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赋深情》尔东晨

9、未来是一个谜（下）

　　喝了一杯热水后，钰芊的疼痛好些了，胜齐就拿起沙发上钰芊的数学错题本看起来，想着跟钰芊讲几道他认为的重点题型，开始进行得很顺利，可是讲着讲着，胜齐就发现钰芊的表情不太对，嘴角都有些抽搐，胜齐知道肯定是又疼起来了。
　　胜齐犹豫着，心疼还是战胜了顾虑，慢慢地朝钰芊挪了过去。让钰芊把头枕在了自己的腿上，伸出手让钰芊握着，疼的话可以捏着他的手，钰芊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变得有些红润了，不知道是害羞还是疼痛稍减。犹豫了一下，钰芊握住了胜齐的手。除了小学一二年级放学的时候每个班分男女两队牵手从校门走到一个路口，胜齐和钰芊还没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胜齐感觉钰芊的手因为疼痛冒汗，像一块放在水里的绸缎，很柔顺也有些湿腻，每一次钰芊捏紧他的手的时候，胜齐的心也会跟着颤一下，他多希望能帮钰芊减轻一些痛苦，可是他无能为力，只能跟着心疼。
　　大姨妈的疼痛总是一阵一阵的，不知道是不是胜齐的陪伴起了作用，过了二十来分钟，钰芊感觉好多了，也有力气说话，钰芊觉得他们两个这个动作有些太过暧昧，何况时间也不早了，妈妈估计也快下班回家了，如果被妈妈看到也不好。钰芊便开了口：“放开我吧，我现在好多了，可以自己坐起来了。”胜齐微微一愣，松开了手，帮助钰芊直起身坐好。
　　正当两人无话的时候，钰芊妈妈回来了，钰芊妈妈看到胜齐也很高兴，不管是作为钰芊的老同学还是一起长大的比钰芊优秀得多的同学，钰芊妈妈都是很欢迎的，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和比自己孩子优秀的朋友一起玩，这样才能促使自己的孩子进步啊。
　　钰芊妈妈热情地打着招呼：“胜齐好久没来我们家了吧，小伙子越长越帅气了，听钰芊说你成绩特别好，中考肯定没问题吧，先坐着，阿姨给你们做饭。”
　　席间，钰芊妈妈止不住地赞扬胜齐，弄得两个孩子都怪不好意思的。吃晚饭，胜齐也不便多留，就回家了。
　　6月22号终于还是来了，经过两天的休息，钰芊的身体慢慢好了。第一门语文是钰芊很拿手的，很顺利。下午的数学就很悲剧了，本来钰芊的数学底子就不太好，平时120分的试卷中等难度的可以考105左右，但是题目一难就不行了，能考90就不错了。偏偏这次中考的数学出得特别难，前面的填空题、选择题就有好几个没做出来，最后的三个大题钰芊完全摸不着头脑。钰芊越是想不出来越是着急，慢慢地小腹越来越疼，根本没有心思做试卷了。
　　这时窗外下起了瓢泼大雨，雨声夹杂着头顶电扇的声音，让钰芊更加静不下心。早上的语文阅读题还有这么一道呢，此处的狂风骤雨的环境描写有什么作用？揭示故事发生的背景，渲染凄凉的气氛，暗示了主人公悲惨的命运，揭露了凄惨的社会环境，为即将开始的悲惨故事埋下伏笔。多么地应景，钰芊最后草草地交了试卷，这似乎就是悲剧的伏笔，上天注定钰芊和胜齐不是一个世界，不该在对方的生命里出现太多次，这次数学考试就是分水岭。
　　出了考场钰芊就哭了，完了，这次肯定完蛋了，能勉强及格吧，一中就不用想了，二中的重点班还有戏吗？钰芊的身体都在发抖，等着校门外的妈妈期待的眼神从看到钰芊的那一刻开始就暗淡了，妈妈知道钰芊考得不好，也不想再去刺激她，只是说了句，“争取下面的几科努力做到最好。”钰芊和魏薇在一个考场，胜齐被分到了别的学校考试，胜齐可能从魏薇那里听到了钰芊考得不好的消息，也没打电话来问钰芊的战况如何。接着一天的考试，只能说表现平平，何况钰芊的理科也不算太好，又受到第一天的打击，结果可想而知。
　　经过近二十天的等待，中考成绩总算是出来了，钰芊以三分之差与一中失之交臂，胜齐还是很不错的发挥，比钰芊多出了近四十分，进入一中重点班是毫无悬念的。胜齐知道了钰芊的成绩，打电话到钰芊家，胜齐本想好先是安慰，但是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是钰芊先开了口：“考差了没什么的，我没事。”
　　胜齐说：“不要太伤心了，中考比起高考算不了什么，到高中咱们再努力。”
　　“嗯，好。”
　　“对了钰芊，你只差了一分，你家能不能出钱让你去上一中？”
　　“不会，我家没钱。”钰芊说着就挂断了电话，钰芊怕自己再犹豫，就会在电话里哭出来。钰芊想着自己已经长大了，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钰芊知道自己再也不是那个哭着喊着要上多媒体班的小孩子了，长大了才知道自己家里的情况不允许自己任性，一万八的借读费也不是当初可以随便借到的五百块，自己不争气怎么还能拖累爸爸妈妈？再见了，胜齐，也许当初我就不该继续和你同班，现在上天都不愿意我和你继续在一起了，我们还是这样算了吧。
　　这时候的钰芊和胜齐刚刚有了□□号，钰芊叫“黄鹂鸟”，胜齐叫“蜗牛”，因为《蜗牛和黄鹂鸟》是他们一起在一年级音乐课上学会的第一首歌。这是专属于他们两个的秘密。
　　整个暑假，钰芊和胜齐都没怎么联系，钰芊趁去姑姑家玩电脑的机会，给胜齐发了一段话：“因为有你，我学会了用温暖丈量永远的距离，但是未来是一个谜，我看不清。”等了好久，钰芊也没等到回复。钰芊在感情中从来不是一个主动的人，不管是亲情、友情、爱情。主动给胜齐发信息已经是当时的钰芊能做到的最大的主动了。
　　也许唯一让人欣喜的是钰芊得知魏薇和自己的分数差不多，估计都会在二中重点班，可能和魏薇的缘分才是真正长远的吧，从小学到初中也有六年了，高中再加三年，就是九年了。九年，多么讽刺的数字，钰芊和胜齐何尝不是已经认识九年了，然而这谜一样的未来只会将九年的时光磨成粉磨洒向大海，让记忆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