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简箩

3、第三章 最初

　　婉宁躺在床上，朦朦胧胧地睡着了，这一睡着，功德圆满地梦到了高培尧。
　　和他是从小学遇到的吧······
　　婉宁从小学开始一直在坚持写日记。刚开始是因为作文老师布置的任务，婉宁就读于绿荫小学，婉宁小学的班级一直是全年级最好的班级。绿荫小学有个传统，每个年级最好的班级的作文课由校长来教。校长虽然很忙，但仍然告诉每个班级的同学，只要他们想写日记，都可以给大家看。
　　刚开始大家都很热情，有很多人教作文，可是慢慢地，教作文的人越来越少了，最后只剩下了婉宁。
　　婉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坚持，写到后面，她需要每天绞尽脑汁思考自己应该要写点什么，可是她依然在坚持，这么一坚持，坚持到了她的高中。
　　高中的日记只有一篇，一句话。
　　“他不理我了。”
　　从此以后，婉宁一直随身带着日记本，但从来没有写点什么，有没有翻开看过。婉宁打开日记本，拿出墨蓝色的中性笔，写了一句话。
　　“今天，我遇到他了，我梦到他了。”
　　婉宁准备合上日记本，突然内心有个小小的自己在哭泣，她负气地又打开日记本，用大一号潦草的字迹写道：“那又怎样？”
　　自己很久没有这么纠结过了，是因为遇到了他吗？还是那个不坚定的自己依然深深埋藏在自己的心里？
　　以前发生的事情，为什么自己已经不记得那些不好的事情，只记得那些快乐的时光呢？
　　婉宁是三年级的时候转学到绿荫小学的，那时候她的性格一点都不冷清，她在自己以前就读过的小学性子十分张扬，又是班长，可是因为父母工作的关系，转到了城里，婉宁就显得土里土气了，但是幸好班里的同学都很和蔼，婉宁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应。
　　第一次期中考试，婉宁考得不是很好，班里的二十多名，不算差也不算好，可老师不是很满意，把婉宁叫到办公室好一通说教。
　　婉宁心里有些不服气，本来自己以前都是第一，这次仅仅是二十多名，自己心里就很难过了，老师还单单地把自己叫到办公室，一顿好说。婉宁那时候心里并没有觉得老师是为了自己好，反而觉得自己很难堪。婉宁越来越沉默起来。
　　有一天，轮到婉宁和高培尧一起扫地，高培尧没有啥心情在扫地，就拿着扫帚随意扫了两下。
　　婉宁看不下去，扫完自己的底盘，就帮着高培尧扫完了地。
　　高培尧也不领情，做到桌上，说道：“你这么喜欢扫地，我们以后的扫地你就帮我扫把！”
　　“想得美！”婉宁一肚子气地说道。
　　“你快点扫，我要回去了！”高培尧见婉宁也不说话，觉得好无聊。
　　婉宁没好气地说：“你忙你先走啊！”
　　“走就走！”高培尧背起书包就走了。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
　　十月份的天黑得很早了，婉宁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感觉好些落寞。第一次，一种叫迷茫的心情涌上了心头。她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要上学。从小到大，她就知道自己要上小学、初中、高中还有大学。她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初中很好，但她心里知道，这座城市最好的高中是一中，而她必需要上一中。可她心里非常疑惑，她已经为自己做好了结局，可是她不知道朝这个目标前进的方向会发生什么事情。
　　婉宁一直想着想着，突然耳边响起一个巨大的声音。
　　“喂！”
　　婉宁吓了一大跳，“哇”的一声叫了起来，反而把对方吓到了。
