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命，破长空》白昼密雨

36、线索2

　　天色未亮，霍琛就发觉身旁的司空蕴悄悄起身离去。
　　霍琛仍闭着双眼，装作未察。然而内心却闪过无数念头。她要去哪？是要逃走？
　　待司空蕴走远，霍琛如鹰般睁开双目。此时的他凌厉的骇人。
　　司空蕴回来的时候就见霍琛挺拔的席坐在地，不过看起来冷意十足，恐怖又吓人。跟昨晚那个霍琛判若两人。
　　“霍琛？”放下手里的东西，司空蕴尝试叫了一声。
　　就在这一声之后，霍琛锐利的目光射向司空蕴，下一刻便狠狠的握住司空蕴的手腕，巨大的力气导致司空蕴跌落在地，霍琛一压而上，他的身躯紧紧把司空蕴按到在地，司空蕴看着他，此刻霍琛的眼中燃着浓浓怒意。司空蕴也不知道霍琛这一大早是抽哪门子的风......
　　“放手。”司空蕴冷道。
　　“你想逃？”霍琛几乎是挤出这几个字的。
　　听到这三个字，司空蕴松了口气，哭笑不得道：“霍尊主！你昨天掉进江中是脑子进水了么？这么个鬼地方，我逃去哪？更何况你明明都看到我回来了......”
　　霍琛听到司空蕴这样说，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以为她要走，他以为她要离开。看着她的背影，他愤怒焦虑，却没有阻止。这一次，他给了她逃离自己的钥匙，倘若司空蕴一去不回，他又能如何？
　　还好她没用这把钥匙。
　　天知道，看着司空蕴离开，霍琛俨然丧失了思考能力，剩下的只有浓浓的怒火。
　　如此被一个人牵动思绪，对于霍琛而言不是一个好兆头。然而心不由己。
　　冷静过后的霍琛放开司空蕴，他沙哑着声音对司空蕴道了句抱歉。这倒是出乎司空蕴的意料，没想到霍琛竟然会向她道歉。
　　司空蕴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尘土对霍琛道：“来吧，脱衣服。”
　　霍琛将将敛下情绪，就听见司空蕴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
　　随后他才明白司空蕴是何意，只见她寻来了一小壶水，以及不知从哪里弄到的碎草药。
　　司空蕴见霍琛迟迟不脱，还以为他对自己上药模式有意见，遂道：“条件简陋，将就一下。快点脱，我可不想亲自动手！”
　　昨夜跳入江水，要寻觅个安全的地方歇脚，要寻找食物，忙活完这些天色已黑，不方便寻药。更何况昨日跳入江中，衣物皆湿，不方便上药。所以司空蕴才起了个大早去找药。
　　她不是逃跑，而是去为他寻药。这种小伤对于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如果不说，他都忘在了脑后。可司空蕴却始终记得。
　　心中泛起暖意，这种感觉好陌生，却又让人上瘾。霍琛明了，他或许很难放开手了。
　　司空蕴小心翼翼的用煮过的水为霍琛清创，她废了好大劲才搞到一个装水的容器。随后将早已捣碎的草药敷在霍琛的背上伤和腰伤上，当然，擦药的同时她还顺便饱览了一下美男的肌肉。
　　“你的口水都要掉出来了。”霍琛见司空蕴一边为自己上药，一边又盯着自己的身体出神。
　　被抓包的司空蕴难得不好意思，还嘴道：“瞎说！上药我可是很专业的！不会乱看的！”不过霍琛这个身材真是相当出色，肌肉群精简不显笨拙，线条流畅富有力量，然而身上却遍布旧伤痕，可这些伤疤却有一种男人独特的野性魅力。不仅不丑，反而性感。
　　昨日清洗了那件被撕得破烂的白袍，今日又派上了用场，司空蕴又从它身上撕下几条，为霍琛包扎伤口。看来这件衣服是携有重大使命啊！
　　为霍琛包扎好伤口，司空蕴又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大把果子和一只野兔出来。
　　“今天的早饭有点荤，我们吃烤野兔！”
　　“你倒是厉害。”这个司空蕴除了长相之外，其他地方均不输于男子。不过半个时辰，竟然将草药，沸水，野果、野兔都寻了个齐全。一条龙下来压根儿不需要他的任何帮助。
　　不过这种坐享其成，霍琛表示很受用。
