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舞》欧阳贺

15、第十五章 辨机

　　自那天理佛会后，三姐，经常有意无意，拉我上卧佛寺。以前她就去得勤快，如今有了我做陪，几乎是天天去了。一次两次，我竟也看出了端倪。三姐，怕是看上那个叫辨机的了。
　　只是如今，她已许配了上官家的二公子，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如此。
　　我也曾暗示过，说我们最近出去得太过勤快，母亲说了我几次，要我少出去些。三姐竟然直直的就去找母亲，说是她要我陪她，去寺庙里多烧几次香，好祈求婚后生活幸福。
　　母亲很是疼爱三姐，又是要嫁人了。只要不闹出什么事来，也就随她去了。
　　于私心里，三姐这样做，于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但她毕竟是我亲人，我于是私下找她说：“三姐，你还有七个月就嫁了吧？”
　　“是。”
　　“姐夫的人品相貌家世才学，都是京里数一数二的，姐姐嫁过去，自然以后的幸福指日可待。何必还要求神拜佛，多此一举？”
　　三姐第一次在我的面前露出了迷茫之色，“我也不知道，只是一天不去，心里就不舒服。我也不是不喜欢上官磊，只是总也觉得，不如有些人那么，那么体贴，懂我的心事。”
　　一个和尚，能懂什么心事，只怕其人另有目的。这和尚，年纪轻轻的，相貌又好，结识的还都是些权贵之女，有才学，又有心机，懂得深藏不露。这样的和尚，能有几个，恰恰好就与你投缘，这也太巧了。
　　我这一世，因为心中总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心思便较上一世重了许多。又生在这样一个家庭，凡事，就总是习惯了，要多想些，好做些准备。

　　我害怕的事情，在一个月后，竟然成了真。至那次与三姐谈完，她竟渐渐对我有了戒心，去寺里三次中，也就最多两次带上我。但她几乎天天外出，还是引起了母亲的关注。母亲让二哥偷偷跟着，去了一趟，回来之后，便将我，三姐都叫了去。
　　“你们两个，都给我跪下！”母亲怒发冲冠，一进门，就叫二哥关了门，厉声喝道。
　　“流凤，我平日是怎么教你的，难道你全忘了么？若不是我近日发现不对，叫你哥哥偷偷跟了过去，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子。你难道想毁了自己、毁了诸葛家么？”
　　“还有你，流云，知情不报，难道你出去了几年，就不懂规矩了么？诸葛家，何时出过你这么不知轻重的！”我一时郁闷已极，也不能辨白，只能哑子吃黄连，默不做声。
　　“母亲，我，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只是，只是情难自己。”
　　我听三姐这么一说，心里有了几分了然，果然，前些天还只是“懂我的心事”，今天，居然已经是“情难自己”了么！唉，这辨机，也是好生厉害，就不知背后究竟是谁，有什么居心了。
　　母亲听了姐姐的话，竟是狂怒，“你还敢说什么情难自己，还好我发现得早，不至于无可挽救。不然你脸往哪搁！你的婚事，已经定下了，就绝无更改的可能。那混球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你的面前胡来，我定要让他知道，诸葛家岂是这般好欺负的。”
　　母亲竟然连“混球“这种话都说了出来，看来，三姐与辨机，已经发展得超出了我的预料。
　　果然，母亲接下来的话，让我大吃一惊，“你照实说，你与那和尚，到底有没有。。。。。。。。？”
　　母亲虽语焉不详，大家还是都听明白了。我一惊，已经到这步田地了么？
　　三姐立时哭了出来，直道母亲问得太过了。
　　“如今这屋子里，都是自己人，”母亲厉声道，“我若是知道，有人将今日得谈话泄露，定不轻饶。”
　　三姐无法，只得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守宫砂，以示清白。
　　“还好，”母亲松了口气，又说，“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陪同，你和流云，谁也不准踏出家门半步。”
　　“流凤，你好好回去反省反省。流枫，你看好妹妹。都下去吧。”
　　我见状，赶忙溜回了院子，连二哥瞪我的眼神，都装作没有看见。如今父母大人还盼着我可以安然进宫，好让诸葛家荣华富贵，又怎么会听你的挑拨，责怪于我。

