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尾君穿越记》问茶

28、CHAPTER 17

　　耳边贺赫轻嘶一声，又很快压制下去，静默不语。我使劲咬着，疼得无以复加。
　　想想也真是无语，到这世界一个多月，但凡有点屁事都要疼一下，真他娘倒霉，我郁闷。
　　“再忍忍，再忍忍......”贺赫眉头紧拧，一副要哭出来的德性。真叫人不爽，我推开他，抱着脑袋朝远离他的方向跌跌撞撞挪动身体，猝不及防失去平衡跌进冲上来的怀抱中，他忧心忡忡又无可奈何，只看着我，柔声说：“我就抱着你，陆彦，听话。”
　　我拼命摇头，哑声说：“说点事，快，我们没时间了。”
　　贺赫红着眼眶，怀抱却温暖安详，他抖抖嘴唇说不出话，我猛捶太阳穴，大叫：“这种空间人族不该有！”
　　他惊醒，抓住我的手腕，阻止我近乎自残的动作，快速对道：“这玩意儿应该是魔族的！”
　　“为什么不可以是隐秘之境的？！”我大吼，回声飘荡。
　　“我不知道！”贺赫将我双手困在身后，脑袋搭在我肩上，我虚弱地斜靠在他怀里。两人就像在比赛谁吼得更大声，俨然两个疯子，我嗤笑，贺赫高声叫道：“神族干嘛要这种东西！凭人族的能力做不到这地步！要困住创/世/神，只有与希尔纳神最接近的魔王才能办到！”
　　“可我不是希尔纳！”我高声辩驳，贺赫大叫：“但你几乎具备他的全部力量！”
　　“他妈的，有就好了！劳资至于在这儿疼得要死不活的吗？！”我欲哭无泪。
　　贺赫突然降低音量，摇头忧虑道：“他们要把我们困在这里到什么时候？”
　　“萨曼不是个好东西。”我咬牙切齿。
　　贺赫沿着脊骨自上而下抚摸背部，轻柔细致，就像给猫顺毛，他又在搞头脑风暴，我阖眼，默不作声。一室宁谧无言，除了呼吸与心跳声，安静之后，脑中的疼痛更是无以复加，清晰得让我想找块豆腐一头撞死。
　　过了多长时间，我不清楚，疼得要晕过去偏偏清醒得不得了，胃里翻山倒海，却只能一阵干呕。我终于忍不住，挣脱贺赫的钳制，他从沉思中惊醒，我大叫着以头抢地，贺赫比我更快一步。一头撞在他摊开的掌心里，我睚眦欲裂，吼道：“滚开！”
　　贺赫一把将我按在地上，我仰视着他，胸腔剧烈起伏，“陆彦，乖一点好不好？”他眼眶泛酸。“放开！滚啊！”我怒目圆睁，瞪着他，心脏快要停跳，他摇头，沉着地否定。我高喊一声，一头撞上他的脑袋，骨骼碰撞，我像只死鱼般瘫倒在地，大口喘息。
　　“陆彦，难受就哭出来吧，哭吧......”他伏在我肩上，带着哭腔呢喃。奇怪的是，我疼得抓狂，眼角却酸涩，喉咙干燥，一说话嗓音便是布帛撕裂般的残破：“我哭不出来。”
　　贺赫，我哭不出来。太疼了。
　　“贺赫，你后悔跟我到这个世界来吗？”我突然问，他的目的仅仅是找到简兰，带他回去，像每个有心爱之人的男人那样，领着媳妇过日子。如果没有我的话，他应该已经和简兰在一起了，郎情妾意，幸福美满。
　　没有我的话，他就不会遭遇这些；没有我的话，巨人族不会被灭；没有我的话，希尔纳不会失去阿侬达，因为从一开始就不曾拥有；没有我的话，提斯不会与莱恩分隔；没有我的话，斯兰城不会有这些丧尸，他们大都是全无力量，任人宰割的奥瑞。
　　没有我的话......心里涌上巨大的自责不安，我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就正如我不应该心血来潮写那篇烂尾的《拯救世界》......我侧头和他对视，他的黑眸深邃，目光像是能洞穿到人心底去，贺赫深深地凝视我。
　　眼角忽然潮湿，我眼前雾蒙蒙一片。
　　贺赫临泰山崩于前犹自镇定的神情却在这一刻分崩离析，他突然反应过来，大叫道：“我不后悔！陆彦，我从来都没后悔过！你别多想！这片空间能激发人心中的负面情绪！”
　　是吗？
　　贺赫蓦然倾身吻上来，唇齿厮磨间全是野兽噬咬般的快感，我留着眼泪，不顾一切啃噬他的唇舌，贺赫双手抱着我的脑袋，在唇齿间辗转磨碾。我闭上双眼，心惊胆战。
　　不行，要想想该怎么出去。我挣扎着推他，贺赫身体愈发沉重，压在我身上，使我呼吸不能。
　　“快天黑了。”贺赫呢喃。
　　我一惊，他沿着我的嘴巴舔舐一遍，就像狗在舔骨头，带着狠劲期望能从上面舔出点儿肉来。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的身体变冷了。”他低声说。
　　我一摸他胸膛，冷得如同冰块，震惊道：“现在怎么办？我们怎么出去？”
　　“陆彦，你离我远点，或者直接把我砸晕也行，你还能使用力量吗？”、
　　“我......”咬牙，“能。”
　　他轻轻柔柔地又落下一个吻，没那么激烈，而是缠绵不息，却令这份恐惧较之前更甚。
　　“你们在干什么！”这时大门赫然被推开，来人怒气冲冲地大吼，不造为毛，总有种被捉奸在床的尴尬。贺赫也不回头，只深深地看我。
