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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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大家伙一齐又回到村长家。
杨大婶和杨晓珊已经备好饭菜，还温了几壶自家酿的白酒，等他们一回来立刻围上大桌子，烟味酒味混合着饭菜香，嬉笑怒骂，插科打诨，好不热闹。
这种时候，女人是不能上桌的。
顾时宜觉得女性地位不平等在哪里都是永恒的话题。
一回头杨晓珊端着饭菜朝她笑，拉着她到一边小桌上吃饭。
她看了一眼碗里堆得像小山一样，不免有些好笑：“喂猪呢。”
杨晓珊咬着筷子，欲言又止的垂着眼。
刚刚沈悦转到厨房里，她正在布菜，他闲聊了几句，便添了碗饭然后夹了好多肉，堆积成山。
“十一吃得了吗？”她迷茫的看向他。
沈悦笑，往下压实了，才搁到桌上，“她吃得比猪还多。”
说完，又像没事人一样晃了两下，就去了大堂。
她娘还凑近说：“这孩子挺好的，知道照顾自家妹子。”只不过可惜呀，他不是这村里人，也不属于这里，迟早要走。
不一样的，她能感觉到，沈悦对顾十一有些不一样。
“喂！”
喊了几声都不见回魂，顾时宜没耐心的拿筷子敲杨晓珊。
这才回过神去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抿唇问：“怎么了？”
“跟你说话呢，心不在肝上的。”时宜夹了一块肉丢进嘴里，囫囵吞下，眯起眼促狭的笑：“想我们家沈大爷？”
一语成谶，正中红心。
杨晓珊维持镇定，“没有。”试图转移话题：“你和他吵架啦？”
顾时宜继续扒碗里的菜，有这么明显？
但凡长了眼睛的都来问她这个问题...扒来扒去碗里都是肉，这妹们懂事儿。
她笑了下，挥挥筷子：“瞎操心。”再抬眼去看杨晓珊，语气认真了些：“问你个事儿，他喜欢吃啥菜啊？”
杨晓珊倒是想了半天，依稀记得他对糖醋排骨好像有些兴趣。
“应该是糖醋排骨。”
“难吗？”
“你要会弄饭的话，就不难。”
废话。
顾时宜瞪她一眼，心想要会弄饭还用得着问你么。
杨晓珊被她瞪得愣了一下，才试探的问：“那你会做饭吗？有拿手的吗？”
“呃。我烧的开水好像特别好喝。”
“...”
顾时宜破天荒的把这么大碗饭全吃完了。
她捂着微微凸起的肚子哭天喊地，非要杨晓珊负责，肯定是故意给她喂那么多饭啊菜的，就想看着她长胖。
真不愧最毒妇人心。
杨晓珊被冤枉得快哭了，还要被她奴役来写菜谱。
每一步骤都得写清楚明白，简单易懂，对于一个和厨房无缘的人来说，她写什么，顾时宜都得问上一问。
整个过程很痛苦，杨晓珊觉得太埋汰人，这得多大的报应啊。
缠人精如愿拿到菜谱，整整两页纸，就一道菜。
“你会有好报的。”
“你离我远点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顾时宜听后不怒反笑，凑近有气无力撑着下巴的杨晓珊，轻声说：“那不成，我把你的暗恋对象给撬了，以后你的幸福我的责任。”
说得不知道多么大义凛然，杨晓珊差点就热泪盈眶了。
当然不是感动，而是害怕，这人多会整幺蛾子啊。
连连摆手说：“谢谢你了，真不需要。”
“要的要的，虽然那群小伙子和我们家沈大爷没法比。”
“但苍蝇再小也是肉，你挑个呗。”
杨晓珊把凑到面前笑盈盈的脑袋给推开，义正言辞的拒绝：“我说过不会放弃的，你别太自信！”
哦？哦！顾时宜很是欣赏对手这样不知死活的挑衅。
“欢迎你到时候来我怀里哭。”
酒桌上基本都散了。
回家陪媳妇儿的有之，喝蒙了勾肩搭背去摘星星的有之，坐那等着失踪儿童过来认领的有之。
顾时宜走近时，沈悦正无聊的剥着花生米，面前的酒杯倒扣着。
她闻着酒味都觉得冲，可想这群人是如何的豪饮。
指间戳了戳他的肩膀，“还能走吗？”
他把花生米抛到半空中，稳稳落在准备好的嘴巴里，然后斜睨着她，“气完啦？”
小姑娘家家的，气性怎么那么大。
沈悦酒量本不差，但架不住轮番的灌，除了头有些晕乎之外，神志尚且清醒，眼神带点醉意，看时宜笑了，他也笑了。
靠，不带这样的。
不准这样对着人笑，犯规！这谁还能有脾气呀！
他们和杨村长一家打完招呼，才一前一后往家走。
晚上八九点的样子，夜风吹得人发抖，顾时宜把衣服抓紧些，而一旁的沈悦则双手插兜，勉强走出直线。
他走路时微微有点驼背，不过好在个子够高，根本看不出来。
昏黄的路灯下，有种形单影只很落寞的错觉。
“沈悦，你是不是喝醉了？”
“怎么可能。”
“那你为什么往别人家走？”
“...”
