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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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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阿铉先生,K先生去了IF,在那里停留了大概一个小时。”S城的杀手组织不仅在K国布满眼线,在世界范围内的众多国家也布置了相当大的情报网,阿铉就是这个情报网的主要负责人之一。
“知道了。”阿铉挥手示意手下出去之后,放下手中的书,拉开抽屉。抽屉里是各式各样的枪支,阿铉拿出了其中一支,开始拆卸。
拆卸清理,拆卸清理,拆卸清理,拆卸清理,直到最后一只枪也被他拆卸完毕。
阿铉抬眼看着腕上的手表,晚上23点,时间还早。
他开始组装桌上的枪械,一点点地拼装,是的,他是一个很无聊的人,最喜欢的事情除了收藏艺术品以外,剩下的就是清理枪械。用一个矫情一点的比喻来说,就是——艺术品是属于阿铉的灵魂存在,那么枪械就是属于他身体里的一部分,都是别人动不得的。
“滴——”别墅的大门开了,阿铉并不在意,他很清楚来人是谁。
阿铉最后一只枪组装完成,他漂亮地子弹上膛,瞄准门外的人。
“怎么不进来,站在门口。”
“阿铉,是我。”珍妮看着用枪指着自己的阿铉,指尖有些颤抖。
阿铉收回枪,看了一眼有些惊慌的珍妮,没说话,继续擦拭手中的枪。
“阿铉,今天——K先生来过了。”
“我知道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走了。”阿铉卸了枪里子弹,又重新装上。
“阿铉,我——”
阿铉重新子弹上膛,看了一眼珍妮:“要抱怨什么吗?出门左拐第三个路口第二栋,皮埃尔医生随时欢迎你过去倾诉。”
“阿铉,我只想问你一句?”珍妮一只手狠狠地抓着门框,指甲抓花了门上的油漆。
阿铉不悦地把玩着手中的枪:“说。”
珍妮透过有些昏暗的灯光望着眼前的男人,忽然觉得自己并不认识他了,陌生遥远,她稳稳心神,有气无力地问道:“你的心里有过我么?或者你心里只有他?”
“珍妮,你问得很过分了。算了,这也算是我的错,忘记安排你回马赛了,让你在巴黎耗费了这么多年。”阿铉对珍妮的纵容来自K,珍妮是K带回来,所以只要不逾越K的底线,他不会动她,很不幸的是,今天她仗着自己对她的纵容动了K。
“为什么?”珍妮知道阿铉的意思是要送自己离开。
“珍妮,你是他带回来的,希望你记住。”K对于阿铉而言,是和别人不同的,爱过的,恨过的,疼惜的,即使不爱,K在阿铉的心中也是与众不同的,没有人能够侵犯K在阿铉心中的位置。
“我知道了。”珍妮垂下眼,不再说话。
阿铉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你上来,把珍妮送回马赛。”
听见阿铉通话的珍妮抬起头来,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颤抖的手几乎抓不住可以让自己站起来不显得那么狼狈的东西:“阿铉——”
“你应该像今天称呼K先生那样称呼我,”阿铉连看都没看珍妮,“珍妮,我不值得你爱,我不爱你,你应该知道的,别想着自不量力地报复,尤其是去动他,这种女人我见多了,最后都会死的很惨,相信你也见过。”
“我知道了,”珍妮挣扎着站直,向阿铉鞠了一躬,“谢谢,阿铉先生。”
“你该谢的人是K,不是我。”阿铉没有说话。
门外进来了两个人,按照阿铉的指示带走珍妮。
珍妮回头看着连眼都没抬的阿铉,觉得不甘心,挣脱两人的束缚,想向阿铉奔过去:“不,不想走,我不想离开你。”
“珍妮,别忘了,我说的话。”阿铉瞄准珍妮的心脏,毫不犹豫地开枪。阿铉对很多人都是无情的,特别是那些仗着自己得到某些肯定而自以为是的人。珍妮就是其中一个,但是让她失去自己生命的却不是她的自以为是,而是她的恣意妄为。
珍妮在K离开IF之后,派人袭击K。她错估了K在阿铉心中的位置,阿铉是对K很狠,甚至于K要正常进入IF都不可以。她以为窥探了阿铉内心的所有,却不料自己连丝毫都不解。
阿铉对K是狠绝,这没错,但不代表着他会去伤害K的生命一丝一毫,他的绝情并不是针对K,而是针对自己,所以妄想伤害K来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的人,下场都很凄凉。阿铉的怜悯是有的,但针对一个随时有可能伤害K的人,即便是出于对他自己的以爱之名也是不允许的。换句话说,阿铉决不允许任何一个要取走K性命的人或者危险存在,宁可错杀,绝不放过,这是他对于K、保护K的人生教条。
“你——”珍妮握在手掌心的刀片掉在地上。
“把她送去该去的地方。”阿铉又开始拆卸手上的枪。
阿铉看一眼腕表,晚上23点10分,还早。巴黎某栋公寓发生了什么,又什么也没发生。
他看了一眼窗外,不知知道在想什么。
清洁工迅速地打开房间的所有窗户,清理了地上的血迹,换上新的地毯,换掉屋子所有的鲜花,以保持房间空气的绝对清新干净。
“明天,被她抓花的门框重新绘制花纹。”阿铉让最后一个下属离开了房间,静静地合上双眼,等待零点的到来。
