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命，破长空》白昼密雨

37、线索3

　　线索3
　　隔离带早就被封锁住了，司空蕴知道，着急也没有什么用。难得这里有干净的衣物，不如先换个衣服。
　　司空蕴脱下自制的背心，换上了干净的亵衣，就听见外面石幕机关启动的声音......
　　有人！司空蕴迅速的套上中衣，紧贴墙壁伺机而动。
　　隔离带再次被打开，司空蕴如猎豹奔出，手中的短刀刮破空气，带着凌厉的风声。眼见着短刀就要刺入来人，司空蕴突然转变了方向。
　　“霍琛？”司空蕴很是惊讶，他不应该在岸上呆着呢么？
　　霍琛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沉默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自然而然的看到了椅子中的死人。
　　“他是自杀。”司空蕴撇了撇嘴道。
　　“发生了什么？”霍琛看到司空蕴穿着一身中衣，没有穿外袍。
　　司空蕴简单的将密室之事解释给了霍琛听，包括椅子上的人是怎么死的，以及食物，还有那首诗。
　　霍琛走到那人面前，翻开了他的袖口，取出了一块木牌，随后道：“天地榜排名第四十六，刀疤书生——连天。他与庄捷私交甚好。”
　　“这么说来，放出龙涎盏消息的不是庄捷一人，而是他们两个人......”
　　“有可能。”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两个人为何失散。为何一个心脉皆毁，一个自寻死路？
　　司空蕴给霍琛找到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吧，你的衣服也湿了。放心，我绝不偷看！”
　　说罢，司空蕴还装模作样的捂住眼睛。这一番动作使得霍琛忍俊不禁。
　　霍琛在那方换衣服，司空蕴则是面对墙角画圈圈......
　　“你怎么进来了？”司空蕴很好奇。
　　霍琛一边换衣一边回道：“你已经下来将近一个时辰了。”我不放心。不过后面那句他并未出口。
　　蹲在墙角的司空蕴暗暗偷笑，这厮是担心自己啊！
　　“你是怎么进来的啊？”难不成也跟自己一样发现了祥云纹路？
　　此时霍琛已经换好了衣服，他走到司空蕴身边说道：“江底存货雨皇甫桑有关。”
　　“皇甫桑？”怎么会是他？
　　“嗯，银箱是景和皇室产物，箱子底部刻有五丝祥云，正是军械内府的标志。军械内府由皇甫桑所管。”霍琛一点点解释道。
　　“可....可皇甫君尧会把军械统管权让给皇甫桑？”司空蕴所认识的皇甫君尧可不是个这么大方的人！军械与兵权这两样皇甫君尧怎么可能放弃？
　　“当然不会，军械内府是掌管王朝内部流通的武器，如一些刀剑、独门暗器。火药、雷炮这些涉外战事所用的大型武器则是归军械总司管，军械总司在皇甫君尧手里。”出乎司空蕴的意料，她没想到霍琛对景和皇室的权力划分竟如此通透.......
