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的城》南国子先生

16、第十六章 她是你的

　　男人穿着灰色迷彩服，标准的美国大兵打扮，头发已经剃光，他总爱这样。

　　“乾歌。”已经六年，这个身材魁梧的白种人对乾歌依然记忆深刻，“好久不见。”

　　“阿尔瓦。”乾歌回忆中不该记住的名字，她却因为某件事而记忆深刻。

　　可是，这个记忆并不好，所以她见到这个熟悉的人时，是排斥的表情。

　　走近她一步，阿尔瓦道：“我在军营听说了赏金猎手的事情，无意间也听到了你的名字，所以我决定出来找你。”

　　“你不该来，我本来已经忘了。”乾歌后退一步，手始终放在腰间的枪上。

　　阿尔瓦不再向前，“可我们是朋友，我想帮你。”

　　“你本来可以帮忙，你却逃跑了。穿着你这身该死的衣服走吧。”乾歌有些激动，嘴唇的血色愈显狰狞。

　　“对不起，我当时太懦弱，我本来可以保护……可以保护乾心。”

　　“你闭嘴。”乾歌终于拔枪，“你不配再说她的名字。”

　　尹洛立刻上前，站在两人中间，阻挡了乾歌的视线，他一只手抬起，示意乾歌不要冲动，尽管他的手臂仍在流血，尽管乾歌也不喜欢他。

　　“乾歌，我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你不要激动，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说。”尹洛看着想要扣动扳机的人，“如果你不想见他，我们可以让他离开。”

　　“你们为什么带他来。”乾歌质问。

　　尹洛扭头看了看阿尔瓦，“因为他也加入了月亮，为的就是找到你在哪里。申言听到他和你的关系将他从‘53’赶了出来。”

　　“然后你就要了？”乾歌的枪口又对准了尹洛的胸口。

　　“我要他不是因为想知道你什么秘密，只是我们缺人，他又愿意来，而且，身手不错。”

　　尹洛说话时，康吉站在了他面前，挡着他可能再次中.弹的身体。

　　“安静女人，把枪给我。”他抬起一只手，那样等着。

　　乾歌许久未动，四周气氛格外压抑。

　　“我们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过去，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恐怕，随便一个人的秘密说出来，都要胜过你的。所以，你适合我们，也该和我们在一起。”康吉慢慢走近有些动摇的人，“尤其是我，身上的秘密太多，多到，很多人想要我的命，而我又想要很多人的命。”

　　慢慢握着乾歌手里的枪，“可是，心里藏着的东西，是个叫‘过去’的东西。它已经不会再发生，你也可以将发生的不幸慢慢改变，这取决于你怎么生活，而非怎么去记住它。”

　　康吉对艾比点点头，抽走了乾歌手里危险的东西。

　　尹洛呼出一口气，转身看向低头的阿尔瓦，再看被艾比扶着肩膀带走的乾歌，更加好奇那一段与‘乾心’有关的故事。

　　现在的他唯一确定的是，乾歌不是人格分裂者。她其实真的有一个妹妹，叫做‘乾心’。曾经某个时期，在她们身上发生了可怕的事情，让‘乾心’失去了生命，让‘乾歌’开始带着对‘乾心’的愧疚生活。

　　这个脑子不正常的女人身上有一个大秘密，或许，这就是西西里那个杀.手追捕她的愿意。然而，解开这个秘密的人终于找到。

　　刚刚坐到角落里的阿尔瓦，这个秘密的携带者，正陷入痛苦地懊悔，这个故事中，他扮演了什么角色？为什么他说是乾歌的朋友，而乾歌在为数不多的朋友中，竟然想杀了他？

　　“好了，别人的热闹看够了，你们去处理自己的‘热闹’吧。”康吉吩咐一句，“这次抓.捕卢森的任务可能会惊动摩纳哥zheng府，任务一结束，赏金街市怕是要没了。”他看向皮衣男，“你去通知那几个会算钱的人，将这条街提前出手，最好绕过zheng府，直接跟私人企业交易，利润会丰厚些。”

　　他有条不紊地布置着后续工作，每个人都很听他的话，一句异议都没有。这样的气氛跟第一次他带尹洛进入赏金街市时很不一样。

　　得到命令，大伙散开，开始各干各的。尹洛，拦下准备打盹儿的康吉，“前辈，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臭小子，我安排活儿时，还没人敢给我要解释的。”他推开挡道的人，径直倒在沙发上。

　　搬了木椅凳子到他一旁，尹洛浅笑，声色深沉，是刻意压低音量的表现，“前辈，是不是那条街都是你的。”

