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向东》马码码

5、第五章 你猜，微风曲

　　第二天日上三竿，许锦欢是被饿醒的。
　　她在床上睁开眼睛，脑袋昏昏沉沉的，仿佛里面装了一团浆糊。
　　许锦欢记得昨天她和秦子昊从叶微家回来，已经很晚了，两人几乎一整天没吃东西，途经服务区，她下车给秦子昊买了杯饮料和几个包子，劝他多少吃两口。秦子昊勉强吃了半个包子，就再也提不起胃口了。
　　许锦欢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两人一路沉默着回到A市。
　　把秦子昊安全送到家，许锦欢柔声道：“折腾了一天，你应该很累了，早点休息吧，睡一觉会感觉好一些。”
　　秦子昊颓废地走到客厅的地毯上坐下，捡起一罐早晨喝剩的啤酒，一饮而尽，转头对许锦欢说：“今天谢谢你。”
　　许锦欢：“别客气，我今天也没帮上什么忙…那我先走了，你也赶紧去睡觉吧。”
　　秦子昊朝她摆摆手。
　　许锦欢回到楼上，打开门，大萌正趴在门口等她回家。许锦欢给它开了一杯酸奶，等它吃完后，给它套上牵引绳，带着它下楼散步。
　　等他们散步回来，许锦欢抬头，看到秦子昊家的灯还亮着。实在放心不下，便给他发了条信息过去：你还没睡啊？
　　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到秦子昊的回复：头疼，睡不着。
　　本着对联盟成员不抛弃不放弃的宗旨，许锦欢带着大萌上楼，猛按秦子昊家的门铃，然后硬拉着他出门去吃宵夜。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吃着烧烤小龙虾，喝完了一箱啤酒。大萌乖乖地趴在一旁，靠卖萌蹭到了几串没放调料的羊肉串。长夜漫漫，吃饱喝足，两人一狗才恋恋不舍地跟老板道别。
　　秦子昊已经喝到酩酊，许锦欢也已早已微醺，俩人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地往家走。走了一会儿，秦子昊忽然开口：“欢儿，你说她明天的婚礼，是中式的还是西式的呢？她以前跟我说过，等我们结婚的时候，她想要办一个中式的婚礼，她说，她想要穿一身红色的嫁衣嫁给我……她还说，她有一首特别喜欢的音乐，要作为我们婚礼上的背景曲，她都选好了，你说，她明天婚礼的背景音乐，也会是那首吗？这些年，我一直偷偷地在练习这个曲子，我想以后等我向她求婚的时候，弹给她听，她一定会很惊喜…我现在真的弹得可好了，不信我弹给你听！”
　　许锦欢：“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去你家听你弹。”