K下榻的酒店是伊夫•圣•洛朗生前常常用旺斯的名字入住的酒店,可以通过窗户看见埃菲尔铁塔。K此刻正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模模糊糊耸立在夜里的埃菲尔铁塔,手里拿捏着一叠近日在法国巴黎举办的多个艺术展的资料,等着X的消息。
他看着腕表的秒针一直在转动,23点15分,已经超过他和X约定的时间15分钟,X还没有打电话过来,K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不敢轻易地主动联系X。
K放下手中的资料,转身进了浴室,他需要洗个澡放松一下。
“叮铃铃——”酒店的电话响了,洗完澡出来的K看了一眼腕表,23点30分钟,很好,迟到半个钟头。
“你好。”
“你好,K先生,你的朋友送来了一份请柬,现在放在服务前台,您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将它送上去?”前台的服务员公式化的口吻让K烦躁不已,却没什么可抱怨的。
“送上来吧。”
K撂下电话,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一口,觉得不妥,立刻掏出手枪上膛,站在门后。
大概过了五分钟,K的酒店房门的门铃响起。
“谁?”K一手拿枪背在身后,一手抓着门把,透过猫眼看了一眼门外的来人。
“你好,K先生,我是酒店服务员,你的请柬。”门外的服务员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回答K的问题。
K开了房门,服务员递上请柬:“K先生,你的请柬。”
“谢谢。”K伸手接住请柬。
“不客气,这是我们的工作。打扰了,晚安。”服务员迈着优雅的步子离开。
K反锁门,看着手中那张制作精美的邀请函,有些疑虑。他走回卧室,准备给X打电话之时,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你好。”K拿着那张邀请函,注意力却集中在电话上了。
“是我。”X的声音有些紧张。
“怎么回事?”K不满X的迟到。
X倒是不在意K不满的语气:“这边出了一些问题,花了一点时间处理。”
事实上,不是出了问题,而是在他旁击侧敲阿铉的管家问阿铉最近会去什么艺术展的时候,从旁边经过的阿铉猜出了他的用意,随手丢了一张邀请函给他,说:“明天让他去吧。”
“阿铉哥,你——”X拿着邀请函瞪大眼睛看着阿铉。
“拿去,这样他才会死心。”阿铉没有再理他。
X自知阿铉的意思,准备出门过去找K,却不料那个叫珍妮的女人过来找阿铉,被阿铉一枪解决了。
当然这些X没有告诉K。
“是么?邀请函是怎么回事?”K觉得发生了很大的事情,但是X没说。
“嗯,他明天会去这场展览,我费了点力气拿到的邀请函,感谢我吧。”X按照阿铉的示意说了邀请函的来处,这种事情他做得十分熟稔,因为自从K来巴黎之后,他经常被阿铉这样使唤,包括帮K拿到酒店的入住卡,枪支和伪装身份,都是阿铉准备的,却让X瞒着。
“他没发现?”K显然不相信情报网发达的阿铉会不知道X的小动作。
“发现什么?”X有些紧张,看向站在自己旁边的阿铉,阿铉没说话,示意他糊弄过去就行了。
“X,我不是傻子,就算之前我来巴黎的身份和酒店check in都没有问题,你都可以应付,但是这种邀请函你绝对不可能拿到的。”K已经拆开了邀请函,那是巴黎的一家私人画廊,能拿到邀请函的是艺术家那个圈子里少之又少的人,X怎么也不能拿得到。
“我不活了,你居然不相信我,靠,老子两个钟头前从别人手里抢的,你怎么可以怀疑我的能力,要是你自己可以,又找我做什么,你自己去找好了,邀请函还我,我送给我最近新泡的美术妞。”X在电话这头泣泪俱下胡搅蛮缠,让旁边的阿铉稍稍挑了挑眉,正在深情控诉的X抖了抖肩。
K揉揉眉心,把电话拿离自己耳朵30厘米,朝着电话吼了一句:“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X得到想要的效果后乖乖地闭上嘴,等候发落:“遵命。”
“谢了,赫赫——”K恶意报复来了,那叠字的尾音拖了半分钟之久。
X苦着脸掐断K有可能会继续拖下去的尾音:“就这样,有事再联络。”
没等K有所反应,X已经放下电话,转头想报告通话内容的他发现阿铉已经离开了。
X叹了口气,望了一眼电话,默不作声地离开。
K报复完X心情大好,摩搓着邀请函上艺术家的名字——Andy Warhol ,心情一下子又跌落了几千丈。
Andy Warhol是他和阿铉都很喜欢的艺术家之一,但是他却没有收藏过Andy Warhol的任何一件艺术品。他这几年一直追着Andy Warhol的展览,但是阿铉一次都没有出现过,这一次是收藏Andy Warhol艺术品的私人展,K觉得也许可以抱有希望。
K念着邀请函上的一句话:
“我喜欢无聊的东西,我喜欢一样的可以被不断的重复的事。”
那是Andy Warhol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那就是阿铉喜欢上这个艺术家的原因。阿铉是个很无聊的人,喜欢做着重复的事情,甚至有些强迫症的嫌疑,比如用枪杀人一定要瞄准心脏开枪,比如不断拆卸组装枪支,比如喝酒时威士忌每一次倒的量一定是那么多,还有很多这样的事情。
K扯着嘴角笑了,阿铉,你会再次爱上我的,因为这也是一件可以重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