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遇见（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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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太狠了。”望知秋看着孙嘉碧一片红肿的脚背，连连摇头，“是有怎样的不共戴天之仇才能把人踩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大运，这样都能遇上。”孙嘉碧涂着药油，想起那一双带着挑衅和打量的桃花眼时心里也没底。
“小白花。”望知秋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舒颜发信息来，说要见你一面。”
孙嘉碧目光微微一滞，“哦。”
“她的车子现在就在楼下。”怕孙嘉碧误会，望知秋忙补充，“她说一直联系不上你，我也推掉好几次，可是她说想在结婚前见你一次。”
“那我现在下去。”孙嘉碧放下药瓶，双脚套上两只毛茸茸的拖鞋，“你放心，我不会和她闹僵的，她也是这么想的。”
望知秋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孙嘉碧随手拿着一件外套便出了门。如望知秋说的那般，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不远处，车窗缓缓落下，露出那张数月不见的脸。
“外面冷，快上来。”郁舒颜十分自然地招着手，脸上挂着笑意。孙嘉碧暗暗嘲笑了自己，拉开门坐了进去。
“虽然知道你是吃不胖的体质，可是你也太瘦了。”摸了摸孙嘉碧的肩膀，触感磕手，郁舒颜神色有些不满意。
“是啊，昨天称了体重，是清减了些。”孙嘉碧笑着应道，一米六的个头，八十三斤，是有点瘦。
“好说，现在就带你去补一补。”郁舒颜亲昵地拉过她的手臂，她从善如流，顺势靠在郁舒颜的肩膀上。
二十分钟的车程，郁舒颜把她带到一幢装修得十分豪华别致的高楼大厦，在服务员的引领下，两个人坐在一间很宽敞的包厢里。
“这是新开的七重天，据说每一重都有不同的妙趣，今儿个咱们先吃好吃的，一会儿去泡一泡温泉，对身体好。”郁舒颜翻着菜谱，一一讲解着各类菜式，孙嘉碧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并不打断她。
“虽说价钱有些贵，可是味道还是不错的，你看……”孙嘉碧始终没有反应，郁舒颜便住了口，停顿了一会后接着说，“我也是不愿意这样花钱的，可是学谦说只要我喜欢，爱吃多少就吃多少，吃不完也不要打包，有空再来吃新鲜的，这样对我……和孩子都好。”
孩子……孙嘉碧望向郁舒颜还看不出形状的小腹，心底叹气。
“学谦说婚礼在月底举行，我希望你来当我的伴娘。”郁舒颜双手交握，神情很诚恳，“你和知秋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我的婚礼上能见到你们。”
“学谦的父亲给‘如花似玉’定了名字，叫做知辛和知甘，他们可讨老人家喜欢了，学谦也很宝贝他们，把我都比下去了呢……小恬也是一个很可爱的女生，嘴巴很甜，整天嫂子嫂子的叫，叫的我都不好意思了。”郁舒颜笑得很开心，眼睛亮亮的。
孙嘉碧嘴角翘得弯弯的，似乎也是为好友而高兴。
郁舒颜表情一冷，“怎么，你的好友终于能过上幸福的生活，你就不能说上几句恭喜的话么。”
“祝你新婚愉快，儿女满堂，合家欢乐，身体安康。”孙嘉碧说着祝福语，拿过郁舒颜手中的菜谱，随手指了一道“红烧鲫鱼”，“我们吃这个吧。”
郁舒颜却忽然发作起来，“你是见不得我好吗，明知道我是双鱼座，还要点红烧鲫鱼！”说着抢过菜谱，愤愤地说，“那我要吃干锅香辣蟹、海式香辣蟹、清蒸蟹盐焗蟹面拖蟹我谢你八辈祖宗。”
孙嘉碧被这无厘头的胡闹气乐了，都说孕妇的脾气最难捉摸，她算是领悟到了。
郁舒颜莫名的怒气消散后见孙嘉碧没有任何反应，简直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心里一时悲凉，眼睛便红了，“往时你便和知秋最好，初时我只当你贪新鲜劲才厚此薄彼，想不到如今你还是一点也不怜惜我，我们好歹也一起在福利院呆过几年，你却这样看轻我，说什么姐妹情深，原来都是面子情。”
她掏出帕子抹着眼泪，一边哽咽一边回忆，“我还记得那时候我们被黑心的王八堵在房间里，你拉着我从三楼跳了下去，我们命大，被撑在二楼的帐子护了一下，落地时崴了脚还能勉强逃脱，那王八要追我们，却摔成个半瘫。”
“是啊，那时候我们应该打120，可是你却报了火警。”被郁舒颜的苦情戏闹得头痛，孙嘉碧接过话桩，“怎么说也是院长，为表心意我们去探病时还买了一束雏菊。”