　　不过他竟然毫不避讳的告诉自己有关于皇室的权力划分。看来他是真的相信自己。
　　被人相信的感觉真好。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来这些箱子里很有可能就是皇甫桑从霍门购买的原料。”
　　“不是可能，而是肯定。”霍琛十分笃定。
　　司空蕴见霍琛这么有自信，遂问：“你打开看了？”
　　霍琛回她的是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看来，他的确是打开看了，虽然司空蕴不知道他是如何搞定那玄铁制成的封锁。
　　“现在好了，刚从罗盘阵爬出来，转脚就进了密室，又出不去了。”司空蕴哀叹道。这丫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霍琛倒是泰然自若，完全看不出一丝焦躁，反而冷静寻常得很。
　　在他心里，这个密室比罗盘洞那个漆黑的地方好太多了。
　　干净明亮，有吃有穿，桌椅不缺，还有张床。美中不足的是有个死人在这。
　　如果司空蕴知晓霍琛内心得想法，必会对霍琛刮目相看，受虐狂的思维方式果真彪悍。
　　“既然如此，把诗拿出来。说不定会有线索可寻。”霍琛挺拔的坐在厢床之上，昂藏七尺，气度非凡。
　　司空蕴像个霍琛身边的小跟班，狗腿的将诗呈给霍琛。
　　没办法，谁让她没有文化？
　　前面的诗的确与绸缎信封上的毫无出入，只是这一版比那一版多了三句。
　　“多的那三句是什么？”司空蕴虽然看不懂，但还是装模作样的在看。
　　霍琛沉静道：“
　　欲将天命铸风霜
　　笑看红尘于世府
　　枯此一文敬后人”
　　这样一来，整首诗连在一起便是：
　　珑玲乔李好风光
　　闲淡云轻安静祥
　　展天游地定视野
　　载过时节需琼浆
　　畔岸司边江河涌
　　奢想远空皆无妄
　　晴天葬星无辉光
　　运时不转底蕴藏
　　栋梁之才何畏亡
　　欲将天命铸风霜
　　笑看红尘于世府
　　枯此一文敬后人
　　而诗头连在一起便是：“珑闲展载畔奢晴运栋欲笑枯”
　　“欲笑枯是什么地方？”司空蕴大惑不解。
　　霍琛若有所思道：“'枯'同'窟'，盘蛇青云洞有十八窟，然而没有一个谐音'欲笑'窟。”
　　“看样子我们得先找到盘蛇青云洞才行。得想个办法出去。”此时此刻被困在这里，司空蕴深感头疼。
　　恰在此时，霍琛从怀中取出一个金丝柚木盒。
　　金丝柚木，这等木材价格相当高昂。以此来做容器，看来这盒子里的东西价值连城。
　　霍琛将盒扣扭开，盒里的物什令司空蕴瞠目结舌。
　　这是......
　　“炸药？”
　　“你从哪里搞到的？”难不成他随身携带？
　　“我将那些银箱打开查看，一部分是原料。一部分是炸药。为了防潮，成品炸药外有银箱保护，内有这防水性极佳的柚木。”于是霍琛便顺手牵羊，这一顺顺的好啊！顺出生路来了!
　　有炸药在手，现在的问题就是要抉择炸哪里了！
　　司空蕴将耳朵贴在密室墙壁上，边走边听，它需要找的一个正确的位置，炸开墙壁。四面墙有三面都是江水涌流的声音，只有那么一面，是空旷的回音。
　　司空蕴指着那面回音的墙，笃定道：“炸这面！”
　　霍琛也不问原因，利落的将炸药埋在墙体四周。
　　“离远一点。”霍琛对司空蕴说。
　　司空蕴躲在另一面墙角，此时霍琛已经点燃了导火线，导火线滋滋燃烧，霍琛护住角落中的司空蕴。
　　“堵住耳朵！”低磁之音传开，司空蕴照做。顷刻间，轰然骤响，地动天摇，被炸飞的石壁四溅，热浪滚滚来袭，仿若要吞噬这个狭小的空间！
　　司空蕴屏息凝神，将滚滚热浪和飞沙走石冻结在此，怎奈爆破力量太过于强大，她控制的甚是吃力。
　　“我们必须马上走！”霍琛拎起司空蕴，穿过静止的废墟，他们终于看清了眼前之路。
　　那是一条狭窄破旧的栈道，宽度容下一人都十分吃力！然而这条栈道却长达三百米，吱吱呀呀的锁链，陈旧衰败的木板。对岸是一处石窟，栈道之下却是窥不见的深渊。现在他们所处的密室即将坍塌，此时此刻司霍二人根本没有退路可言。
　　“后面有我。走！”霍琛沉声道，语气之中的沉肃是历经万千生死的磨练。
　　司空蕴丝毫不逊色于霍琛，危急关头她也是冷静异常。没有片刻犹豫，果断上栈道。