　　婉宁回过神来，发现吓她的人是高培尧。
　　“你吓死我了！”高培尧先发制人。
　　“谁让你先吓我的！婉宁朝高培尧翻了个白眼。
　　高培尧像看怪物一样看了一会婉宁。“这条路黑了会有坏人的！”
　　“你在逗我吗？”婉宁一脸不相信。
　　“说真的，以后你别这么晚回去了。”高培尧说道，“你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婉宁被高培尧这么一说虽然不太相信，但心里还是有点怕怕的，就没有拒绝高培尧。一路上两个人也没有什么交谈，高培尧带着耳机听mp3里的歌。婉宁没有接触过mp3，也不了解有什么流行歌曲。这时候，高培尧可能觉得无聊了，于是把一只耳机塞到婉宁的耳朵里。
　　“这是我最喜欢的歌手的歌！”
　　这是一个男生的靡靡之音，声音不大，也有点咬词不清。
　　婉宁并不是很喜欢，但她没有摘下耳机。
　　“这是什么歌啊？”婉宁问道。
　　高培尧有点吃惊：“发如雪！周杰伦的！你不知道啊？”
　　“我没有听过他的歌。”婉宁平静地说。
　　高培尧一副看到了土包子的表情。
　　婉宁很不喜欢高培尧的这个表情。这时候mp3的歌切到了下一首，已经不是周杰伦的歌了，而是一个嗓子很特别的男生。
　　婉宁喜欢这个男生的歌。
　　高培尧也发现了婉宁情绪上的变化，也知道他肯定也不知道这个歌手，于是主动介绍道：“这个歌手是林俊杰，是我第二喜欢的歌手。”
　　这时候的喜欢很清晰，他们甚至会分清第一第二第三。
　　“圈圈圆圆圈圈圈圈年年年年的我深深看你的脸，生气的温柔，满眼的温柔的脸。。。。。”
　　很多年了，婉宁还是会在被人吓到的时候叫出来，还是会听林俊杰的歌曲，她一直记得，自己第一次被人吓到，和自己第一次林俊杰的歌曲是什么样的场景。
　　婉宁那时候很穷，不仅自己没有零花钱，妈妈也一直提醒自己家里刚刚搬到这个城市，为自己转学花了很多钱，搞得婉宁不敢找妈妈要一分钱。而且婉宁那时候心里根本就没有零花钱这个概念，他总是觉得自己需要用钱的时候找妈妈要就可以了。
　　婉宁在飞机上想起这些往事觉得恍如隔世。
　　那个时候，自己和高培尧一起听歌回家之后，也曾经一起回家了一两次，也是扫地之后。婉宁开始把高培尧当朋友，也偶尔跟他讨论讨论班上的八卦，从高培尧的嘴里，婉宁知道了班上的班长和文艺委员的绯闻，以及班上一直盛传谁喜欢谁。
　　可是好景不长，有一次，婉宁忘记带笔袋了，于是放学后回学校去拿，听到高培尧在跟班长杨伯男说话：“那个林婉宁名字听起来挺婉约的，可你不觉得他看起来土里土气吗？而且她连周杰伦、林俊杰都不知道！”
　　婉宁听到这些很难过，她没有进去拿笔袋，直接回家了。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婉宁开始出入一些买磁带的店，婉宁身上没有什么钱，也就是在买磁带的店里随便逛逛。
　　后来婉宁开始在家里收集一些散钱，被爸爸妈妈随手放在一边的一元两元都被婉宁收集了起来。婉宁第一次买了一盘磁带，可惜不是林俊杰的，也不是周杰伦的，而是张韶涵的。
　　那时候张韶涵的欧若拉正在流行，几乎每个小店都会放这首歌，后来张韶涵还唱了隐形的翅膀。婉宁用听英语的随身听一直反反复复地听着这盘磁带。
　　她也没有跟班上的同学说自己开始了解这些流行歌曲了，每当别人在她面前提起这些，婉宁就一脸迷茫，好像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婉宁那时候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装作不知道，潜意识里婉宁是希望融入集体的，但是她也有希望自己跟别人与众不同的一面，在她心里知不知道这些其实并不重要，所以在别人因为这些而嘲笑她的时候她会觉得难堪。既然别人已经知道自己不知道这些，索性就让他们觉得自己是真的不知道吧!