　　顾修东忙到深夜才结束工作回家，终于有空翻看手机，才看到今天一大早秦子昊在群里发的消息，喊他们一起过去喝酒。于是他便在上楼的时候，按了秦子昊家的楼层。
　　来到门口，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声响，知道秦子昊还没有睡，顾修东按了按门铃，结果等了很久都没有人来开门。
　　他又贴近房门侧耳倾听，确定里面有动静，便直接输入房门密码进去。
　　门一打开，一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传来。走到客厅一看，只见秦子昊坐在一旁的电钢琴前，大开大合地演奏着，许锦欢盘腿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把吉他弹奏，同样全情投入地边弹边唱，更要命的是一旁的大萌在旁边“嗷呜~嗷呜~”地给他俩伴奏，整个客厅东倒西歪地散落着一地空酒瓶……
　　大萌率先发现了顾修东，立马停止吟唱，摇着尾巴小跑到他面前求抚摸。
　　许锦欢顺着大萌的身影看到顾修东，踉踉跄跄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跟他打招呼：“你来啦！过来一起喝酒唱歌啊~”
　　说着拉着他的袖子把他带到秦子昊地方，隆重介绍：“下面有请我们的钢琴首席秦子昊先生为大家演奏《遥远旅途》！”
　　秦子昊配合地起身，朝他们潇洒地鞠了一躬，然后坐下开始弹奏。
　　顾修东一听秦子昊弹这个，就大致猜到了他是因为什么事情伤心。一年多前秦子昊刚跟叶微分手那会儿，也是意志消沉过一段时间，每每喝到醉生梦死，末了，总会问他们：“我弹这个跟叶微求婚，她会答应我的吧…”
　　安静地听完秦子昊演奏，许锦欢第一时间热烈地鼓掌。然后又拽着顾修东来到她刚刚坐着的地方，拉着他一起坐在地毯上，捡起一旁的吉他对他说：“今天昊子很难过，我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所以我只好陪着他一起喝酒唱歌。下面一首《Liquor Store Blues》送给今天不开心的我们：
　　“Standing at this liquor store
　　Whiskey coming through my pores
　　Feeling like I run this whole block
　　Lotto tickets and cheap beer
　　That’s why you can catch me here
　　Tryna scratch my way up to the top
　　Cause my job got me going nowhere
　　So I ain’t got a thing to lose
　　Take me to a place where I don’t care
　　This is me and my liquor store blues
　　I’ll take one shot for my pain
　　One drag for my sorrow
　　Get messed up today
　　I’ll be okay tomorrow
　　One shot for my pain
　　One drag for my sorrow
　　Get messed up today
　　I’ll be okay tomorrow
　　……”
　　唱完眼巴巴地看向顾修东，满脸写着三个大字：快夸我。
　　顾修东配合地给她鼓了几下掌。只见许锦欢把吉他递给他，说：“好了，接下来轮到你表演了。”
　　顾修东试图转移话题：“很晚了，我先扶昊子回房睡觉。”
　　说着起身穿过一地的瓶瓶罐罐，走到秦子昊身边，说：“弹累了吧，我扶你去休息。”秦子昊折腾了一天也确实有些乏了，便配合地把手搭在顾修东的肩上，借着他的力量站起来走回卧室。顾修东把他扶上床躺好，替他盖好被子，关好灯，轻轻带上房门。
　　回到客厅，许锦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在茶几上睡着了。顾修东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轻轻推醒她，说：“好了，我送你回家。”
　　许锦欢揉了揉眼睛，勉强掀开眼皮。她脑袋懵懵的，任由顾修东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顾修东让许锦欢走在前面，唤上大萌，一起往门口走。
　　走了几步，许锦欢清醒了些，忽然转身面向他，说：“你猜，今天我和昊子去哪里了？”
　　顾修东：“不会是去找叶微了吧。”
　　许锦欢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顾修东：“能让昊子这么伤心的人也没几个。”
　　许锦欢边向后退边说：“叶微明天要结婚了，昊子放不下她，所以我们今天去了叶微家。”
　　顾修东看着她虚浮的脚步，双手赶紧扶住她的肩膀让她转身向前，嘱咐道：“好好走路，别绊倒了。”
　　许锦欢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转身看着他，说：“你猜，今天他们见到面了吗？”
　　顾修东：“没有。”
　　许锦欢更诧异了，盯着他的脸问：“你怎么又知道？”
　　顾修东只好边扶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身，边回答：“当时他们分手的时候，叶微态度很坚决，说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所以后来昊子偷偷去找过她几次，但都没有跟她见面。”
　　乘坐电梯上楼，顾修东把许锦欢和大萌送到家门口。
　　许锦欢刚要输入电子门锁密码，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抬头看向顾修东，不服输地说道：“那你猜，我家的门锁密码是多少？”
　　顾修东看着她一脸计谋即将得逞的得瑟表情，就忍不住想逗逗她。
　　于是顾修东俯身利落地输入密码，门开了。
　　这下许锦欢震惊了，抬起头不可思议地问道：“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顾修东扶着她的肩膀，半推着她把她带到客厅的沙发上坐好，才跟她解释：“大彦家的所有门锁密码都是这个。好了，你跟大萌早点休息，我走了。”

　　许锦欢迷迷糊糊地刷完牙洗完脸准备睡觉，临入睡的前一秒，才想起今天还有件特别重要的事情没有做。
　　她翻出手机，给顾修东拨去一个视频电话。
　　顾修东也刚洗漱完，正靠在床头看书，接起许锦欢的电话：“怎么了？”
　　许锦欢抱着被子侧卧在枕头上，强撑着眼皮说道：“你今天还没有唱歌。”
　　顾修东：“……今天太晚了，下次聚会我一定唱。”
　　许锦欢：“不行，今天是我们联盟的第一届歌友会，每个人都必须唱歌。”人醉了，但集体荣誉感和仪式感绝不会缺席。
　　顾修东知道自己拗不过一个喝醉的人，只得哄骗道：“你是不是很困？那你闭上眼睛听吧，我先想想唱什么歌。”
　　顾修东看着手机屏幕里听话地闭上眼睛的许锦欢，本想过会儿等她睡着了就把电话关了，结果对方只闭眼了两秒，就又睁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真诚的说道：“不行，我实在是太困了，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这样很不礼貌……我得等你唱完再睡觉。”
　　顾修东拿她没辙，叹了口气，说道：“你先睡吧，我待会儿发语音给你，你明天早上起来再听。”

　　正午的阳光从飘窗的缝隙里照进来，一晃一晃的，晃得人心旌摇曳。
　　许锦欢翻出手机，上面果然有一条昨夜顾修东发来的语音：
　　“微风儿吹来微风儿凉
　　凉凉的夜风吹来月亮
　　月亮儿圆来星星儿闪
　　闪闪的星光照亮了夜晚
　　轻轻的风吹散你的愁
　　我在你身边握着你的手
　　甜甜的梦 带走你的忧
　　让我变作你最轻柔的风
　　……”
　　干净而低沉的歌声缓缓地从手机里传来，许锦欢好像一下子就清醒了。
　　因为她听到了自己清晰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