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夜》碧夫人

5、教画

　　阿夜的新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每天早上，商骊景就会用稀奇古怪的方式把阿夜吵醒。抓一只鸡来到阿夜屋里一直打鸣吵醒阿夜，幻一个水球直接扔在阿夜脸上吓醒阿夜，拿着绒毛挠阿夜的鼻子害阿夜一直喷嚏不断，端着一盆好吃的把阿夜馋醒等等，只有他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九梦见他也没坏心思阿夜也日渐开朗就也随着他闹腾。
　　阿夜有时跟着木长老学习医术，看看医书；有时候就和九梦在璇玑阁前的院子里捣鼓种花；白木师兄也会常来找阿夜教她下棋；有时情致所致也会在院里画上几笔；每晚都在清凉殿传来的悠扬琴声中睡去，除了商骊景时常的恶作剧，生活过得清闲舒适，阿夜想着阿琼看在现在这样快乐的自己也会开心的吧。
　　这日，本是阿琼的生日，虽然阿琼已经不再了，但阿夜还是想回雪山看看，奈何仙尊曾嘱咐阿夜莫要下山，便让啸月和九梦回雪山看看。打算等下次阿琼走的日子里，再去向仙尊请求回一趟雪山。阿夜自个研了墨在院里作画，以前也常跟着阿琼学画画。有人进了院子，阿夜知道肯定又是商骊景那个捣蛋鬼，本来没心情和他玩闹，但想来最近总是恶作剧捉弄自己也实在气不过，便故作不知仍装作认真画画的样子，越来越近了！就是现在！阿夜一甩手中的毛笔，笔尖的墨汁顺势就甩在了来人的身上！、
　　“哈哈哈！被骗了吧！”阿夜一招得逞，一抬头却看到初尘仙尊看着白色长衫上得墨迹微微蹙眉，阿夜瞬间吓傻了。
　　“仙尊，对不起！我。。。我。。。我以为是。。。”阿夜手足无措，初尘仙尊从来不来自己的院子，只有商骊景那个捣蛋鬼才会来，看着那洁白衣衫上的墨汁，不知如何是好。
　　“没事的。”初尘仙尊的声音依旧淡然，随手捻了一个法诀，飘逸的长袍依旧洁白如初。
　　自做了仙尊的徒儿起，阿夜才没见过仙尊几次，除了第一次在清凉殿说过几句话外，其余都只是简单的见礼。阿夜其实是有些怕初尘仙尊的，不像大师兄的温润亲切，也不像商骊景经常来找她玩闹，对仙尊除了陌生还有敬意。阿夜本就心思细腻，现在做错了事，头深深地垂下。
　　初尘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一副十分害怕自己的样子，“这是在作画吗？”
　　“啊？恩！是的仙尊。”阿夜轻声地回到。
　　初尘看着画中的银装素裹的雪山和漫坡的琼花海，这孩子是想家了吧，东华山对她而言或许是个异乡，“想家了？”
　　“恩，今天是阿琼的生日。”阿夜犹豫了下还是说出了心声。
　　“恩倒是个孝顺的孩子。看你也知礼，怎么都直呼阿琼姓名？”
　　“阿琼让我这样称呼她，她说她不想听我称呼她为奶奶。”说到阿琼，阿夜难免悲从心中来。
　　“奶奶？也对，那时的阿琼也是老妪了。今日本该陪让你回去看看，但为师有要事在身，下次再陪你回去。”
　　“阿夜明白，谨记仙尊教诲，不会轻易下山的。”
　　初尘仙尊淡淡地看着画，“恩。阿琼把你教导得很好，不仅为人懂事。这画技学得也不错，只是少欠些神韵。”
　　“让仙尊见笑了。”阿夜对仙尊不敢放肆，态度恭谨。
　　初尘仙尊突然执起阿夜的手，在画上添了几笔，瞬间整幅画都灵动了起来。阿夜有些不好意思，仙尊的手很凉，作画的力道很轻柔，不愧是仙尊，琴弹得好，连画也如此神乎其技。
　　商骊景今日从稼穑峰的土长老那里搜刮了一只鹦鹉来，费了他好大的劲儿，正好想拿来逗那个丑丫头，一进门见到是一副安宁的画面。仙尊的白色长袍在微风下浮动，银色的长发肆散，正执着丑丫头的手在作画。若说唯一的美中不足大概就是丑丫头脸上的胎记，实在有些破坏美感。
　　“丑丫头！丑丫头！叫哥哥！叫哥哥！”商骊景还没开口，那只鹦鹉就学着刚才商骊景教它的话念叨了。商骊景拍了下鹦鹉的头:“别放肆，师傅在呢！”