　　空研团所管的H18武装部队每一年都会有三个月的荒野求生训练。最为团长，司空蕴自然练就出了一身好本事。
　　吃饱后，天色已经大亮，这意味着二人需要继续出发。不过应该往哪里去呢？二人到了河岸边沿河而走，这个地方真是太奇怪了，常理而言，这么个陷阱怎么也得步步杀机，然而一切都平静的很，平静的惊心。
　　“霍琛，你昨日说这江是瀛籍江？”司空蕴像是想到了什么。
　　霍琛低头不知在岸边丛中看些什么道：“不错，这里正是瀛籍江。”顷刻，他好似发现了什么：“过来看。”
　　随着霍琛的目光看去，司空蕴微微皱眉，只见繁密的草叶上落这一小片无色透明状的白色颗粒。
　　这是硝石。
　　想起地道中看见的炭粉和炭渣.....这形势已经很清晰了。
　　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水运而来？
　　虽说瀛籍江贯穿景和的南北分界线，来往船舶的确不少。但是景和王朝禁止水运硝石。倘若船舶真的能走入这里，霍琛怎么可能不知道此地是何处？
　　“你可曾记得，第三方买家将原料运到了瀛籍江，这也是你来瀛籍江的目的所在。”司空蕴正色道。
　　“不错。”
　　盘蛇青云洞、龙涎盏、原料......事情愈发扑朔迷离起来我，可现在却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你看，前面还有。”这些细小硝酸钾颗粒虽然不多，但足以让司空蕴看个清楚。
　　头上的天气状况显然不怎么样，乌云翻滚肚皮，好像在为一场大雨蓄力。一场雨若是下来，这些颗粒痕迹都会消失。
　　他们需要抓紧时间。好不容易发现一条线索。司霍二人在丛林中穿行了半个时辰，被灌木丛遮挡的视野渐渐开阔起来。
　　“是江。”霍琛道，又是江！不过这条江的宽度同方才的瀛籍江无法相比。
　　“哎呦！”司空蕴大嚎一声，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跤，好在霍琛眼急手快，一把拽住了扑地的司空蕴，才避免了毁容。
　　这人要是点背，那是喝凉水都塞牙。
　　被高高的灌木丛遮挡，司空蕴看不清脚下的路，不过方才这一绊，倒是绊出了新的线索。
　　绊倒她的是一条比她胳膊还粗的铁链，一端绕在粗壮的树上，另一端散在灌木丛中。铁链锃亮，一点铁锈都没有。看样子是有专人定期除锈。那棵树旁还摞着几辆木质推车。
　　司霍二人仔细小心的追查线索，干净的铁链意味着这里有人出没。
　　窜出灌木丛，司霍二人被江岸杂乱的条形凹痕吸住。
　　“是车辙印。”霍琛一眼便知，而且此痕非常深，痕中依稀能看出纹路。
　　霍琛对比了推车轮子上的花纹以及岸边的车辙痕，得出结论道：“相同。”
　　如此看来，这辆推车上的货物必定很重，要不然也不能压出这么深得车辙痕。
　　奇怪的是这车辙痕迹竟驶进了江中。
　　“霍琛，盘蛇青云洞是在瀛籍江下？”司空蕴突然道了一句。
　　“你有何想法？”霍琛不是傻瓜，司空蕴不会没头没脑说这么一句话。
　　“假设，我们假设推车上的货物都被运进了江底......先不要考虑会不会受潮或者进不进水这类问题。你觉得有可能么？”
　　听到司空蕴这样说，霍琛负手思虑片刻后道：“有。”
　　这也能解释车辙印为何会指向江边。
　　况且盘蛇青云洞也是江下之洞。虽然现今无人知道入洞的洞口在何处。
　　“我下去看看。”霍琛边走边道。
　　司空蕴拽住霍琛：“我去。我不需要呼吸，水下陆地对我来讲一个样子，另外我今早刚给你上的药，这一下水就都白上了，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个小伤，但得尊重我的劳动成果！”
　　说罢，司空蕴给都没给霍琛还嘴的机会，就纵身潜入江中。
　　———————
　　江底甚是浑浊，司空蕴刚开始什么也看不清，不过适应之后司空蕴倒是能看清大致的情况了。
　　好不容易潜到江底，待看清江底形式，司空蕴大惊失色！
　　这俨然是一座江底货仓啊！数百个银制巨箱，以玄铁封锁，好生壮观！
