的话说。
他乐意沉默，她可不乐意奉陪。
她抱着文件转身朝着门走去。
“邵二小姐，”他声音嘶哑，似乎困兽，“您是不是已经不待见我了？”
把缴械投降的俘虏束缚住，再残忍地扔进荒无人烟的沙漠。
还不如不要这一线生机。
邵以宣回过头，却是实实在在地被震慑到了。
段景肃的一双眼已经有了血丝，还没有到胡子拉碴的地步，却已经肉眼可见的颓废。
他眼中近乎偏执的疯狂让人充满了危机感。
邵以宣却有一种看着铁笼里的狮子的感觉。
很危险。
但是又很安全。
可是段景肃捕捉到了她面上一瞬的惊愕。
他垂下眼，想要试着调整自己，但是连这几日的不眠不休让他只能勉强撑着一点理智。
邵以宣不怎么迟疑地上前，走到他办公桌前，挪了个椅子过来坐。
与他四目相对，她撑着下巴哄小孩似的：“你要不睡一会儿？我在这儿等等你？”
得了，理智是什么玩意儿？
本来就昏昏沉沉的脑袋彻底死机。
居然真的就这么睡了过去。
睡午觉醒来以后人的状态其实是很无助的。
世界都很昏暗。
段景肃睡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找邵以宣。
显而易见，邵以宣并不在。
他也不急着开灯，就着这个姿势趴在桌子上。
他其实还没醒。
邵二小姐也没有丢下他走了。
兴许她只是有事，只要他等着，她总会回来的。
……她不来也没关系。
他可以去找她。
忽然眼前亮了起来。
灯光有些刺目，他不适地伸手遮住眼。
来人似乎察觉到他的动静。
“教授，您醒了？”邵以宣笑着坐回那把椅子。
“……嗯。”
其实并不是不想问她去做了什么的。
只是这样太容易讨人厌了。
他不敢。
“都已经到了用晚餐的时间了，我去买了点吃的，”邵以宣解释着，也不知道有多少抱歉在里面，“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跟我吃一样的可以吗？”
“……嗯。”
段景肃直起身来，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东西。
发糕？
是了，他记得她是喜欢吃发糕的。
于是他也跟着一起喜欢了。
只是，“你不必回邵府吗？”
邵以宣抬眼看他。
睡了一觉果然脑子清醒了吗？
“我让人帮我捎了个信，与家里打招呼，”似乎怕他不知道，又补充，“就是那位与我跳了开场舞的公子。”
段景肃动作一顿。
却没有说什么。
食不言。
见他没反应，邵以宣颇感无趣，于是也埋头吃发糕。
实则段大少嫉妒的快要发疯。
但是，他不是很想再让她吓到了。
上一回可以说是精神不济，这一回又有什么说辞？
即使她知道自己面目可憎，也总比叫她亲眼见到要好得多。
邵以宣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起身就要走了。
段景肃也跟着站起来。
“邵二小姐。”
她没有回过头，只是停住脚步。
“教授，还有什么事？”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