“后来你被张阿婆领走时我哭着跑去那条村问有没有人肯要我，结果都说不要我，我叫你留下来，你还是扔下我走了。”
“是啊，清洁阿姨说院里养不起我们那么多小孩，我不走，你就会被饿死。我只得求最善心的那个阿姨，就是张阿婆带我走呀，我哪里知道最初地那个清洁阿姨是骗我呢，她恨我们把她的老情人弄成了半身不遂，想借机赶我们出去。”孙嘉碧眼里闪过狡黠，“后来我知道真相后写了信给院长夫人。”
“怪不得，怪不得……”郁舒颜只说了半截，忽然捶着桌子哈哈大笑，笑了半晌忽然杏目一瞪，朝着孙嘉碧又哀切又失望地问，“说，你为什么明知道我是双鱼座还要点红烧鲫鱼。”
孙嘉碧有一瞬间想和面前这个孕妇同归于尽。
“哎呀，都这个点了，我们点菜吧。”冷静下来，郁舒颜优雅地抿唇笑着，“抱歉，你也知道孕妇的脾气是大了些。”歉意中带着些理直气壮。
一顿饭两人吃得颇为精疲力竭，每上一道菜，郁舒颜都触景伤情，有感而发地演上一出悲欢离合，孙嘉碧听得又无奈又心酸，被挑起的几丝怒意又在那压抑的哭声中消散去，到最后，她不得不放下筷子去问，“你为什么要费那么多功夫来让我讨厌你，大喜大悲对胎儿不好的。”
郁舒颜面色一僵，自言自语着，“对啊，为什么我希望你讨厌我呢。”然后马上摇头，“不，你当然不讨厌我，我那么好的人，有什么好被讨厌的呢，自然是我来讨厌你。”
孙嘉碧见她神神叨叨不知藏了多少心事，索性道，“知道你和知秋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知秋是一条肠子直到尾，甚少心口不一，而你一句话总喜欢绕出个山路十八弯，生怕人家看出你的真意，又怕人家看不出你的真意，反复纠结来纠结去到头来是自找麻烦，该看明白的人被弄得一头雾水，不相干的人倒瞎掰得似是而非。”
“那你说，你是相干还是不相干？”郁舒颜追问着答案。
“我自然是不相干的人。”孙嘉碧“腾”地推开椅子站了起来，“你不用反复来试探我，对你和你孩子他爹之间的事我没有指手划脚的资格，旁的事情我根本没有兴趣知道，我只需要知道你是我自小就认识的，本性我还是清楚的，同样的道理，我在想些什么，你也该知晓一二。”
郁舒颜终于颓唐，“你始终还是怨我。”
“我自然会怨你，明明你知道一切，却还是由着我挽着你孩子他爹走进婚姻的殿堂，或者说是坟墓，你是怕我撑不过孙家施与的压力？还是怕我舍不得那唾手可得的富贵？我会嫁入霍家，因为他们骗我说我不嫁就会把姐姐嫁进去，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你为了成全我居然会傻到去牺牲你和他的爱情，因为从未想过我嫁的男人是那么优秀以至于我差点对他动了心——”孙嘉碧垂着眸，颤抖的睫毛如蝶翅一样脆弱，“你放心，最终我身心不曾沦陷，由始至终他都是属于你的，专情的二十四孝好男人。”
“纵然我有怨，也不过短短两年，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不会因为摔过一次就停下脚步，相反我会更小心，不让自己那么轻易就摔倒，把皮练得厚一些，再摔倒时便不会那么痛。若是知秋，她定会说‘既然这条路会让你摔跤，那你就换一条呀，总有适合你的路’，很多事情本质就这么简单，全看你怎么想。”
郁舒颜脸色几变，最后还是不得不认同这话在理，她呼出一口气，道，“说到底你还是在骂我，好没良心的坏姑娘。”
“是是是，孕妇为大，我听你教训便是。”孙嘉碧这才真正笑了出来。
“走吧，去泡一泡温泉。”郁舒颜伸了个懒腰，“最近总觉得累，想要放松放松。”
孙嘉碧忍不住想：整日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怎么会不累呢……那想法只是一瞬，她犹豫着问，“据说孕妇怀孕初期泡温泉对胎儿不好吧？”
“是吗？”郁舒颜也不太了解，“当初怀如花似玉的时候行事也没怎么顾忌，两个家伙生下来时也不见有什么毛病啊？”
“还是不去的好。”孙嘉碧阻止道，“早些回去吧，时候也不早了。”
郁舒颜才点了头，包厢门被一脚踢了开去，随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狼狈地滚了进来，几个脸色不善的男人也骂骂咧咧地追了进来。
郁舒颜胸口一阵翻滚，下意识护住小腹，孙嘉碧立刻把她拉到身后。
“王八羔子，看你哪里逃。”一个男人把地上的血人拎了起来，对着他下巴就是一拳。
“往死里打，这个喜新厌旧的东西，敢戏弄我的感情。”穿着红色抹胸短裙的女子沉着脸走了进来，眼里是无法掩饰的恨意。在见到包厢中另外两个呆呆站着的女子时她阴阳怪气地说道，“哟，故人哦。”
“嗯，故人哦。”孙嘉碧看着那个虽艳却俗的故人，思忖着这故人上辈子六道轮回时定是投错了畜道。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遇见（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