　　司空蕴小心查探，这银箱上什么图案都没有，干干净净的，每一个都是如此，司空蕴扒住一个银箱底角，想借此休息一下。这么一扒，司空蕴感觉到了异样之处。银箱底面有纹路！她仔细的触摸纹路，发现这是一个圆样的祥云图案，跟巨大银箱比起来，这个祥云纹路真是太小太小，它刻在箱底，使人更不容易发现。这个图案令她心生异样，司空蕴查看了一半多的银箱，发现每一个的角落均有这么个迷你祥云纹路。她无法看到这个纹路什么样，但可以大致摸出。
　　她接着往前游，却被一面巨大的石幕拦住。石幕上绘着一个巨大的红色标志。不错，这个标志正是祥云。此标志是手绘的，显得随意无比。就像是人随手那么一画。但司空蕴总觉得哪里奇怪。
　　左看看右看看，司空蕴终于意识到，石幕之上的图案与银箱上的图案有出入！银箱上的云纹朝右，而石幕上的却朝左。
　　司空蕴凑近观察，发现石幕之上的绘纹被分割成了四部分，司空蕴用手尝试性移动了一下，果真，能动！接下来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她将石幕上的纹路逆时针旋转，旋转成正位。同银箱上的祥云纹路一致。
　　不出所料，伴随着一声巨响，石幕中央开启了一个只能容一人通过的圆形隔离带，这个隔离带把江水排绝在外，但人却可以钻入进去。
　　好精妙的设计！在C3能够看到如此设计，司空蕴不得不警惕起来。
　　干燥！这是从隔离带中钻进来的司空蕴第一感觉。她本以为这会是盘蛇青云洞的入口，没想到这里竟然是一户住处。此处氧气充裕，仿若回到了陆地之上。一床榻、一桌子、一椅子、一个人。
　　不错。一个男人！
　　说时迟那时快，司空蕴根本没有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一把扼住对方的喉咙，将其直逼到座椅之中。短刀出鞘，司空蕴利落放手，转而以刀抵喉。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你是什么人？”司空蕴面色阴冷，仿若地狱而来的凶神罗刹。
　　直到现在司空蕴才看清此人，一张朴素到毫不起眼的脸，不过眸子倒是锐利袭人。虽穿着一身粗布衣，但却无秧样，从身型看来便知他是个习武之人。
　　不过此人却并未有反抗之意，他的双眼渐渐卸下光彩，只说出了两个字。
　　“死人。”说罢，他便大力握住司空蕴那只握刀的手，向自己的喉处抹去。
　　一刹那，鲜血四溅，一条生命消弭再此。
　　妈的！司空蕴大声咒骂！
　　可人已死去，她也无力回天。她只能先勘察此地，别看此处狭窄，该有的全都有。
　　不过最吸引她注意的却是墙上挂着的那一首诗。
　　是那首藏头诗，与此不同的是这首比那首多了三句。可惜她看不懂。这是用上古文写的。
　　她得把诗带出去找霍琛解答。但此处是在江下，若是想出去必然得如水中，这样一来这张写诗的纸岂不废了？
　　司空蕴无法，只能靠大脑将其记住。脑子是个好东西！
　　她好不容易记下来全文，刚想出去，却发现来路已经被封死，她进得来却出不去了！
　　又是这招！
　　此刻司空蕴算是明白了！为何方才那人一心求死。原来他跟自己一样，发现了此处的机关，进到此地，但却迟迟出不去。
　　令司空蕴哭笑不得的是，这个地方竟然还有食物和衣物，男女衣物均有，这还真是将人道主义发挥极致了。
　　看来此地跟罗盘阵没有什么区别，不过罗盘阵是让人死的痛快，这里是慢慢折磨囚禁，等到食物吃光，就只能等死，每天困在这里，人的精神也会发生改变，想死却又不敢死，想活却又太遭罪。所以那人才借司空蕴之手了结此生。
　　不过看样子他是第一个进入到此处机关的人。
　　看了一下食物的库存，司空蕴哀嚎了一声，剩下这些食物还不够她吃三天呢。如此说来那人应该在此关了甚久。
　　早进来的还有食物衣服可吃可穿，越是后面进入的越惨。不仅没东西吃没衣服换，还得跟着死人腐尸作伴。
　　究竟是谁设计出来这么变态的地方？虽说此处机关有着重要线索，即完整的诗词，但得到了又能如何？又出不出。
　　司空蕴简直要膜拜了，多么丧心病狂的人才能搞出来这样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