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祁界传》榈秋

22、第二十二章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距离洞口几米处。
　　“请问粉荷姐姐的贵客在吗？我是柳条儿，粉荷姐姐让我叫您去冰室，她说她做出决定了。”
　　柳条儿？石桥下的那棵阴罹柳吗？
　　“我知道了，我等下就过去。”乐正祁扬声道。
　　等脚步声离去，乐正祁将脸转向其他人，说：“你们在这里等我，自己注意安全。”
　　敖泽：“我跟你去。”
　　“不行，那地方你受不住，太冷。”乐正祁摇头拒绝。
　　安慰地抱抱敖泽，乐正祁留下一句“等我回来”就离开。快步走向冰室，乐正祁在洞口见到小孩模样的柳条儿，视线一掠而过，走进冰室。
　　本体出现破损的粉荷趴在地上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冰下的人。
　　乐正祁发现粉荷受伤非常严重，几乎快要维持不住身形。大概知道粉荷会做何决定，乐正祁垂眸问：“你决定了？”
　　“是的。”粉荷撑起身，虚弱道：“希望您能帮我唤醒他。让我再陪他走这最后一段路。”
　　“你还有救。我能救你。”
　　粉荷摇摇头，满足地笑道：“谢谢。没有主人就没有我。他走了，我也会陪着他一起。”
　　叹息一声，乐正祁走过去，整个人缓缓没入冰中。以乐正祁为中心，冰一层层化成水，乐正祁的样貌也同步发生变化，黑色长发蜕变为白发，眉眼展开看起来更加成熟，双耳拉伸成透明的鱼鳍状，双腿合而为一银白鱼尾。
　　莹白的手指点在男子额头，水波一圈圈扩散。先将粉荷主人的神魂稳住，再填一些空魂进去凑完整，最后唤醒沉睡的意识。
　　乐正祁将人交给粉荷。“他最多只能再撑三年，而且由于神魂不稳的原因，一年多后他会开始逐渐失去记忆，并渐渐无法行动。”
　　“我知道了，多谢海神大人。”粉荷接过人道。
　　“我说过了，我……”
　　话说到一半，乐正祁似有所感，猛然回头，就见敖泽正站在洞口。
　　两人静静对望，没有人先开口说话。
　　粉荷察觉两人之间气氛不对，再次道谢后，留下这里的所有东西当做谢礼，带着她主人和柳条儿离开。
　　“海神？”等粉荷离开，敖泽轻声问道。
　　乐正祁转开视线，沉入水中，拒绝回答。
　　“等一下！”敖泽扒住渐渐冻上的冰面，焦急道：“我不问了，你别走！”
　　重新浮出水面，乐正祁执起敖泽被冻紫的手，说：“我不走。但你该离开了，再待下去，你会被冻坏。”
　　“我只是担心你。你不想说，我便不再问。”敖泽紧紧抓着乐正祁的手，生怕他跑了。
　　“……不是不想说，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我不是海神，一直都不是，我只是我。”知道不把话说清楚，敖泽不会安心，乐正祁在敖泽身边围了厚厚一圈火，帮他保暖。“大概是因为我跟海神长得像，所以他们才会认为我是海神吧。但其实我不是。”
　　“那你是神吗？”敖泽看着仿佛遥不可及的乐正祁，呆呆说。
　　乐正祁轻笑：“世上已无神，我当然不是。”神是由世间万物修炼而成，而他一出生便如此，怎么会是神呢？
　　“那你……”是什么？
　　读懂敖泽未尽的话语，乐正祁咬咬唇，说起自己的身世：“我是人修与妖修生下的孩子，半人半妖的混血。你会嫌弃我吗？”大概就是因为他是混血，才会在刚出生没多久就被抛弃吧。
　　“不会。”敖泽立即肯定道，“无论你是什么，我都喜欢你。”
　　乐正祁抬起头，摸着敖泽的脸说：“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就不会离开你。我是你的。现在，安心了吧？安心了就快离开这里，你真的不能再待下去。”
　　敖泽深吸口气，脸色微微泛红，期待地看着乐正祁，说：“我也是你的，我爱你。”
　　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敖泽在期待什么，乐正祁拉下敖泽的脑袋，额头对额头，轻声呢喃：“我爱你，很爱很爱。”爱到可以毁天灭地，可以回溯时间，只为留你在身边。
　　敖泽心脏咚咚跳，满心满眼都是乐正祁，似曾相识。“我，我先里离开了。”转身狼狈离开，颇有落荒而逃之感。
　　乐正祁疑惑地歪歪头，以为敖泽只是害羞，扬声道：“外面断崖下应该有不少好东西，你们可以去看看。我留在这里闭关修炼，大概要不短的一段时间，你们自己注意安全。”
