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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遇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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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郁小姐对于这次的婚礼有什么想法呢?”XX日报的记者高高举着话筒。
“其实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有他在,我便觉得一切是最好的。”妆容精致的女子低头浅笑,绚烂若春花。
望知秋“啪”地关掉了电视,偏过头去看正在收拾新居的孙嘉碧。两个月前,孙嘉碧干净利落地和霍学谦签订了离婚协议,然后把张阿婆一家悄悄地送了出去,避免他们陷入媒体娱乐的涡流。同时霍学谦把心头尖尖上的女子领到了霍家人面前,顺带着他两个儿子认祖归宗。霍家人再愤怒再惊异,也舍不得让自家血脉流落在外苦无所依,不约而同地对霍学谦要和郁舒颜举办婚礼一事保持低调的沉默。
“木鱼一样的脑袋,连个男人都留不住,不要指望孙家会收留一个弃妇。”郭慕云拨了一通电话来把孙嘉碧骂了个狗血淋头,被骂者把手机放在音量调了最大的音响前,放了一首命运交响曲。
“真狠。”望知秋举着大拇指,然后说,“霍学谦也算是个厚道的,看你存折数字后面那些零啊,是如此令人羡慕又惆怅。不如我也去钓个金龟婿结婚,离了后分他家产?”
“你怎么不去找金龟婿他爹来段忘年恋,等他寿终正寝驾鹤西去后继承他遗产?”孙嘉碧恨铁不成钢地捏着她的脸,“不是说你妈给你来了三十二通夺命连环call么要你回老家过年么,这么个不靠谱的样子回去小心她又拿着你爸的烟筒抽你。”
“还说呢,我爸才跟我告的状,我妈睡迷糊了把他放门边儿的烟筒当柴禾给烧了,他气得肝都疼了,和邻里打牌时合着外人打压我妈,据说我妈脸当场就绿了,三天没给他做饭,我爸跟我说话时那可怜劲呀,我差点就笑哭了。”望知秋呵呵傻笑着,“不如你跟我回去,我妈还念叨你呢,咱这关系,我妈就是你妈。”
“傻呢你,就算我妈多不待见我我面子上还是要做足的,就算她不让我进门我年礼还是要送上一份的,你安心回去吧,年后给我带些好吃的。”
望知秋一个劲地点头,然后又来拉她,“那这几天我要住你这,当是提前陪你过年,咱们去游乐场吧,我陪你玩,有我在,你绝对会玩得好有趣好愉快好喜庆”
“是我陪你玩吧……”孙嘉碧本不想去,还是被童心未泯的望知秋拉出了门。
“来来来,我要骑旋转木马。”望知秋兴冲冲地说着。
“快快快,我要坐过山车。”望知秋雄赳赳地喊着。
“呀呀呀,我要玩碰碰车。”望知秋气昂昂地叫着。
“哈哈哈,我要——小白花你别走啊!”
……
“果然好有趣好愉快好喜庆。”孙嘉碧心里垂泪,看着望知秋和小她一轮有多的小毛孩玩海盗船,然后低头吃手中的棉花糖,那还是望知秋从一个六岁大的孩子手里骗来的。
“姐姐。”
“嗯?”一只白白胖胖的小手拉着她,孙嘉碧看过去,是一个长得很可爱并且有些眼熟的小女孩。
“我们去那里。”小女孩指着前方的格调略显阴暗的洞口,“你要我和去那里。”
“你走丢了?”孙嘉碧问,“你家人在鬼屋里?”
