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莲迷情》断水之思

11、危机

　　他俩的嘴唇碰在一起之后，折斯很快就将头扭开了。
　　他看起来颇有些恼怒，愣了半天，不去看赞恩。最后没有说一句重话，顾自站起来走掉。
　　赞恩在背后对他说：“谢谢您今天来看我。”从声音里依稀还能听出来笑意。
　　这是感觉占了什么便宜，所以心情愉悦吗？算上刚刚的那个蜻蜓点水，赞恩已经亲过他两次了。第一次是情况所迫，再来次就显得暧昧不清。在全嵌入系统中，许然乌也就跟两个人比较熟悉，偏偏这两个人还都有些不正常的倾向。简直是疯了！
　　妈的，他这里难道是弯仔码头吗？
　　因为实在没办法对赞恩发脾气，他就把这股无名之火加到另一个取向不正常的艾维头上。邀艾维来训练场比武。
　　表面上看是一场比武，艾维的体格还比折斯壮硕了许多。实际却是一场单方面的吊打，艾维的体验者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娘娘腔，拿起长矛，浑身都在抖动，他只适合使用毒飞镖这样的暗器。
　　每次折斯的长矛都堪堪从艾维身上各个重点部位擦过。艾维叫苦不迭，害怕被下属看出端倪，小声问折斯：“教头，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我改还不行吗？”
　　折斯问：“你跟男的做过没有，什么感觉？”
　　艾维大惊失色，继而扭捏了起来，眼神闪烁地打量他几眼。一下子连称呼和语气都变了，腻腻歪歪地说：“哥，你突然说这个干什么，那是人家的隐私。”
　　折斯冷漠地望着他，一枪杵进了地面的石砖里，命令：“回答。”
　　艾维连忙往后跳了一步，小声解答着疑问：“这个这个，怎么说呢，一开始特别难受，多来几次就爽了，要有耐心，前戏要足......”
　　折斯听后就陷入了思考。

　　以前许然乌还未陷入老爸的债务时，没事就出去玩玩。他人长得帅气不说，有股桀骜不驯的气质，往夜店一站就能招来不少苍蝇。
　　有一回他喝得太多了，被朋友抬进酒店休息，往床上一躺就睡死了过去。半夜里有个男人刷开他的房门，许然乌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看，是陪他玩了一晚上骰子的熟脸。他刚想问你他妈进来干什么？对方就扑了过来，手还往他裤子里伸。
　　这哥们边掏边说：“然乌，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多久了，求求你了......”
　　迎接他的下场就是眼睛被许然乌打瞎了一只。
　　因为喜欢一个人，一时被冲昏了头，就落下个终生残疾。许然乌也讲不出他俩到底谁犯的错误更大。这件事这个人，给他留下了心里阴影。
　　可真够倒霉的，以后看见赞恩要绕道走了！

　　心里这么想着，表情又阴沉了几分，艾维小心翼翼地站在对面候着，还是麾下的帝国军校少将泰尔上前擦汗递水，折斯才扔了长矛走下训练场。折斯只不过跟泰尔擦肩而过，敏锐地瞥到对方手指上有个东西，叫住了人。
　　象征功勋的阿瑞斯鹰戒，是大校的所有物。折斯命他摘下来看看。
　　泰尔赶紧用眼神请示艾维。艾维知道瞒不住才告诉折斯，他曾经看中的那个大校得罪了卢西特家族，被抓住了把柄。泰尔只不过是奉命参与抄家。许然乌回忆艾维交上来的有关长老会议的资料，有个人的名字被圈了出来，旁边附上小字，此人家族中的年轻首脑卢西特，是下任国王角逐中最有力的候选人。
　　卢西特家族财富之多，与国王阿曼达背后的家族平分秋色，如果说折斯的财富是一座金山，他俩就是南极圈海下深藏不露的冰山。玫瑰区的那几座铁矿就属于卢西特家族。
　　折斯亲自去找审判过大校的官员，询问大校的情况。得知大校在帝国军校的执教生涯中频繁利用职务之便贪污公款。虽然每年贪得不多，累计加起来也足够定罪。许然乌拿到那些证据，有从大校家里搜出来的赃物清单，也有知情人口供，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大校既然是折斯的亲信，做这种事情多半是折斯默许的，其他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个节骨眼被抓出来，可见卢西特想要逐步替换朝野和军中所有对他不利的棋子，顺便为选举做一些政绩。
　　长老会议里有三拨人，即国王的心腹，老波利和他的一众学生，剩下的为卢西特家族效命。因为波利提娅的关系，折斯怎么看都是站在老波利那头的。人们都知道大校是监察官折斯的人，换言之，卢西特就是要和折斯对着干。

　　许然乌想想应该为大校做些什么。他打听到大校的小儿子被托付到乡下亲戚家，就骑马来到知情人所说的太丹最大村镇，莫莲花城。
　　是个繁花锦簇的地方，以众多的银莲花得名。
　　折斯独自走在城中，到了目的地以后，他敲了敲门，里面并没有人回应。
　　“这里！”
　　折斯才发觉声音是从屋檐上传来的。忙抬起头，发现上面有个孩子正在对他招手。折斯三两下就顺着屋檐爬上去。他正是大校的儿子，在屋顶上等着。对折斯道：“我父亲入狱前已经去世了。父亲让我转告您，必须立刻离开太丹。”
　　折斯毫不在意他说了什么，对孩子道：“你今后打算去哪里？不如跟我回去，我养着你。”
　　孩子缩了缩肩膀，一个不留神就从他手中溜了出去，灵活地消失在乡间的屋檐后。折斯自然不会放弃，也在屋檐上飞奔，两人不知不觉穿过大半村子，来到一片开阔的山野间。四下绽放着涌动的紫色银莲花，小孩往茫茫的花海深处钻去，折斯紧随其后。他留意到一个有趣的现象，越是远处的花，建模就越粗糙，花瓣的边缘呈现像素化的锯齿状。为了抓住这个调皮鬼，他没有顾忌全嵌入系统出现的微妙变化，那些变异的花瓣都被踩在脚下。忽然折斯的动作一滞，低头看了看，踏出的半个右脚不见了。
　　许然乌试着伸手往前试探，手指穿过一堵虚无的空气墙，透明化继而消失。他开始担心起那个孩子，大声喊了几句，听到背后的响动，才发觉孩子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他的身后去了。许然乌暗骂一句糟糕，就被推进了那面墙里。
　　那后面什么都没有，只是无尽的灰色，他漂浮在里面还可以自由地游动，便朝着有画面的对面游去，想要逃离这片虚无。
　　然而他越是用力，就离全嵌入系统的正常画面越远，直到像一粒石子那样沉淀在海底，才停住不动了。
　　“喂！”折斯只好朝着外面臭骂，“别让我知道你的代码，出去就把你的皮扒了！”
　　过了好几分钟，才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模糊不清的回答，似乎用了很长时间才传到这里。
　　“现在外面的人看不到你的跟踪画面，捕捉不到你的大脑信号，也就无法将你唤醒，这是技术受限。你只能自主醒来，也就是在濒死体验时自动离开全嵌入系统。”对方笑嘻嘻的，他并不是个孩子，只不过是扮演的角色，“这里是我发现的系统bug。你暂时就待在里面好好享受，等我出去以后，会找albatross公司的程序员想办法救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