　　她在栈道上疾步前行，霍琛紧随其后。就在走了大概一百米处，后方的密室挣破了司空蕴的控制，剧烈的颤动起来,石沙满天飞舞，火气冲天，随着密室的震动，连接它的栈道也摇摇欲坠起来。前方的路越来越难走.....司空蕴和霍琛精神皆是高度集中，眼下，不能出丝毫差错！
　　火势越来越大，隐隐燃上栈道，组成栈道的木板俨然成了最好的助燃物。就在此刻，密室骤然坍塌，连接密室的栈道顷刻断开，急速向深渊坠落，然而大火还在栈道上蔓延。
　　妈的！拼了！
　　司空蕴和霍琛皆是烧红了双眼，生与死之间就这么一线之差！
　　失重感越来越强，他们的速度终究是比不过栈道坠落的速度。
　　就在栈道呈九十度直只深渊时，司空府和霍琛均眼急手快的抓住了铁链。
　　一大半的栈道裹着火焰坠到黑暗的深渊，很快便没了踪影。
　　现在他们必须沿着铁链爬到石窟中去，这是唯一的生路。
　　司空蕴胜在灵巧，霍琛胜在有力，本来沿着铁链爬上去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此时此刻偏偏天公不作美！二人的体重拽着着残破的铁链，石窟那端连接铁链的铁闸隐隐有了松动之势，后面是追赶不停的火焰，前方是即将断落的铁链。
　　真是是到了骑虎难下之境。
　　火势越涨越快，眼看着就要烧到在后的霍琛。不过终点也越来越近，就差那么一步，司空蕴好不容易扒住石檐，却找不到借力点，以至于攀登不上，
　　“踩着我跳上去！”霍琛吼道！
　　司空蕴转脸看向霍琛，见他一脸坚毅。如果她以霍琛为着力点，她的确是能够上去，但是霍琛必定会因她的借力而下坠，很有可能导致铁链松动，坠入深渊。
　　她知道，只有这样做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但是，她做不到。
　　她就是做不到。
　　霍琛见司空蕴迟迟不肯动手，遂猛一蓄力,硬是将司空蕴推了上去，司空蕴感受到这一份力量,下意识的借住此力跳到了石地之上。
　　她安全了。而霍琛还处在危险之中。
　　一切如她所料，就在她跃进石窟的那一刹那，铁链松动，悬在铁链上的霍琛猛坠而下。
　　说时迟那时快，司空蕴反手俯身一抓，抓住了霍琛的手。
　　铁链和残木掉进了深渊之中，霍琛本就比司空蕴重很多，司空蕴的身体慢慢的被霍琛拉入深渊。
　　眼看着司空蕴一半的身躯即将悬空，若是超过一半，必会失去平衡，她也必然会同霍琛一起坠落。
　　“放手。”眼下，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放手，司空蕴活。
　　二，他们一起死。
　　他要她活着！他要她放手！
　　看着霍琛坚定的目光，没有惧怕，他的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放手！”他又说了一遍，声音明显比方才高了许多。
　　司空蕴听到霍琛这样讲，心头一股邪火冒出。她恶狠狠的道：“闭嘴！”
　　放你妈个大爷！谁都不许死！她还就不信了！
　　司空蕴也不知哪来力气，将霍琛使劲一拉，霍琛被司空蕴的蛮力拉上来一大段距离，但就是这么一拉，咔嚓一声脆响，司空蕴知道自己的左手脱臼了，她也顾不上那么多，急忙换成右手拉出霍琛，力气一遍大过一遍，硬生生把坠崖的霍琛一点点拉了上来，眼见着霍琛即将摸到石地，只要他抓住了石檐，他就有本事自己上来。
　　“啊！”司空蕴大吼一声，电光火石之间，霍琛得到机会，他一把抓住石檐，俯身一跳，跳到了石窟之中。
　　此时此刻的司空蕴，全身力竭，满身是汗，嘴巴毫无血色可言。左右手皆是毫无知觉。
　　她知道，她赢了。
　　司空蕴躺在石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她转头看向霍琛，他还活着，还活着。想起刚才那生死一线，司空蕴还心有余悸。此时霍琛的双眼蕴藏着惊心动魄的美，犹如昨日傍晚天边的火烧云，袭绕着火红的云丝，为天地铺上一层金纱。
　　他就这样看着她。神色无常，心中却翻起了惊涛骇浪，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豁得出去。
　　可就是这一份果敢，在他心底烙下了泯灭不掉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