　　阿夜一见是商骊景，不禁气打一处来，要不是他，才不会害自己把仙尊的衣服弄脏，狠狠瞪了商骊景一眼。
　　“弟子骊景拜见师傅。”商骊景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给初尘仙尊请安。
　　“恩，这又是去祸害了哪个峰的长老啊？”初尘仙尊一看骊景手上的鹦鹉，就知道这个调皮鬼又下凌云峰去胡闹了。
　　商骊景本想让鹦鹉来欺负欺负阿夜的，这下刚好被师傅撞见，怕被师傅责罚，只好撒谎道：“我看这只鹦鹉十分可爱，便向土长老讨要了来，送给阿夜师妹。”
　　“有心了。平时也莫总欺负阿夜。”
　　“弟子明白。”初尘仙尊也知道这是两个孩子的瞎闹腾，只要商骊景不过分他也不会过分干涉。
　　阿夜见仙尊在，也不好马上和商骊景算账，“谢谢商师兄。”
　　“你们两慢慢聊，为师先回去了。”等阿夜和商骊景回神，只看到在门口随风扬起的长袍和银发。
　　“商骊景！！！都是你！！！！”阿夜这下是看准了商骊景，才用力甩了毛笔过去，那墨迹甩了商骊景一脸。
　　“丑丫头！！你这是要毁容啊！！”商骊景用手一摸，脸上的墨汁就更像只大花猫了。
　　“都是你！害我把墨汁甩在仙尊的衣服上！！”和商骊景打闹久了，阿夜也露出了小孩子本性。
　　商骊景一听愣住了，反应后爆笑，“哈哈!肯定是你想算计我！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商骊景！！你还笑！还笑！！！！”阿夜用毛笔蘸了更多地墨往商骊景身上甩去。
　　“喂喂！丑丫头！都说了要叫骊景哥哥！！你这么不可爱，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鹦鹉在旁边听了，兴奋地拍着翅膀“丑丫头！嫁不出去！丑丫头！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我才不稀罕！！”
　　“你稀罕也没用！才没人愿意娶你这样的丑丫头！！”
　　平时商骊景老喊阿夜丑丫头，阿夜也早已习惯了，但今天本就有些伤感，一再被商骊景和鹦鹉戳中自己的痛楚，阿夜知道自己长得丑，若以前在雪山不在意，那么现在来到东华这么些日子里，也能从别人的眼里知道自己是多么得招人不喜欢。突然抑制不住的眼泪掉了下来，商骊景一看这个平时倔强得狠的丫头，这次却被自己气哭了，一下子不知所措。
　　“喂，别哭了。”
　　阿夜不理他，“不要哭了，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阿夜继续不理他，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准备回屋。商骊景平时调皮霸道怪了，这下却没辙了。“好师妹，好妹妹，我道歉，你别生气别哭了。”商骊景不得不说阿夜没有胎记的那边侧脸还是很可爱很美丽的，现在默默流着泪，更是戳中了他得心底。为了逗阿夜开心，商骊景用被墨迹污染的大花脸不停地做着鬼脸，换着法儿地讲着各种笑话，终于是把阿夜逗笑了。
　　“这样才好看嘛！别再哭了我的小祖宗。”
　　白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骊景在逗阿夜。
　　“骊景，你又欺负阿夜了！”
　　“大师兄好！”阿夜忙唤道。
　　“大师兄，我哪敢欺负她啊！你看看我的脸，就是被欺负的啊！”
　　“你又耍嘴皮子了！”白木捻了个法诀想帮骊景把脸弄干净。
　　“哎哎哎~别~别洗啊，我这好不容易把她逗笑，等等洗干净了她又哭了怎么办啊！”商骊景忙捂住自己的脸。、
　　“阿夜，这是师傅让我送过来的琼花糕，师傅说你有什么需要的就和我说。”
　　阿夜看着这琼花糕，香味像极了阿琼教自己做的琼花糕。
　　“谢谢仙尊！谢谢大师兄！阿夜暂时没有其他需要！”
　　“那你好好休息哦！”白木温柔地关照道“骊景！快跟我回去！别在这祸害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