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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玉堂中人失要史 温家独子入红尘 ...

  •   第一章玉堂中人失要史温家独子入红尘
      大唐泱泱,数滴英雄泪,几抹女儿妆都为世人所称道。令唐人引以为豪之事,不只国家实力磅礴,更有文化底蕴悠悠。李唐之人爱慕牡丹,心许洛阳,皈依长安,皆因其社稷之稳固,国运之亨通。盛唐的变数,生于安史之乱后,即使有宣宗等人之德政,也覆水难收——民心惶惶,贼心莽莽。都道乱世出枭雄,因此我们的故事,就从这开始。

      天复二年,即唐昭宗即位十七年,宦官乱政,藩镇割据,外国骚扰,唐王朝面临着内忧外患。藩镇借皇帝之名干扰朝政,首领太监杨复恭私结党羽谋取政权,忠志之士何其少,奸佞之人何其多,庙堂之上党派林立,乡野之间农民起义,百姓们心怀愤懑却不敢直言——唐帝国如同一个暴烈的老人行将就木,而渐渐临近的归期却在无穷无尽的苛捐杂税中遥遥无期。
      可那些达官贵人们不理会这些,他们群聚洛阳,于金谷园中饮几盅酒,于西楼上听几调小曲,看三两舞妓——总之,国家兴亡与否与己无关,反正钱财堆积如山,老子就不信乱党们会毁了这些个销魂地儿?!这些人的想法,总为父亲所痛骂。
      我父亲是翰林学士,姓温,名乾,字敬忠,因为乾字犯了僖宗年号乾符之讳,所以世人称其为“温敬忠”或者尊其为“温玉堂”。
      温家虽不是什么达官显赫,但祖上出过几位诗人,也算是个书香门第。父亲家规甚严,极为强调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勤俭养德。其实,兄友弟恭只能在我父辈那边用,因为我是家中独女。可父亲从未因为我是女子而放松师道,于童龀时我便同父亲在书房读书,所以父亲之才德我耳濡目染,竟也学得三分。
      父亲是位文人,不免心直口快,得罪朝臣,可皇上隆恩,因此他从翰林中一名磨墨的书童顺顺当当坐上翰林院第一把交椅。而如今却发生了一件令温府上下百思不得其解之事。
      父亲掌握着到天复年间的所有史料,其中有一段关乎懿宗后宫不光彩的历史,我私下问过父亲,父亲说是有关皇室牵扯到江湖的。皇上觉得面子过不去,再加上父亲的心直口快得罪过杨复恭等奸佞,所以原想从轻处罚的皇上,治了父亲的罪——温敬忠革职一月,软禁直至史料找到被路政找到为止。
      这路政,是我父亲手把手教大的,官居翰林院二学士。

      其实让我费解的是父亲这一整月都睡在史书房,再者他不是不小心的人,丢书没有太大可能。
      唯一的解释是,有人给父亲下了药,窃了书。这贼可能是政敌,也可能是江湖人。