　　“身体......还疼吗？”他轻声问，我幽幽的嗯一声，眼神在空中游移。
　　巴耶走到我们身边，俯身看着我。
　　我越过贺赫与他对视，巴耶魔怔般，半蹲在地，食指在空中飘飘晃晃，眼睛始终盯着我鼻子下面，伸手一抹，唾液沿着他的指尖滑落。他茫然地研究那滴口水，顷刻眼前一亮，就像冥思苦想一道题后找出它的解法。
　　我怔忪，疑惑地皱眉，这又是在唱哪出。
　　莫非他能肉眼观察唾液淀粉酶？！
　　头疼习惯了，我反而能忍下那份噬心的痛，贺赫的身体肯定得从零度降到零下十度。
　　等等，这种极度低温的情况下，人的生理机能不管怎么说都会遭到破坏吧，为何到白天他还能活蹦乱跳？
　　这不科学！
　　巴耶出神了一会儿，又低头注视我：“你真美。”他说。
　　犹如五雷轰顶，我外焦里嫩，他妈爷长这么大，还没人这么评价过劳资好吗？！你他妈脑袋里哪根筋搭错了，您没见过孔吉吧？！
　　那是我真·女神啊么么哒！
　　“巴耶·图格！”我厉声道。
　　他手掌一抖，回过神来，猝然后退，嘴里逞强：“你不是陆彦！你到底是谁！”
　　贺赫一直伏在我身上斜眼打量他，这会儿也站起身拉着我的手臂将我扶起，他神智已经有些不清醒，我瞟他一眼，他眼神阴沉，明显在极力克制。
　　我握住他手腕的那只手紧了紧，贺赫蹙眉，戒备的眼刀能活生生在巴耶身上刮下几道血肉来。我冷着脸朝他摇摇头。贺赫收敛愈渐狂暴的气息。
　　“巴耶，你听好，”我面无表情看着他，“无论你信或不信，我是希尔纳，你现在应该找到提斯，和她一起想办法联系上你哥哥莱恩，未来之塔里也许有方法能解救我和贺赫。最后，对付圣治会才是你应当做的。”
　　“主教说希尔纳神企图毁灭现有的世界！你骗我！”巴耶声嘶力竭大吼，“你为何要抛弃我们！”
　　“我没有！他胡说！”我喘息着走向他。
　　贺赫立在原地，颓然松手一动不动，我猜他快到极限了。
　　“你真恶心！”巴耶拉下脸，“你和男人纠缠不清，你还想毁灭我们的世界！”
　　巨大的爱与崇拜一旦破灭，是难以承受的痛恨与绝望。我长长叹息一声，无力地辩解：“巴耶，圣治会的人已经疯了，城里的奥瑞都变成了丧尸！”
　　“是你！是你将罪恶作为惩罚降落在这片大地！”巴耶明显不愿意相信。
　　“他妈的，你被那该死的萨曼洗脑了吗？！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我跳脚。
　　巴耶恶狠狠地瞪着我，拜托亲你不要这么单纯好骗行吗？萨曼明显比我更像坏蛋好吗？你他妈书都看到肚子里去了！你脑袋里全是渣吧啊喂！我气急败坏，在心里破口大骂。
　　他双拳紧握，转身欲走，我没抱什么希望地喊住他：“巴耶，你知道变成飞蛾会怎么样吗？”
　　他剧烈颤抖，像是在犹豫是否应该回答我。
　　我真诚地恳求：“告诉我吧。”
　　“你亲手酿造了这一切，居然反过来问我？！”
　　“巴耶......拜托你......”
　　“普通奥瑞不出七天就会体虚力竭而死，力量越强支撑得越久，迟早都会死的，不过时间长短罢了。”他的身影卒然消失在大门后。
　　“......巴耶，你相信我，不是吗？”我望向他离开的方向，良久哂笑，“否则你回答我干什么？”
　　“唔......”身后的人嘴里泻出一丝呻吟。
　　我靠到墙边，徐徐坐下，刻意忽视的头疼冲破束缚，疼得我直想在地上打滚。贺赫木然抬头，眼里凶光毕现，眼角缓缓留下两条血泪，细细的，丝线一般。
　　流浪狗是怎么逗的来着，我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对他勾勾食指，笑说：“汪汪。”贺赫瞪红了眼，凶狠的力道迎面扑来，被他触碰到那瞬间我用尽最后的力气迅速侧身，右手肘抬起，朝他后颈窝处毫无保留一砸。
　　贺赫喉头呜咽，颓然昏倒，我顺势抱住他，松了口气。
　　四周仍是一片仿佛亘古的银白。把贺赫摊平放置一边后，我就势滚倒，深呼吸一口，收拢双臂咆哮着滚来滚去，心里默念一个、两个、三个......
　　疼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滚到第一百时个大汗淋漓，累成了狗，我喘着粗气八爪鱼一般挂在失去知觉的贺赫身上，他的身体实在太冷了，除非有热度传达到他体内，说不定会延缓死亡。
　　我现在根本分不出这主意是靠谱还是不靠谱，多余的精力都花在如何对抗头疼上，回去后一定要写篇文章，论如何有效对抗头痛。
　　吐自己的槽这样真的好吗？
　　我翻翻白眼，贺赫唇边一抹呻吟入耳：“冷......”，我只能尽力将他搂进怀里，念叨着：“不冷不冷，我在呢。”
　　不过，好饿......

作者有话说

　　同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