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祁界传》榈秋

21、第二十一章

　　灵火被打散，李武王被层层捆住，逐渐勒紧的枝条生生压碎李武王的骨头。丢开变成泥的李武王，枝条转向黄建木。
　　“不不不，救……唔，唔唔！”
　　一分为六，从空中摔落，乐正祁偏开头，不忍直视，鲜血淋淋的场面总会让他想起上一世那场惨烈的战斗。
　　一招手，将散落的火焰重新聚合在一起，乐正祁走动两步，看着桥对面的人说：“你是木灵？”
　　桥对面的女子回道：“我叫粉荷，是主人的伴生木灵。”
　　“你是朵荷花？那杀人的是？”之前出现的枝条看起来与荷花一点都不相关。
　　“那是我在这座桥底下找到的孩子。”
　　乐正祁扫了眼漆黑的断崖深处，原来是棵阴罹柳。“我朋友呢？”
　　“在我这里。”
　　乐正祁一挑眉。“我施在我朋友身上的防护，没有被触动过。你在特意等我？”
　　粉荷瞬间飘过来，跪在乐正祁面前，说：“千年前，我随主人去海族做客，曾见过您的画像。我恳求您，救救我的主人。”
　　“……你认错人了。”
　　千年前，他还没有出生。那个人，不是他。
　　“你这个疯子！你不是我们的神！……你还要让多少人去送死？你回头看看啊！回头看看啊！……那么多人因你而死，你不配做我们的神。……你怎么不去死啊！……你不是，你不是，不是……”
　　“我不是。”乐正祁目光涣散，他已经被舍弃，再次重复道：“你认错人了。”
　　粉荷：“可是您身上的血脉……”
　　“我说了，你认错人。”
　　粉荷抬头看了眼乐正祁，虽不解他为何不承认，但人她肯定未认错，画像上的人与眼前此人在样貌上别无二致，况且之前抓来的人中有个海族。海族很久以前就不再踏足陆地，若无必要之事，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无论我是否认错人。都请您出手相救。”
　　“……”乐正祁沉默半晌，说：“你要救你主人？为什么？他死了，你不是就自由了？”
　　“从我蒙昧无知起便跟在主人身边，是主人的细心照料才让我生出灵智，我发过誓会永生追随主人。而且，如果不是因为我，主人也不会被人偷袭重伤。所以，我恳求您，救救主人。”
　　“我也不是什么事都能做到。”乐正祁轻叹一声。“你先带我去看看吧。”
　　跟着粉荷走过石桥，再一路向上，越走越冷，等到达地方，乐正祁怀中抱着的火团已经只剩拳头大小。走进冰室，一朵硕大的荷花伫立在冰面上，冰面下的根系中静静躺着一个人。
　　乐正祁站在冰面上注视着冰中的人，摇摇头道：“魂已散，救不了。”
　　“不可能！主人明明还没有死，我能感受到。”粉荷再次跪在乐正祁面前，恳求道：“主人只是受了重伤，没有死，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
　　“何必自欺欺人呢？你已经感受到他的生命正在流逝。要不然你为何会剥夺活人的生气来喂养这个身体？已经晚了。”
　　“不会的，不会的……”粉荷不住摇头，不愿相信这个事实。想到什么，粉荷突然抓住乐正祁的衣摆，绝望道：“你在说谎骗我，对不对？你能够救他的，对不对？你可是神啊！你不是神吗？为什么连个人都救不了……”
　　如果他能够救得了，哪还会有现在？乐正祁闭闭眼，拉开崩溃的粉荷，说：“他的魂还没有散干净，我可以帮你保住最后这一点魂，并唤醒他。但你要知道，就算是我，也只能再让他活三年。人的生命本就短暂，他终究会离开你。是就这样让他安详地走，还是唤醒他，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
　　乐正祁转身离开，前去安放敖泽等人的地方。前往冰室的路上，粉荷已经将地方告诉他，乐正祁顺利找到其他人。除了被随意乱扔在地上、身上覆了层冰霜外，几人都安然无恙。将敖泽抱到角落，乐正祁躺在对方怀里闭上眼，双手交握。这是最能让他安心的动作。眼睁睁看着敖泽被抓走的焦急无力，被勾起回忆的锥心之痛，在这一刻都消失无影。听着耳边有力的心跳声，乐正祁缓缓睡去。
　　醒来时，他睡着前是什么样子，现在仍旧是什么样子。其他人仍在昏睡，粉荷也没有找过来。趴在敖泽身上，乐正祁双手描绘着对方的面孔，饱满的额头，狭长双眼，高耸的鼻梁，浅色薄唇，消瘦的脸庞……一把掐住敖泽的脸颊，往两边一扯。
　　噗。
　　乐正祁笑着揉揉敖泽的脸。被人使劲揉着脸，只是昏睡的敖泽自然会有感觉，皱眉睁开眼，就见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眼前，一红一蓝双色异眸，宛若晶莹剔透的琉璃，引人追捧。
　　“好看吗？”乐正祁歪头问。
　　“好看。”敖泽呆呆回答。
　　将眼睛重新遮起来，乐正祁拍拍敖泽，说：“好看也不能多看，要不然你该被我控制了。”
　　敖泽被乐正祁拍回神，眼前仍旧不时闪过那双眼睛。“你的眼睛是血脉的原因？”
　　“是的，迷幻之瞳。血脉一旦被激发，就会变成这样。我现在实力不够，没办法完全控制，只能先这样挡着。等血脉激发效果过去，就会恢复原样。”乐正祁解释道。
　　敖泽好奇地问：“你的血脉是什么？”
　　“你猜？猜中有奖哦。”乐正祁伸出一根手指，晃一晃。“只能猜一次。”
　　“嗯，”敖泽仔细思索，之前骆永言猜妖狐不对，那会是什么呢？都有什么会拥有迷幻之瞳呢？“是蜃吗？”
　　手指失望地垂下来。“很遗憾，猜错。但鉴于你的猜测有一点点靠边，可以给你一半的奖励。”乐正祁说着凑上去在敖泽的唇上咬一口。“本来的奖励是亲，但你猜错了，只能被咬喽。不过不用失望，以后有的是机会。”
　　敖泽愣了一瞬，然后失笑。“你也不用失望，因为我可以亲你。”
　　察觉到唇上柔软的触感，乐正祁睫毛颤动，他这是调戏不成反被调戏了吗？隔了一层布，看不清敖泽的表情，有些遗憾呢。
　　双唇分离，乐正祁下意识舔舔唇，脸上烧红。“你……”
　　“妖物，敢杀我儿，纳命来！”
　　一声暴喝震得洞内石块滚落，乐正祁立马想起之前死的那个黄家少主。扫了眼惊疑的敖泽，剔除关于他身份的事情，乐正祁简略将之前发生的事告诉敖泽。然后一起将其他人全部堆到角落里，以防万一。
　　“呵，我杀你儿子怎么了？你家祖宗敢暗害我主人，我为什么不能杀你儿子！”
　　“闭嘴！祖宗跟你主人是亲兄弟，怎么可能会害他！胆敢残害主人的亲人，你这个背主的家伙，我今天就要替你主人教训你！”
　　“哈哈哈！教训我？你们也配？”
　　打斗声响起，洞内石块纷纷滚落，其余人也一个接一个被惊醒。
　　示意他们禁声，乐正祁守在洞口，等待事情平息。
　　不知过去多久，打斗声渐歇，一阵脚步声在洞外响起。
　　乐正祁眯起眼，手中握紧匕首。粉荷是木灵，实力强大，走起路来不可能有脚步声。
　　来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