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章六·瞳 ...
-
“……求……让我……见天相大人……”
近几日连绵不断的阴雨，使得天色早早地晦暗了下来。涟若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刚想起身点灯，却听到殿门处传来不寻常的响动，隐隐混杂着模糊的对话声。
也不知今日当值的祭司是谁，竟闹出这般大的动静。涟若心中涌起不可遏制的烦躁感 ，从桌案上拿起笛子便快步往殿门的方向走去。
“……冉竹，求你替我通报一声吧……我也实在是、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一名少女正跪坐在殿门石阶前哭泣哀求，她怀中躺着一名面无血色的少年，嘴唇发白，已然奄奄一息。见此情形，涟若望向站在一旁的当值祭司，神色冷然，“冉竹，我记得你是从紫微殿调拨来的。怎会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天相大人恕罪！”名叫冉竹的祭司立刻跪下，“这位是紫微殿的侍女青岚，也是属下多年的好友……她……她是有事相求……”
见冉竹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涟若也不愿为难他，自己上前一步走到青岚面前，“既是有事相求，便随我入殿吧。”她复又转向冉竹吩咐道，“你帮她把人带进来。”
待几人来到主殿内，涟若摆了摆手示意冉竹暂时退下，开口道：“现在可以说了吧。你是有何事相求？”
青岚对涟若行了个大礼，泪水涟涟：“天相大人，这是我青梅竹马的恋人景行，他是紫微殿的守卫祭司……您应该曾经见过他……我、我想求您救救他……”
“救？”涟若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景行一番。只见他气息微弱，身受重伤，已然奄奄一息。“你二人既都在紫微殿当差，如何求到我这来？”
“是因为……因为……”青岚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嗫嚅道，“我想救景行，为他报仇……！他如今变成这般模样，都是拜陆离所赐！倘若向大祭司大人求助，想必也是无济于事……我便……出此下策，前来找您……我愿留在您身边，为您尽绵薄之力……”
青岚口中的陆离，在沈夜即位为大祭司后任禄存祭司一职，却鲜有人知他是城主一脉的人。这陆离没少在背后煽风点火，挑拨风琊与谢衣之间的关系，也早与涟若结了梁子。不管这次景行是出于什么原因被陆离寻仇，这都是一个打压他的机会。
见涟若一时没有开口的意思，青岚以为她是不愿出手相助，急得对涟若连连磕头：“天相大人……求您……至少、至少救救景行……求您了……”
“行了。”涟若心中大致有了决断，出声打断了青岚，“你现在带着景行跟我去七杀殿，其他事容后再议。”
-
“救人？”
虽然似乎不太情愿，瞳还是替景行检查了一下伤势。他很快给出了答案：“没救了，回去等死吧。”
青岚瘫坐在地，忍不住失声痛哭。涟若按着额角沉思了一番，问道：“若是把他制成傀儡人，可否救回一命？”
“不是不可以。只是先前不曾有过先例，即使是我，也没有十成把握。”
此言一出，青岚暗淡的眼中顿生希望，连忙跪在瞳面前哀求道：“七杀大人，不论是什么方法……只要能救回景行，但求一试！”
瞳瞥了青岚一眼，面上仍是波澜不惊：“若用此法，他的记忆也会一并被洗去。你想清楚了？”
“无、无妨……只要能救他，即使他忘了我……也无碍……”青岚流着泪哽咽道，“求七杀大人……救救景行……求您……”
涟若见青岚的额角似是磕出了血，也有些心下不忍，开口说情道：“瞳，你救救他吧，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若是实在救不了，权当做了实验便是。”
既然涟若都这么说了，瞳也不再多言，抛下一句“明日申时”便带着景行进了实验室。青岚又对涟若磕了几个头，“天相大人，真的非常感谢您……我愿衷心侍奉于您，绝无二心！”
“侍奉我？”涟若笑了一声，眼神中多了几分玩味，“那倒不必，于我不过举手之劳。只不过……你是紫微殿侍女，如何能来去自如，说走就走呢？”
青岚深深行了个大礼，语气无比坚定：“只要想，就一定能。请天相大人相信我。”
“罢了，我等你好消息。”涟若俯下身凑到青岚耳边，轻声低语道，“若是做不到，那么报仇之事便也绝无可能做到。”顿了顿，她起身摆了摆手，“你去吧。瞳这里有了消息我会告知于你。”
……
“天相大人，天相大人……”
涟若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有些吃力地睁开眼睛。只见青岚立于床榻旁，眼神中满是关切，“大人莫不是身体不适，脸色怎地如此之差？”
“……没事，只是没睡好。”涟若撑起身，用力按了按太阳穴才勉强清醒一点，“什么事？”
“方才七杀大人差人来说，您要的东西已经完成了，请您去一趟七杀殿。”
涟若一愣，反应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先前托瞳做了一把带有偃甲装置的精巧匕首。她点了点头，“知道了，我这便起身。”
即便已经醒了好一会，涟若仍是一副半梦半醒的模样，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瞳注意到她的不对劲，皱眉道：“你的脸色很差。”
“嗯……可能是今日太过劳累的原因吧。”涟若深吸了一口气，尽力保持平静。见她也不愿多说，瞳便继续方才的话题：“谢衣在偃甲一途上极有天赋，日后造诣必远胜于我。你若再有旁的偃甲要造，找他便是，权当练习。 ”
“好。”涟若把匕首收了起来，“说起来，瞳，先前我求你救过一个人，你还记得么？”
“不记得。”瞳不假思索地给出了答复。涟若无奈地笑了起来，“真是意料之中的答复。是我今日做了个梦，梦到了一些往事，所以来问问你……不记得就算啦。谢谢你的匕首~又欠你一个人情。”
“你欠的人情着实不少，倒也没见你还。”
“回头请你喝酒。我知道谢衣那里藏了几坛，回头我去讨来当谢礼。今日就先走一步喽~我那还有堆积如山的事没处理。”一说到这，涟若苦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瞳扯出一个有些诡异的微笑，摆了摆手示意涟若可以随意。
阿夜可真是不手下留情啊……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章六·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