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 5-2 愚人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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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拉克萨斯的从容愉悦是种天性，他的青年时代正是圣徒势力鼎盛时期，纯血统家族在巫师议会中占据绝对优势。更何况养尊处优的马尔福少爷为父母溺爱，几乎为所欲为，为魔法部不合心意的举动就可以一掷千金买来议会的否决，他看不惯的人也在政府机构待不长久。
六十年代，格林德沃倒台的影响尚在，下层巫师、哑炮嘴里开始出现“民权”、“现代文明”之类来自麻瓜社会的词汇，参与政治的意愿日益高涨。纯血统巫师既对平等运动嗤之以鼻，又隐隐感到这种权利斗争的矛头是冲着自己而来。即使万般不愿，他们也不得不把好口风，以免引起公愤。这造就了一批两面派，他们彼此间对麻种巫师的风评依旧是“渣滓”、“污染源”，在公共场合却再三强调自己绝非血统论者——拜托了，他们绝对是社会上最崇高文雅的正派人，说话比歌剧名伶还婉转动听。
生长在这种环境下，卢修斯的性格更为内敛，他不那么安于享乐。因而，“愚人船”里的情况超出了他的见识。
黄昏时分的肯辛顿街被春天繁盛的花树笼罩，宁静优美，人迹寥寥，雅致到一个穿着复古的年轻人出现在这里也不突兀，即使他像从巴洛克时期油画中走来。侍者在门厅接过卢修斯的斗篷式风衣，特意询问：“您的手杖要留着吗？”
卢修斯点头，他习惯像他父亲一样外出时把魔杖藏在手杖里。
这名侍者显然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这让他更确定自己找对了地方。
对着门厅是一条宽阔画廊，以一个马尔福对艺术品的鉴赏能力，他猜测这些装饰画价格不菲，尽管它们完全静止。他不远不近跟随一对男女进入下沉式大厅，他们仪态优雅，服装制式奇特，卢修斯能看出对方的富有，却拿不准他们是异国巫师还是麻瓜。
大厅里弥漫着香薰因子和辛辣馥郁的烟烬，还有一些令他觉得眼皮昏沉的奇异味道。满目琳琅的烟草架和酒柜上，有些陈列物即使在他父亲的藏品库也没见过。那些掩藏在水烟雾霭中的面容让他想起埃文那段记忆中的阿布拉克萨斯，耽于绮靡，纵情声色。
卢修斯在吧台的酒水单上点了一种闻所未闻的鸡尾酒。他小心确认了调酒师一番故弄玄虚后递来的饮品，几道无声的成分检验咒显示，除了银河般璀璨的魔药效果外，它就只是普通龙舌兰调味酒而已。
这里看来只是个供人消闲的私人会所，虽然相对英国巫师的保守口味显得过于新潮，扑朔迷离。但一个不擅此道的人往往很难想象有另一个世界的存在，特别是生活中充满了神秘的巫师们，卢修斯不确定这在成年人的娱乐中是否算得上司空见惯，或许他带埃文来反倒会有更大收获。
大厅里的人越来越多，卢修斯想离开人群去别处逛逛。身旁的人却劝阻了他：“最精彩的演出刚要开始，你不会想错过这个。”
他的话赢来其他人的赞同。仿佛为了印证这一点，一位盛装女郎此时登上大厅中央的半圆形舞台，得到了宾客的热烈欢迎。
她略带沙哑的嗓音唱起一种陌生的语言。卢修斯从那低沉韵律里捕捉到几个词汇，猛地想站起来——这是盎格鲁-萨克逊语的古老魔咒《女巫咏叹调》！
“难得一闻，不是吗？我猜想古老的巫师家族会有这些冷僻知识的传承，尽管如今的巫师都不把它们当回事了，简单的咒语更符合战斗节奏。”刚才对他说话的男人不知何时靠在了他身后，手不轻不重搭在他肩头：“但是不用担心，这位美丽的歌唱家不是个巫师，享受她的歌喉吧。”
麻瓜？那些纯血统为什么会容忍一个麻瓜出现在这里？
那么在场的其他人——来不及细想，自身难保的卢修斯此刻脊背发凉。他在某种力量的钳制下动弹不得，竭力回想这个人的面目，却想不起任何特征，只有一张模糊的苍白面容和黑发。
“你是谁？你的举止很不得体。”卢修斯伪装镇定。
周围的人仿佛听不到他们说话，着迷地注视着舞台。女巫咏叹调的确没有发挥它应有的效力，它本该令全场陷入永恒的死寂，现在却只是一首动听的歌而已。
“小马尔福先生，猜猜我怎么认出你的？”那人低下头耳语，几乎碰到卢修斯的颈侧。卢修斯侧头看清了那张相当俊美的面容，一个黑发的年轻男人，纯黑的穿着很简单，不像其他客人那样彰显浮华，但那尊贵从容的气度使人很难忽视。卢修斯不记得认识这样一个人。
“那无关紧要。”他给自己容貌施加的混淆咒已经被对方拆穿，卢修斯知道没必要继续装傻，一脸不在乎地说，“我只是不想让父亲知道我来这里而已。”
“你太冷淡了。”那人根本没理他的小把戏，“来这里的人都是为了寻找乐趣，你这样会显得格格不入。”他抬手示意，侍者打开一箱卷烟呈到他们面前，雕琢精致的檀香木盒透露出奢侈的异国情调，“为什么不尝试点娱乐？你会发现你父亲这群人是多么精于此道。”
“来自古巴的上好雪茄，只留给马尔福这样的贵客。”
卢修斯撇开脸，难掩厌恶。
“阿布拉克萨斯多不负责任啊，连这些也没有教给你。”他挟起一只点燃的雪茄，送到卢修斯唇边，“你要学习的很多，而我不介意代劳领你体验一二。”
少年被迫生涩地衔住，他不会控制呼吸，猛地吸入了一口。陌生而强烈的烟草味使卢修斯几乎呛出眼泪，窒息感扼住了他的喉咙，苍白的脸色染上红晕。
这引起了对方愉悦的笑容，修长如蜘蛛的手指托起他的脸颊，不紧不慢调侃：“看来冒险不是你的风格，小男孩。”
卢修斯剧烈地咳嗽着，暗中咬牙切齿盘算，敢拿他取笑的人屈指可数，他已经猜出眼下这位的身份。
“是的，”卢修斯小心地抬眼观察他的反应，“——黑暗公爵阁下。”
那双漆黑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泛着红光。
“很聪明。”他冷冷地说。
尽管这人很好地掩藏了面貌和声线，但这份令人胆寒的气息，卢修斯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过，终身难忘。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Chapter 5-2 愚人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