　　婉宁后来就没有和高培尧一起回家过了，高培尧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差别。本来婉宁就不怎么和班上的同学一起玩，每次课间都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教室里看书，女生的跳皮筋，打羽毛球，她都不参与。
　　直到婉宁的运动天赋被体育老师发现。
　　市里的小学开始流行跳长绳。婉宁的班的体育老师是训练的总教练，他在几个班中选了一个学得最好的班级，正好就是婉宁的班级。婉宁很喜欢跳长绳，可是她没有想到她会入选。其实选人的过程也很简单，老师让大家轮着跳，把他觉得跳得好人留了下来。
　　其中有婉宁、高培尧、杨伯男、吴梦宇、方润宇、陶睿、王珺和程生钦。婉宁开始每天晚上留下来参加训练。
　　其实训练很简单，一直蹦蹦跳跳，只要抓住时机，保证不被绳子打到就行了。除了简单的跳绳老师还编了一些复杂的动作，以展示长绳的高超技巧。
　　高培尧那时候已经在开始学习打网球了，而且打得像模像样。他竟然跟老师提议干脆在长绳里打网球好了。
　　虽然老师想了一下就拒绝了这个想法，因为网球的弹性太大，如果对打的话根本就没有这个可能性。可是老师却说可以让高培尧一边跳绳一边颠球，最好抓住时机一边在地上击球，一边在空中击球。
　　为了对称，老师有挑选了一个女生跟高培尧一起表演，婉宁很不幸地被选中了。
　　可是婉宁没有网球拍，老师便去体育教室申请买了一把给婉宁用，老师承诺如果婉宁可以完成这个高难度的表演，就把网球拍送给他。
　　婉宁很兴奋，开始和高培尧一起练习。高培尧教的也很认真很快婉宁就打的像模像样了。
　　有一天他们单独训练完，婉宁累了一身汗：“打网球真好玩，你完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会弹起来！”
　　“对啊，网球很需要反应力，不过力量是可以控制的！”高培尧见婉宁练习地那么认真，突然想起来了些什么，“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高培尧把自己的自行车从车库里推出来。跟婉宁说：“上车！”
　　婉宁有些犹豫，她说：“还是算了吧，我们走去吧！”
　　高培尧问道：“怕我车技不好啊？”
　　“对啊！”婉宁点点头。
　　“好吧，你等下。”高培尧走向教室，过了一会，又推出一辆自行车，“这是杨伯男的车，你骑我的车吧。”
　　高培尧一路上有点和婉宁赌气似的，一路狂飙车，还来了几次急刹漂移。可没有想到，婉宁的骑车技术还不错，竟然赶上了。骑了大概20分钟，婉宁发现两个人出现到了师范大学的门口。
　　“这边有个网球场，不过是收费的。但这个球场外面面墙，我们可以教你打壁球！“高培尧很兴奋。
　　“你天天来这里玩吗？”婉宁问道、
　　“什么叫玩啊！”高培尧有点生气了，“我那是在练习好不好！”
　　“你想当网球运动员吗？”婉宁有点明白高培尧为什么那么喜欢网球了。
　　“对，可是，我估计不太可能。”高培尧第一次在婉宁面前表现出了失落。
　　“为什么不可能啊？”婉宁问道。
　　高培尧无奈的说：“我爸妈肯定不会同意的！”
　　婉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突然，婉宁抬起头笑道：“你教我打球吧！”
　　“好啊！”高培尧开心地说道，“你认我做师父吧！”
　　“才不要，不教我就算了吧！”婉宁才不要认高培尧做师父呢！
　　婉宁想着想着，飞机已经落地了，婉宁一路上都沉浸在回忆里，一直没有跟孙浚中说一句话，孙浚中也没有主动来找婉宁说话。
　　飞机降落在巴黎，现在正好是六月份。
　　六月份是法网进行的日子。
　　婉宁跟孙浚中做夫妻的时候，婉宁陪着孙浚中去过澳网、英网和美网，但两个人从来没有一起去过法网。
　　孙浚中带着婉宁去了自己再巴黎的房子，是一间别墅，婉宁还没有见过。
　　“这是跟我离婚后你买的吗？”婉宁挑衅地问道。
　　孙浚中也没有逃避，说道“跟你离婚后，为了和刘欣萍结婚买的。”
　　“那现在刘欣萍呢？”婉宁问道。
　　“分手了。”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回来找我？”婉宁单刀直入地问道。
　　“当然是复婚了。”孙浚中说道。
　　“你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迟了？”婉宁笑笑。
　　婉宁从小就知道，有时候有些东西错过了就错过了，不管对错，婉宁不想回头，也不会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