最后还是顾时宜连拖带拽的把沈悦给弄回家。
找钥匙的时候在口袋里一顿乱摸，被沈悦把手捏住，他歪着头嘴角抿着笑意：“顾十一你别想趁我喝醉了对我干坏事！”
满头黑线，真想一巴掌抡哭你。
“我对醉鬼没兴趣。”
“lying。”
她在沉思，是用前回踢还是横踢好让这个人清醒一点。
这种自家酿的白酒后劲十足，沈悦有些飘，稳不住心神。
被顾时宜往家里推的时候，感觉天旋地转，想起以前喝个烂醉连家都找不着，现在有个小管家婆挺好的。
真的，挺好的。
也许第二天宿醉醒来以后，这一秒萌发的想法就会全部被删除。
但这一刻他偏头看着顾时宜一脸嫌弃又小心翼翼扶着，嘴里碎碎念三字经。
或许有些人的出现，不是偶然，在注定。
“哎哟这群畜生吵吵得我脑仁疼，你自己进去吧，我去伺候那几位爷儿。”
见沈悦不吭声，但站得也挺稳的，索性放了手。
顾时宜转身跑去给鸡舍里添些糙米，角落里放着沈悦上次摘的野草，有的吃就不再瞎叫唤，可它们还缺少一只铲屎官。
清新脱俗的味道让她望而却步，“要不咱们明天就厨房见吧。”
它们依然幸福的咀嚼美食，丝毫没有感受到恶魔的气息。
什么都不懂最幸福。
该吃吃，该喝喝，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时宜蹲着看了好一会儿，揉了下有点发胀的眼角。
起身往后看，有个醉鬼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坐在石阶上，指间夹着并未点燃的烟，一双长腿随意的撑开。
眼神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懒散，无畏。
没有夜生活的村落里，晚上会特别安静。
静到胸腔里的心跳声都异常清晰，嘭嘭嘭，像藏了一只傻兔子。
顾时宜和他目光交接时，心头蓦然涌上一股委屈的情绪，没由来，却也是蓄谋已久。
那一刻突然觉得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特别蠢。
为了他，时宜放弃工作，生活，还有家人，来这样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深山里；为了他，坐几十个小时的火车连眼睛都不敢闭一下；为了他，把所有原则自尊都抛去千里之外。
这一切，他知道吗？
他只会冷淡的拒绝，施舍一点时间陪她玩玩，别的想都不要想。
顾时宜气得双眼发红，恨不得上去踹到他吐血。
可慢慢走过去，靠近时，终于看清他微醺中那一丝笑意。
再大的委屈，也都忘了吧。
刚来这里那会儿，他经常喝到找不着北。
酒精可以让人暂时放下心中的沉重，忘记那些不愿重复的画面，可以不管不顾，可以任意妄为。
而可怕的是，天亮后睁眼，那肮脏角落里的故事，一切如昨。
没有人能修正过往，没有人能抹去心伤。
有些事，做错了，就回不了头，连补偿的机会都不给你。
只能堕入无间地狱，受无妄之痛楚。
他能感受到有人坐到身边，熟悉的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间，还有能安定人心的温度。
这一切都是幻觉，是酒精挥发后产生的海市蜃楼。
“你看前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也不是天亮之后，会很美。”
如果等不到天亮呢？
沈悦低头揉了揉眉心，伸手去掏打火机时，身侧已有打火石摩擦的声音，一小簇火光慢慢伸过来，修长白皙的手圈围着。
他有些失神，挑眉去瞧火光的对面，那张漂亮没什么表情的脸。
不耐烦的眉头蹙在一起，眼神里表达着不满。
他咬着烟轻笑，低头凑近，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让烟沉入肺里，而下个动作把手里的烟丢给时宜。
她先是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食指轻压烟盒，为自己点了一根，轻声说：“懂事儿啊。”
烟草味抚顺烦躁不安的情绪。
她轻弹烟灰，侧头去看一直沉默的沈悦，看坚毅的轮廓变得柔和。
她抬手去戳那不明显的酒窝，他竟然只是笑笑，殊不知她都准备好被断手断脚时，该如何求饶了，这是演的哪一出？
“沈悦，你喝醉后可爱多了。”
就算是喝醉了，对于可爱这个词，男人有天生的抗拒。
沈悦皱眉，声音一沉：“没醉。”
时宜轻哼一声，吸一口烟，然后仰头慢慢吐出。
“你给我讲讲故事吧？”
“好啊。”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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