      今儿是四月十五,我们已经被软禁了两天。父亲遣人叫了我去书房。
      书房前有一株梅花,如今不是节气,所以那枝桠枯楞楞的。我不由自主想到了我房前的那株开的正盛的桃花树。父亲被革职期间,总在摆弄那花花草草,惹了母亲抱怨了几句,他却不以为意。两天,堂前翠竹绿了许多,还有绿萝,万年青,夕颜等等,都长叶的长叶,开花的开花,它们的生机勃勃反倒给期期艾艾的温府平添了不少达观与释然。
      是啊,父亲尊崇孔夫子。
      “余儿,”父亲抬头,面色一暗,“温家上下都被为父拖累了啊。”他低头,手指在那本唐书上磨蹭,又抬头,见我还站着,慌忙道,“余儿,以后别让为父说,自己坐下来吧。”
      “父子之礼不可免,父亲,余儿以为您也没必要歉疚。”我整理衣衫,找个靠近父亲的椅子,坐了下来。
      “唉,”父亲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叹了一声靠在靠背胡凳上,“心直口快,心直口快啊!余儿,为父最最不愿你继承的,便是这一点!为父栽在上面了啊。”
      “父亲,”我劝道,“父亲自小教导余儿,为官者必要刚正不阿,直言行谏,这不曾有错。”
      父亲微微一笑,眼角的眼纹就像涟漪般晕开,“温余,没有表字,只是希望你能简简单单过一辈子,为人留点余地。”
      我站起,屈膝赔礼,“女儿怕会辜负父亲一番苦心。”
      “无妨,年轻人总会这样。”父亲挥挥手让我坐回椅子上。
      “为父找你来有一事委你去办,可怜你是女流之辈,唉,但也是我这几日日思夜想的唯一出路。此事办起来艰辛,余儿愿意么?”
      我跪下,“只要能为温府雪耻,女儿愿意担当。”
      “好好好,”父亲笑,却面有愁容,“你母亲已同意了的——终南山下,有一隐逸村,里面住着我一个萍水之交,他学贯五车,博古通今,定能修复那段残缺的历史。我们找不到那本书,就得找人重修,为父这几日翻唐书,日思夜想也无法补全,只有仰仗这位高人了!”
      “敢问父亲,这萍水之交姓甚名谁?”
      “丰静羽,又称招云逸士,当年遇上他,他赠了我一碗茶以缓旅途之饥,丰先生雪中送炭为父无以为报,今日却又有求于他,愧矣!愧矣!”
      “父亲切勿伤神,女儿尽孝,必能裨补缺漏,奉书而归。”我行跪拜礼,起身,欲回我的房间收拾东西启程。
      “余儿小心啊!”
      一路上想着父亲的际遇,我皱起了眉头。

      “小姐来了!快别说了!”玉槿急忙捂住冰儿的嘴。
      我疾步走上去,看了一眼玉槿,又看了一眼冰儿:“温府如今成了静修之地,岂容你们在这大声喊叫?”
      “小姐。。。。。”冰儿一脸委屈。可怜她是个十四岁的孩子,有什么事肯定憋不住。
      “别说!”玉槿瞪着她。
      “说吧,”我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姐,我。。。。”她竟哭了起来,抽噎着,“我姐姐在江府为奴,刚刚她偷跑出来跟奴婢说。。。。说。。。。。江公子。。。。江公子他。。。。”
      “——他怎么了?!”我急道。
      “他退了和小姐的婚约。。。。。。”
      “小姐,”玉槿想上来扶我,被我推开。
      “江立舟啊江立舟。”我边摇头边苦笑,“你果然走到这一步。”

      “小姐,奴婢打小陪着小姐,如今不求衣食无忧,但求小姐能让奴婢陪着小姐闯荡,奴婢不想嫁人只愿一辈子陪着小姐。。。。。。”玉槿一边磕头一边哭。
      见此情景,我内心的凄凉油然而生,“若不是老爷的事,我怕是真成了那个虚伪门第的媳妇。虽然如今背着个弃妇的名声,但也可以远离这些了。玉槿,你本应有个好前程的,何苦跟从我呢!”

      外面有人监视,所以父亲无法出门。而母亲体弱多病,奴仆又不可靠,父亲让我去,也是做了百般的考虑才决定的。原本我还因婚期迫近而皱眉,如今可好,毫无顾虑。
      四月十六日晨,晴好。我那须发斑白的父亲扶着我那病如弱柳的母亲送我上了马车。
      我记得当时我哭了好久,前途的未知,门第的不幸挤压在我身上无法释怀。
      我不知道这辆马车的归期,只知道往前走,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回头。
      父亲抱着我老泪纵横,“记住,余儿,给别人留余地。。。。。”

      回忆被哒哒的马蹄声冲散,玉槿在前面拼命赶车,我自始至终都不敢撩开窗帘向外看一眼,我怕我的决定是错的,我怕我会无功而返。
      我手上,是父亲为我熬夜描的地图,还有,十七生辰那日江立舟赠我的定情物,他道余生一同品箫,烦事清玩一笑便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玉堂中人失要史 温家独子入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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