“嗯。”那双大大的眼睛忽然泪光盈盈,孙嘉碧叹了口气,唉,又心软了。
“我带这小朋友去找她家人,你在这里等我啊。”孙嘉碧朝身后叫了一声,望知秋下了海盗船,正和一个正太聊得火热,然后心安理得地享用着正太手里的曲奇。
这姑娘真是没救了。
孙嘉碧拉着小女孩的手,往鬼屋走去。还是有挺多情侣手挽手肩并肩走在前面,一般情况下,小姑娘把脑袋埋在小青年怀里,叫着“哎呀哎呀人家好怕。”,小青年端着一副男子气概说“别怕别怕。”,然后两人热火朝天你侬我侬在阴森森的小路上硬是要谱出一首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恋曲。也有一些奇葩的,男人开始直着的腰板最后由九十度弯成一只翻盖手机,最后哇哇哇乱叫着跑了出去,女人怒不可遏地尖叫“你这孬种我要跟你分手!!!”云云。
孙嘉碧带着小女孩,或者说小女孩带着她,两人专门走在人群最稀少的地方,时不时有着白衣长发的无脸女鬼“飘”过,青面獠牙的鬼差倒吊着竖在人面前,小女孩怕得要死,握紧拳头便要挥出去,孙嘉碧抓住她的小手,连连说着“不要殴打工作人员。”
“你怎么不怕?”小女孩声音颤抖着,有着上下不着调的飘忽感,听在孙嘉碧耳里比那些“鬼”更吓人,她忙回答,“我怕,我怕的。”然后在遇见一只僵尸时“啊”地叫了一声。
在不知道迈进第几个分叉路口时小女孩放慢了脚步,难得又遇见一对情侣,两人安安静静地跟在后面。
“你家人真的在这里吗?”孙嘉碧总是觉得不对劲,小声地问她。
“在。”小女孩坚定地说着,然后伏到地上伸手去拉前面女子的脚踝。
女子一声尖叫,忙向男人怀里扑,男人似乎想不到她会撞过来,一个转身往旁边躲。
“砰。”女子扑到了硬梆梆冷冰冰的石壁上,想象得出状况会有多惨烈。
“嘶。”来不及停下的孙嘉碧撞上了突如其来的胸膛,鼻梁痛得她眼泪都要掉了下来,那男人忽然抓住她肩膀再一个转身。
“亲爱的——”女子哀哀地叫着伸手来抱面前的男人,发现自己抱着的是一具软软的女性躯体。
“Hi……”被至少36D的女子紧紧抱着的感觉太让人窒息,孙嘉碧学着小女孩颤抖的口音,用惊悚的女高音征服了她。女子又一声尖叫,抬脚落下踩在孙嘉碧的脚背上,被不知道多少寸的高跟精确无误地击中,孙嘉碧“呜”地一声,一个拳头挥了出去。
“姐姐。”小女孩从地上爬了起来,见孙嘉碧貌似瘸了一只脚,另一个女子则摔了个四脚朝天,她恨恨地捶了男人一下,“你打女人!”
谢穆轩气极反笑,“好个恶人先告状的小丫头,学人家玩跟踪,还学吓人来了!”
林仪翻了个白眼,“你明明答应是要和我玩的,却跑出来鬼混,我要跟姨妈告状。”
“什么‘鬼混’不‘鬼混’的,谁教你的,老子要扒了他的皮!”谢穆轩一口浊气闷在心头好不自在,“谁带你来的?”
“孙姐姐。”林仪见谢穆轩要被惹毛了,毫不犹豫地出卖了正想贴着石壁逃走的某人。
“孙姐姐?”谢穆轩先是茫然,然后大手一捞把人抓了过来,“这么久不见,你往哪走呢,咱们出去喝喝茶,算算账?”
孙嘉碧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这两人是谁,从他们的对话听出些端倪后暗叫倒霉,当时为了发泄她给几个报社放了些假新闻,现在被摆了一道的男主人公出场了,她该是求饶呢?求饶呢?还是求饶呢?
“啊,好久不见,你好你好。”她鞠着躬,幻想着一个方框装着面前的男人,然后插上三柱香。
“亲爱的,她打我……”被遗忘的女子捂着鼻子凑了过来,谢穆轩直接递给她一张卡。混了多年,她也算个人精,知道人家新仇旧恨要一起算呢,提着小挎包扭着小蛮腰便撤退,不忘回头给了个飞吻。
“亲爱的,记住我是36号哦。”她提醒着,然后心情愉悦地拿着卡去shopping。
“你们慢慢聊,我就不打扰了。”孙嘉碧赔笑,不设防谢穆轩双手一撑把她圈在石壁和他怀抱之间。林仪“啊”地捂住眼睛,一边念着“少儿不宜啊”一边从手指缝里偷看。
“听说你离婚了?”她缩着脖子,男人呼出的热气喷在她耳边,仿佛她一抬头便会碰到他的唇。
“是啊。”她伸手推开他,没推动,他靠得更近,几乎要贴到她身上,“半身屏外,多少唇红退。春心乱,芳心碎。空馀簪髻玉,不见流苏带。试与问,今人秀整谁宜对。湘浦曾同会。手搴轻罗盖。疑是梦,今犹在。十分春易尽,一点情难改。多少事,却随恨远连云海。”
这是明显的调戏啊。孙嘉碧苦笑。谢穆轩显然比她想象得要记仇,虽然她压根没打算和他知会一声。
“嘉嘉如此羞涩的模样甚是引人垂怜。”谢大公子吟完诗歌便用成语,眼神温柔又多情,“此时风和日丽最适合花前月下不如我们轻舟湖上促膝长谈。”
孙嘉碧此刻无比想暴走,虽然知道谢穆轩在欣赏着她的窘态,可是这种情况下她怎么装淡定啊!
“你走吧。”
在孙嘉碧脖子缩得要抽筋时,谢穆轩放开了她。她长长舒出一口气,捂着心口,一拐一拐地回头就跑,一大一小两个煞星她惹不起,还是躲吧。
“这就完了?”林仪难以置信地放下手,“你怎么那么不争气?”
“什么?!”
“鞍前马后呢?唇枪舌战呢?水里来火里去呢?你……”
谢穆轩迅速捂住了林仪的嘴,小小年纪就学了一堆不好的,这还了得,“到底哪个王八蛋把你教成这个样子的,老子要把他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