　　虽然三姐的行为，被母亲及时制止了。但外面，却依然有了流言。母亲只能气的直咬牙，却不敢有任何动作，就怕被人说欲盖弥彰。父亲得知了此事，很是将三姐罚了一顿，连带我和二哥，都受了罚。三姐受了家法，心里又不痛快，竟病倒了。
　　母亲一见三姐病倒，又心疼了起来，整日衣不解带的照顾着，生怕她想不开。我也因此被管的很严，平日里除了跟大哥大嫂聊聊天，竟连打发倚翠去叔父的药房看看都做不到了。
　　哪知到了六月，三姐病虽好了，流言却越来越甚。有人说，三姐为了个和尚，得了相思病；还有人绘声绘色，说，见到谁谁谁日日同某某和尚见面，相谈甚欢；更有甚者，连夜半无人，楼台相会的版本也说了出来，眼见其他两房都知道了，下人也时时有私语，把母亲气得不行。
　　我因为是那个陪同的，也就一样受到了母亲的埋怨，连去大哥那边去得多了，都遭了叨念。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只是不知道，目的何在？借机取消婚事，打击诸葛家？还是要让上官家暗生埋怨，打击两家的关系？或者以此为由，让人觉得诸葛家的女儿，品性不够端方，素有原因？又或者，只是外边诸葛家政敌的简单报复？是就这一步呢？还是还有下招？
　　而这行动的具体实施，也就是辨机，究竟是那边放下的一颗棋子？我到觉得，一开始，可能这颗棋子，只是用来讨些贵妇、小姐们欢心，好套些情报。只是到了后来，才加了这么个任务。从辨机到卧佛寺七年，方有与我三姐的流言，就可以看出，最开始，这颗棋，并不是用来做这么个用法的。
　　只是看来，此事一了，辨机这个人，也就该消失了。毕竟走到这一步，先前的布置，就都成了弃子，已无原来的用处了。
　　在我看来，有下招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不过，只要运用得当，也是我难得的机会，不是么？
　　我现在，与外边也暂时失了联系。尽凭已知的这点情况，很难确认，到底是五大世家中的哪家搞得贵，还是皇上的作为？或者，两者兼而有之？这难得的机会，若是没有应对得好，却是极大的危机啊！

　　一日，我又到大嫂的院子，恰逢大哥也在，问我最近如何，我只得苦笑，道，没什么如何，不过过得一日算一日。外面流言传成这个样子，只怕是不能善了了。
　　“小妹有何良策？”
　　“我能有什么办法，就看母亲和三姐怎么想了。”
　　“照目前这种情况，摆明我们家糟了别人的暗算，我纵有心，却也无法。”
　　“大哥还是静观其变的好。这事，也不知究竟是谁做的，就怕家里有心人趁机兴风作浪。大哥不如站得远些，保住自己的安稳日子要紧。大嫂已经怀有身孕，大哥再怎么说，总要为自己的孩子打算啊！”
　　“流云，我，我有什么法子。无论我做什么，做或者不做，都是落人话柄而已。”大哥苦涩的笑容中，充满了庶出的无奈。
　　“大哥，所谓盛极必衰。诸葛家到我们这一代，也算是到了近百年的鼎盛。父亲在朝堂上，已隐隐有取首执事而代之之势。这样的家世，又怎么能不遭人妒恨，若二哥三姐警醒些，何来这许多的麻烦。大哥，这话，我也就在这里说给你听。”
　　“你放心，即便是你大嫂，我也是不会透露半句的。”
　　“若是大哥来当家这个家，尚有一线生机。可是，这样一来，诸葛家势必分裂，极不安稳。交给二哥，虽名正言顺，但二哥毕竟年少气盛，有些事情，做得不太圆融，三姐是不能指望的了。大哥不如早些退出，也好早给自己留条退路。以后诸葛家就算衰退，也总算有大哥这边这条后路。”
　　“做家主，我从小就没有想过，我的出身，能有今天，已经不易，我早想得开了。只是总是自己的家，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它衰退。”
　　“局势如此，家里面的人尚不清醒，你我有什么办法。达则兼济天下，你我穷人，只好独善其身了。好在二哥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总不至于把家败了，不过是少些风光，又有什么关系。平淡些，反而安全些呢。”我如此安慰大哥，心里却又有了主意。

作者有话说

　　周末有事外出，没有来得及更新，这两天一定会补上。
有两个人收藏呢！大受鼓舞，要再接再厉！
为什么没有评论呢？
小修，将两章和一，下面一章为空，锁定，不影响阅读，跳过就好。
两个字都好啊！
谢谢各位看官，可怜可怜我，打发两个字吧，好歹有点动力往下写得更快些，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