　　远远传来敖泽的回答声，乐正祁沉入水中，将水面冰封。控水是本能，而他真正的能力是火与冰，这里正适合他来修炼。
　　将之前得来的灵火吸收，再将这里深埋地底的冰髓吸收，乐正祁的实力飞速提升。
　　一晃眼五个月过去，乐正祁一举从武师升为七星武侯。恢复正常的样子，从冰碴中站起，乐正祁将实力压到三星武将。扫视室内还有什么东西没有被他不小心破坏掉，发现几个碎掉的丹药瓶，乐正祁有点可惜，然后在丹药瓶碎片附近找到一个完整的储物袋，里面装着不少粉荷的种子。想着这东西时景会喜欢，乐正祁将储物袋收了起来。
　　再没其他还能用的东西，乐正祁走出冰室。在他离开的那一刻，冰室内的所有冰瞬间融化，形成一个水池。
　　一直走到石桥边都没有见到其他人，乐正祁趴在石栏板上向下望，黑漆漆一片，丢了两个灵石下去，不大会儿一人飞身而上。
　　“我还以为是哪个傻子在上面丢灵石玩，原来是你啊。你出关了？”兴冲冲飞上来的骆永言一脸失望。
　　乐正祁当没听见第一句话，询问道：“敖泽和凤绛呢？”
　　骆永言：“都在下面。这下面有个小型的灵石矿，他们都在下面边修炼边挖矿。”
　　“那我也下去帮忙挖矿好了。”乐正祁说着翻身跳了下去。
　　不停坠落，穿过一层黑雾后，突然光芒大亮，乐正祁下意识闭上眼，等适应后才睁眼，然后调整身形，顺利落地。
　　月光蝶飞舞，一棵星罗树立在地上，旁边有一大坑。乐正祁这才想起来，阴罹柳貌似是星罗树的伴生物。既然阴罹柳已经修炼出人身，这棵星罗树要不是很早以前就枯死，粉荷估计是没办法安心待在这个地方。阴罹柳能够制造黑雾，生来便为保护通体发光的星罗树，只要有星罗树在，阴罹柳会本能的攻击一切靠近的事物。
　　崖下地方不算小，却一株灵植都没有，乐正祁估计都被敖泽他们摘走，挥走靠近过来的月光蝶，向星罗树后的矿洞中走。
　　“……你今天还要过去？”
　　听到凤绛的声音，乐正祁眼睛一亮快走两步。
　　“谁？！”
　　躲过突然袭来的剑尖，乐正祁一步飘到敖泽身边，扑上去抱住蹭蹭。“好久不见，想不想我？”
　　敖泽惊喜地回抱乐正祁。“想的。”
　　万山收回剑，问：“你怎么在这？”
　　“过来找你们啊。”乐正祁奇怪道，他到这来不是找他们，还能做什么？
　　凤绛在一旁补充道：“外面应该有看门的骆永言，你来了，他怎么都没有动静，他人呢？”
　　“哦。”乐正祁了解。“他被我用两个灵石引了上去，现在应该快要落地。我真心觉得你的选择不太好，你应该换一个。”乐正祁诚恳建议。
　　“傻一点才好掌控，不想做什么事都要花尽心思。”凤绛坚持自己的选择。
　　“好吧。”劝了几次都没用，乐正祁也不再多说什么。
　　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谜的敖泽发现原来比他矮一头的乐正祁现在只比自己矮半个脑袋。“你长高了？”
　　“是啊，是啊，再长一长我就会比你高了。”乐正祁比划两下。
　　“呵，说不定你就只能长这么高。”
　　乐正祁不明所以地看向出声呛他的柯子瑜，他哪里惹到对方了吗？
　　“前两天，柯子瑜和关左大吵一架。”凤绛解释。“柯子瑜想丢下你先回去，关左不同意。”
　　“你们矿挖完了？这么快？”乐正祁惊讶又疑惑。就算是再小型的灵石矿，也是要花个几年才能开采完，现在就要回去？
　　敖泽拿出一张写了“速回”两字的纸说：“前两天接到学校的传讯，要我们几个尽快赶回去。”
　　“呃，抱歉。”知道几人都是因为他才耽搁在这里，乐正祁有些愧疚。
　　而且这一趟出来，貌似大头的好处都被他拿走。乐正祁想了想拿出粉荷的种子，一人分两粒。“这是之前那个木灵本体的种子，你们拿回去好好喂养，应该能养出上品木灵。如果不需要木灵，把它种出来也可以拿去炼丹。之前谢谢你们一直在帮我守关，这算是谢礼。”
　　其他人默默收下种子，柯子瑜犹豫了下，也不情不愿地拿过种子。
　　“既然祁已经出关，我们现在就用玉牌直接传送回学校。”敖泽见乐正祁已经处理好，提议众人现在就走。
　　所有人拿出学校的身份玉牌准备传送，一个声音喊道：“诶诶诶，你们等一下！你们难道就没觉得少了点什么？还有我啊！还有我。”
　　骆永言边叫唤边冲过来，控诉地瞪视他们。“你们要走也不知道叫上我！”
　　“……”
　　差点忘了还有骆永言这么一个人。众人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