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驾西行记》王颖1942

16、第 16 章

　　有一个寡妇谷的探报气喘吁吁地跑到大木屋来报告道：“婆婆，不好啦，我们被汉家的军队包围啦！”
　　这一说，那些要解绳索的姐妹都停了下来。
　　其中有个中年寡妇，像是个头目样的人对孟婆婆言道：“婆婆，你千万不要相信这个叫冯什么的胡说八道，你看，公主的队伍不是还有伏兵吗，她们成心是要灭了咱们寡妇谷啊！”
　　有些急进一些的寡妇谷中人都站了起来，喊道：“公主她们要灭我们，我们先灭了她们！”那些手中有家伙什的人都举起了枪与棍子。
　　但是，她们所对之人，还是那些被绑的士兵，却并未指向公主。
　　公主这时倒也沉稳：“孟婆婆，我们相识虽短，但交浅言深，你认为我刘解忧是那样一种人吗？”
　　“哪，哪你们为什么还有军队来袭？”
　　冯嫽嘴快，她说道：“婆婆，你在这战场边边上游走多年，难道不知道行军打仗，排兵布阵，都有前方斥候，开路先锋一说嘛，这位常小将只是一位先锋，此番来的才是中军与主帅呀！”
　　虽是如此，也只是缓得一缓，但寡妇谷人的惊疑不安却是明显的加深了。
　　那在公主身边的周菀萍站起身来说道：“婆婆，的确如此，来的是朝廷的卫士与我们辟邪山庄的人，他们见不到这位常小将报告的消息，以为出事了，便一路追踪到此，众位姐妹不必惊惶，我想是我丈夫也来了，我们去看一看便知端的。”
　　周菀萍向外走去，孟婆婆跟着起身，那孟十七与孟十八也紧随在婆婆的身后。
　　冯嫽原本想要跟出去，但是一想公主在屋，这里的警卫人员甚少，怕有意外，就留了下来。
　　等周菀萍、孟代姐妹赶到村外一看，果然是寇景荣与徐信一伙人，一个个都举枪擎刀，人还都骑在马上。
　　虽然寇景荣与徐信严然是这支队伍的领帅，但那徐信一部紫髯，威风凛凛地坐于马上，乍一看犹如天神一般，所以特别引人注目。
　　周菀萍本想同丈夫打招呼，因为孟婆婆走向了寇侍卫那一边，她也便跟在了她的身边，谁知那孟十七与孟十八都看上了徐信，不由自主地移向了他那里，并且同时不由自主地使出了媚功。
　　那孟婆婆喝问道：“你们是什么来头，到寡妇谷来作什么？”
　　没等寇侍卫回话，周菀萍连忙解说道：“婆婆，这位就是寇首领，是由皇上委派跟随公主去西域的。他们一定是怕公主有危险，来寻公主的。”
　　寇景荣一见周菀萍，就问道：“徐夫人，公主可好？”
　　“公主无恙。这位就是孟婆婆，她是误会了，以为有什么别的武装前来袭扰，所以出来看一看。”
　　那寇景荣倒也是有礼节之辈，他在马上一抱拳：“孟家婆婆，我等不知公主情况如何，前来探信，并无其他用意。不知道孟家婆婆与公主谈得如何，如无要事，我们就此接回公主。”
　　“好说，好说，公主与老身洽谈甚欢，既然如此，你们都在村外等候，待老身去叫出公主便是。”
　　然后，她吩咐手下的姐妹道：“去，抬些水来，想是寇侍卫他们都渴了。”
　　等这边事一停当，周菀萍才有功夫抽出时间来看他的丈夫，谁知他这一看，急了。
　　原来孟十七与孟十八都看中了徐信的神韵丰姿，正在用媚功向他发动攻势。
　　那徐信虽然老到，但也知道这媚功的厉害，不敢托大，见到这两位女人脸放异彩，眼闪炫光，把脸转了过去。
　　那孟十八见徐信不敢看她们，心想他产肯定经不过媚功的袭击，便绕马走了几步，想要面对面地盯他几眼。
　　徐信于是别过身子来，想要避开孟十八的袭扰，然而，在另一个方向上，却有孟十七在等待着，徐信转了几次头，都甩不开这两个人，正在焦急之时，正好被周菀萍瞧见了。
　　周菀萍喝了一声：“呔，这是我丈夫，你们想干什么？”
　　她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挡在了徐信的马前。
　　那孟十八说道：“喂，我们看这个男人长得不错，心里喜欢，这与你何干？”
　　“他就是我的男人，你们敢向他施展媚功？”
　　孟十七说道：“哎呀，他是个有老婆的人呀，真没劲。”
　　孟十八却说：“是你的男人又怎么样啊？我们这媚功就是试金石，他经得起媚功，就是你的好男人，如果经不起，那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周菀萍拔出了雁翎刀，“你们再走近试试，老娘要对你们不客气了。”
　　一见周菀萍拔刀，那孟十七倒来了劲：“哎呀，这倒有趣了，这位姐姐不想叫我们使用媚功，想用武力解决问题，这也好，这个男人就是筹码，我们来用武功决胜负，我们胜了他就归我们，你胜了我们就不动他了，由你带回，你看怎么样啊？”
　　周菀萍倒也机敏，她听罢立即插刀在鞘，随即笑道：“很好，你们的话倒也有趣，这男人本来就是我的，我凭什么拿出来当筹码？你何不把寡妇谷的财产拿出来，与我们打一个赌斗，如果我们赢了让我们拿走，我们赢不了还是归还你们？”
