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舞》欧阳贺

14、第十四章 悟禅

　　“所谓悟禅，就是要参透人世道理，明白佛之本源。悟道，方能入道啊！不知众位对悟道，有何高见？”

　　一众人等，对于方丈的发言，都开始思考。其实这类的禅会，每年的论题都大同小异。在我看来，不过是大家比比，谁的禅诗做得好罢了，这些世家子弟，科举才子，难不成还真的去做和尚？
　　心里对这禅会，并不是特别感冒。不过觉得用来见见人，是个很不错的场所，才央了母亲半天，出来看看。

　　有好事者，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佛法有云：万事皆是空”，是上届的探花郎，常青，我暗笑，倒还真是个急性子。
　　只听见常青接着云：“鄙人不才，对于万事皆空的看法，有禅诗如下：
　　顿觉了，如来禅，六度万行体中圆。    梦里明明有六趣，觉后空空无大千。
　　所谓前尘往事，一切皆空尔。”
　　“不亏是探花郎，的确不错。”方丈夸奖道。

　　“本人以为，所谓悟道，一切皆空不过其一也。”李家的公子斌接口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是以悟道，还要寻求真理，普度终生。所谓
　　行亦禅，坐亦禅，语默动静体安然。    纵遇锋刀常坦坦，假饶毒药也闲闲。    我师得见然灯佛，多劫曾为忍辱仙。

　　“亦然也。”方丈又接话说。
　　只见众人一时间禅诗佛揭一首接一首，然后由方丈一一点评，或是众人互相议论，啰啰嗦嗦，我听得有些不耐，偷偷的开起了小差。手又碰到了那块美玉，想想下次若有机会，还是还回去的好，这么个东西拿在手上，也不知是福是祸，我的麻烦事可够多了，绝对不想再添点。

　　却不知，我在这儿走神，旁边却有人走神在观察我。大殿偏僻处，有一青衫男子，眼睛先是死死的盯紧了玉佩，其后视线就没有离开过我。“常听主子讲，将凭物给了个挺懂事的大家闺秀，今儿我倒要看看。”这青衣男子武功极高，观察了我半响，也没有被任何人发觉。

　　我日后方才得知，我自上京来，一路就已经被人盯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运气，我自己当时仍猛然不觉。我又不是万能女主，能什么都知道。唉，我当初一门心思，就想当个女配，早早能开溜，过我的安生日子。谁又料到了日后的这许多麻烦！

　　那男子盯了我半天，没瞧出什么大不同了，只觉得我除了长的极漂亮之外，没什么特别的。就这漂亮，还因为年纪太小，不怎么能显出来，果然就如主子所言：“人虽一般，但极懂事，样貌也是合格的，世家出身，家教甚好。本宫娶妻子，当然要找个懂事的。这女子尚小，正好可以拖上些时日，多观察几年。最起码，这几年，不必被那些老糊涂念叨，少了多少麻烦！妻是妻，懂事明理就好。日后本宫若见了合心意的，再纳进来就是了，就凭本宫，还怕翻天不成。你去替我盯着，每月回禀一次，待其成年，再行处理。”

　　我日后知道了这段话，当即就把肠子都悔青了。我怎么当时就不晓得跋扈点呢，若不是为了怕人认出无忌是假冒的（毕竟叔父颇有名声）而小心翼翼，装的懂事乖巧，我该少多少事啊！

　　已近午时，众人都有些饿了，便三五成群去园中享用午饭。
　　这几席，都是挑了院子里好观景的地方，互相挨着的，大家交流，倒也方便。不知谁带了个头，一众人等，居然对起了对子。
　　有人说，吟诗做对，当数宁国的春风公子，那年望江楼上聚会，春风公子对酒当歌，有诗曰：
　　“我饮江楼上，阑干四面空。手把白玉船，身游水晶宫。方我汲酒时，江山入胸中。” 
　　我也听过，的确不错。
　　一时间，群情高昂，有的说，作诗太累，不如对对。
　　于是，一时间，觥筹交错，对子与酒杯齐飞，高谈共美酒一色，我听得头皮直发麻。
　　快快的吃了个九分饱，我便推说要更衣，与大哥一同退了出来。行至大殿，看见桌上仍有笔墨未收，见没有人，一时兴起，便要大哥替我望风，快速的在最里边的柱子脚上写了句：
　　“人生如雾亦如电，缘起缘灭还自在。”

　　我前世看电影“天龙八部”，特别喜欢这两句，今天一时心动，就写了下了。我速速写完，跟着大哥溜了出去。大哥跟了半天，突然说：“人生如雾亦如电，缘起缘灭还自在。妹妹之能，只怕我仍是小看了。今日起，我不担心了。”
　　我连忙赔笑，“大哥说什么呢，那两句话，是我听来的，觉得合适，就写下了。大哥可别真的把我丢下不管啊！”
　　我看大哥一脸不相信，一时也是无言。我能跟叔父说，我上一世学过什么什么，却无法向大哥言明。从心底里，这个秘密，我已经放下，如今的我，就是诸葛流云。那上一世的风花雪月，都已如雾如电，消逝无踪，也就没有必要再向旁人提起。算了，我剽窃就剽窃吧。最多我以后少说些就是了。
　　跟着大哥说说笑笑，又走回院子，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正坐在那听我三姐与琴公子琴瑟和弦，弹的是“春水”一曲。今日春光明媚，弹这个很是适宜。大家都听得有几分陶醉。

　　回到家中，母亲照例又是一番询问，我坚持沉默是金，由得二哥和三姐去说。母亲见问不出什么来，也就罢了。晚饭破例，同哥哥姐姐们一起，加上最小的弟弟，与父亲一同吃饭。

　　我回到自己的院子，躺在床上，暗想，看样子，姐姐的婚事也差不多了。就不知到底是上官家还是李家。姐姐从12开始，就是全京城家喻户晓的美女加才女，为的，不过就是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想替姐姐找个好的归宿。
　　至于我，与姐姐不同，父亲母亲从来也不在各个世族间多提我的名字。偶有一两句，也不过就是“为人乖巧，孝顺懂事”等等，以至于我从头两年开始，就担心，父母会有将我送入皇宫的打算，如今看来，竟是又中了。
　　诸葛家，几乎代代都有人入宫，虽然很少产下子嗣，但大多，都比较得宠。当然，得宠与家世是分不开的，而这送入宫中，只怕也不过就是一种策略吧，一种皇帝与世家之间的默契。

　　唉，如何脱身，仍是我思考的难题。假死？若日后被人发现，恐怕麻烦更甚。逃跑，只怕给了有心人把柄，整个诸葛家都不得安宁。最好，是出个由头，被家里人赶出去。名正言顺，就再也不会有人打这个注意了，被世家逐出家门的女儿，还有“出头”之日么？对于我日后的生活，也是有好处的。被赶出去，自然就不会有人老记挂着，可以大大方方的，想干嘛就干嘛，还没人管，多好啊！（全大周恐怕也就你绞尽脑汁的想被逐出家门了！！！～）
　　看样子，是时候好好计划计划了。最好，是三姐前脚嫁人，我后脚就被逐出家门。
　　想要不着痕迹，就要做到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只是，这机会，到底在哪？我不知道，

　　此时离大周京城不远处，有人接到密报，“今随诸葛二小姐行至卧佛寺，有众大周世家公子如诸葛、上官、李氏、薛氏，有安王、寿王，有状元探花，白玉公子，琴公子一众人等，理佛斗禅诗。。。。。。。”

作者有话说

　　小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