　　“你小子管的太宽，去看看你的女人吧。”康吉不打算承认，可也没说‘不是’。

　　摇头感叹，“原来‘地产大亨’在我面前，我还不知羞耻地炫耀了自己的财富。不过前辈，你们可真能演，刚进去那里，我还以为你的身份是只会欠钱的无赖，还被你们骗走了那么多家当。”

　　康吉清了清嗓子，已经知道他下面要说什么了，他立刻闭眼。

　　“前辈，我的钱。”

　　康吉猛地睁眼，起身，“我说臭小子，你给师父些见面礼，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微微蹙眉，尹洛追问，“师父？”

　　“对。我打算让你小子做我的徒弟，我这辈子可没看上过谁，你小子有福气。”康吉一副岔开话题，不提钱的态度。

　　点点头，尹洛抿笑，左脸才有的酒窝此刻明显，他叹气起身，“好吧。有前辈这样的高手做师父，我尹洛此生无憾了。”

　　“哎，臭小子，算你有觉悟。”康吉解决了心头大患，心情也好了起来，他起身拍了拍尹洛的肩膀，用的是带刺的那只手，给尹洛的肩膀留下几个血点。

　　见尹洛没有说话，他左右扭了扭身子，活动筋骨，“真是和你那个女人越来越像了，疼了也不说。不过臭小子，你师父我喜欢的规矩是，有话就说，有那个就放，疼就是疼，绝不能忍着。”

　　“像是秘密一样？”尹洛回问。

　　“是，人啊，一辈子不可能只有一个秘密，却有最重要的秘密，就是那种被人触碰不得的。你女人身上的秘密你最好不要碰，她不说，你就不要好奇。她说了，那是信任你。所以，你知不知道都是一样的，挖出来有什么意思，死之前，总会真像大白的。”

　　康吉再拍尹洛的肩膀，依然用了带刺的手。

　　“前辈，疼。”尹洛有些无奈。

　　“学的够快。如果下次喊师父，就不会疼了。”

　　“好，师父。”

　　康吉满意地点点头，转了转眼珠子，“徒弟，你还有钱没？比如说你上次带到赌场的钱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的钱都替师父还债了，现在就剩房产和生意了。上次的赌款是我挪用跑马场的钱。”

　　康吉眼前一亮，“你有跑马场？盈利好吗？做了你师父，能分点儿红给师父吗？我看徒弟不是个小气人，打算给师父多少拜师费？”

　　尹洛蹙眉，有些无奈，“师父放弃这座街的时候一点也不犹豫，很在意钱的你，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打算将这里盘出去，可见，师父那几个会管钱的手下不会让你失望，卖出这里的钱，绝不会比师父花出去的少。而师父没有提让他们再找一处住的地方，说明师父还有另外一条街，在某个国家，或许不止一条街……”

　　“好了，臭小子，说不过你，去看你的女人吧，我去找我的老伙计。”康吉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师父，她不是我的女人。”尹洛觉得乾歌听到康吉这样说，一定不会高兴。

　　“以后就是了。”康吉随意一回，从尹洛眼前消失。

　　长明坐在电脑前偷笑，看到尹洛投去的警告目光时，立刻做了个封口的手势，“队长放心，我什么都没听到。”

　　尹洛再看假意翻资料的手下，他立刻动了动耳朵，“哎呀，耳机噪音太大，怎么四周都是嗡嗡声。”

　　尹洛摇摇头，“懒得理你们。”说出这句时，总觉得很像一个女人的态度，他不禁一怔，晃了晃脑袋，“该死，被同化了。”

　　他讨厌同化影响，这会让他变得不像自己，影响他对事物的判断。显然，乾歌已经开始影响他，这一点，他确定，不是好的征兆。

　　“手下，眼睛长哪儿了？我手臂还流着血呢，想让我死啊。”他决定，从折磨手下开始寻找自己。

　　手下这回倒听得清楚，立刻捧着绷带赶来，“你不是在要钱吗？我觉得要钱比较重要，处理伤口可以缓一缓……”

　　一掌推开他的榆木脑袋，尹洛气道：“你去那个街上开个店吧，我看你贪财的本事很适合这里。”

　　“我就是开个玩笑。”手下低着头给他包扎手臂，还要提防他可能落下来的武力暴力，嘟囔一句，“都有女人了，这些事还用我。”

　　“你再说一句。”

　　手下乖乖地做了封口手势，“……”

　　伤口包好，尹洛犹豫半晌，转身从仓库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