　　正当这三个女人唇枪舌剑抢斗正紧时，那孟婆婆说道：“十七、十八别闹了，既然是一场误会，我们再回大屋去。”
　　这四个女人都回到大木屋里去了。
　　大木屋里，常天庆与那些个士兵都被解开了绳索，常天庆也恢复了正常，但是还见到孟十六紧紧的傍在他的身边，一刻也不肯分开。
　　周菀萍向公主讲清了外面的情况，公主说道：“既然把误会说清楚了，那孟婆婆，我们之前的约定是否不变？愿去愿留还是依据这些役夫们自己的愿意，愿留的留下来，原意回去的我们带走。”
　　孟婆婆正要点头，谁知孟十六不干了，她说道：“介个是婆婆同公主的决定，并勿是我们十六、十七、十八姐妹的决定，阿拉不同意？”
　　公主道：“咦，难道你们不是寡妇谷的人，不听婆婆的招呼？”
　　那孟十八抢说道：“我们是寡妇谷的人，但是寡妇谷从前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决定——”
　　“请说。”
　　“我们武装巡逻队经常外出，往往数次与会都不在场，所以有许多的决定我们都勿曾参加，勿曾晓得，经与婆婆商量，昔时就取得这样一个共识，凡是我等没有参加而作出的决定，我们回来之后可以重议，也可重新投票，如果票数超过原来的决定，原先的决定可以被否决。”
　　公主问道：：“婆婆，是否有此事。”
　　孟婆婆不好意思在说道：“确有此议。”
　　公主问：“哪你们还有什么补充？”
　　孟十六道：“我伲所抢之人，要留下一半。”
　　冯嫽心想，既然寇侍卫与徐庄主都已到达村外，我们还怕她们作甚？她说道的口气开始强硬：“不行，公主与孟婆婆商谈之时，我们只知道孟婆婆是寡妇谷的首领，不知其他，现在公主与孟婆婆商定的事，不容改变！”
　　孟十六看了一下冯嫽：“你是何人？”
　　冯嫽：“在下姓冯，我的意见就是公主的意见！”
　　孟十六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道：“那好吧！我们退后一步，这个常小将是我的人，我要同他成婚。”
　　她这话一经说出，让公主一边都吃了一惊，可是孟十六似乎话还没有说完。
　　“还有，我的姐妹十七十八都已旷婚许久，她们也要找两个趁心如意的男人，嫁了才行，你们的役夫队里没有这样的人，我们要在卫队里面寻找。”
　　原来，这孟十六与十七、十八姐妹都眼高于顶，寻常男子都看不上，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成婚。
　　她这一说，先着急的是周菀萍，看到这两姐妹看徐信的那个神情，她以为她们是要找徐信结婚，她当然要反对。
　　但是她说出来的话却是急不择言：“我们是看中我那相公了吧，他已经结了婚，岂能让你们再挑？”
　　孟十六似乎听说了她话中的破绽：“我们可以从没有结婚的人中挑选。”
　　公主这时也感到了无奈，这等于与孟婆婆的谈判无效，她得重新与另外的人谈判了。
　　于是她说了一句：“本宫理解十六姐妹的心情，但是我想，结婚总得是双方的事，不能一厢情愿，如果男方不同意，也不能勉强为之吧？”
　　她说罢，看了冯嫽一眼，一是询问她说得对与不对；二是让冯嫽再拿拿主意。
　　冯嫽应声说道：“刚才公主说了，对于旷久的寡妇谷姐妹，公主也深表同情，但是我们得定出两点，请孟家姐妹考虑。”
　　孟十八问道：“哪两点？”
　　“汉朝的婚俗是由男方作主，而寡妇谷想来是以女方作主，我看第一点就由公主提出的，必须双方同意方能定板。”
　　孟十八悄悄问了一下孟十六等，然后说道：“我们同意！”
　　“第二点，也是最重要之点，我们所有的护嫁队伍里的人，必须要西行，将公主护送到达目的地，凡有任何一个人临阵逃脱或私自原因脱离了队伍的，被朝廷知道要处于极刑。当然，与孟婆婆确定的那几个差役，可以另当别论，因为役夫还是比较好招的；另外，皇上还亲口交待，队伍中人不许任何一个人结婚在公主前面。所以，如果有一对男女相互自愿，想结为佳偶，那么一是寡妇谷的人必须随队去乌孙国；二是必须等到公主成婚之后，再由公主发落或主婚，共结连理。”
　　这些话是冯嫽临时想出来的，连皇上的话都是她大胆胡诌的，她怕如果让寡妇谷的人挑走了三个武功高强之人，减弱了护卫公主的实力，今后的路就难走了。
　　而且，根据前时的观察，那个孟十六已经对常天庆产生了迷恋，万一硬要他在寡妇谷成婚，并且不让他再西行，那么暗中的保护力量必然削弱。再者，这个常天庆与她之间也隐隐生出了好感，虽然这算不得什么，在冯嫽的心里，似乎也不想让他娶这个孟十六。这个孟十六太过聪明、风骚，而且年龄看起来还大了七八岁，她怕这个涉世未深的师弟要吃亏。因此她这些话，在潜意识中是想要也阻止一下她的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