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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兄弟结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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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说笑,慢慢地也到了公园,我知道公园要收二分钱门票,然而公园围墙的一部分离我家后门只有几公尺,我把篱笆拆得比大门还宽,看他们还怎么来收钱?他们今天补,我明天拆,如此反复,他们也不补了,我也当公园是我家后园,随我何时进出,全凭我意。我的玩时伙伴都知道,我家的后门比公园大门大,平时要进公园,都从我家进出,最可恨的是,张林那小子进出从来不打招呼,好像理所当然的模样,那天我补好它,看它再得意。
那大哥见明明快到公园了,怎么都不约而同地拐进了一个小胡同,而且每人都很理所当然的模样,不由奇怪地问:“公园不是在前面吗?”众人哈哈大笑,我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说:“从我家走”,“从你家走?能行?”那大哥不由奇怪地问。穿过我家,来到后门,那大哥也不由的为我所开的大门叹为观止。
其实所谓的大门还是隐藏在一片松树林后面,在草坪上往里看还是看不出来的,我们几个簇拥着那大哥一起往草坪后的孔庙走去。
说起这孔庙,听老辈子的人说,好像清朝康熙年间就造好了,距今已有几百年了,解放前香火一直很鼎沸,后来给破四旧打烂了一些,如今又给□□砸光了,现在还剩下一个空壳子,空有其表,里面只剩四堵墙,不过到是飞檐俏壁,雕梁画栋。外面看气势蛮宏伟。这临江公园其余的建筑,景色无不不是围着它转。
不过我知道正对着孔庙的甬道尽头有一座石亭,坐我们七八人真好。
现在正是中午时分,公园没有几个游客,凉亭里更是空无一人,孙宝忠腿快,抢先用袖子抹干净了凳子,恭恭敬敬地请大哥坐,我们也依次坐了下来,静侯大哥对我们的教诲。
待我们坐定,大哥掏出一盒大前门也不管我们会抽不会抽,每人发了一根,点上火,我们也美滋滋地抽了起来。大哥看我们熟练的样子,不由的惊奇问:“我还以为你们都不抽呢,想不到都是老手。”我们齐刷刷地都掏出了烟,都是当时最便宜的勇士,好的也就劳动牌,劳动1毛3分,勇士只有9分钱,飞马的2毛8分,也得待我们攒够了钱,才难得享受一次,更别提大前门了,那可要3毛5分,那可是几个月也难得享受一次。我们都不好意思的笑了,更有张林大咧咧地说,“我们早就想给你了,只是太次,拿不出来。”
“我知道大伙都有一个疑问,也想知道我召集你们来的目的,我先想知道你们的关系如何?”大哥边抽着烟,边问道。我急忙答道,“我们几个从小一齐长大,脾气相似,性格相似,就只差磕头拜把子了!”
“那么谁是领头的呢?”大哥问。大家齐刷刷地看着我,我也站了起来,双手一抱拳,对他一揖,说:“小弟不才,正是我。”“正合我意!”大哥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随后又严肃地对我们说,“下面我对你们说得话,只能你们7人知道,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包括自己的亲人,能办到吗?”我们神情庄严地向他保证,绝不误事,大哥向我们伸出大拇指。
“我是一个逃犯,你们怕吗?”我们一楞,他接着又说,不过他话锋一转,“但不是公捡法通缉的那种,而是被单位造反队通缉。”我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算什么呀,孙宝忠叔叔不是刚从外地逃到他哥哥家,上次他单位造反队到孙宝忠家找过,我们都掩护得好好的,其实我们都知道,现在就藏在金本实家里,有时我们还给他送饭呢,我把孙宝忠的情况一说,他赞许地笑了 。“我叫金龙兴,现今30岁,已婚,有个女儿现今5岁,有她妈带着,为了安全起见,我已经把她们娘俩转移到一个安全地方了,我现在是申江市摔跤队体能教练兼技能教练,曾是市摔跤赛青年组冠军,全国比赛成年组第二名,也曾是华东赛区青年组的冠军。由于制止造反队对我们教练组长的无情追害,而跟他们争了起来,他们说我站错了立场,密谋要对我进行批斗,最后我打倒了两个看管我的人,趁乱逃了出来。可怜我的老组长,他们是出手真狠哪,硬是把我们的老组长从二楼推下去,二腿全断,可这还不放过,每次批斗会还是要架着他参加,让他交代什么资产阶级的教育路线,狗屁,我们当时训练他们是严了一点,可是不严行吗?能出成绩吗?忘恩负义的家伙。”说罢狠狠地一拳砸在石桌上,石桌一阵摇晃。他擦了擦眼眶里溢出的泪水,接着说,“至于我为什么找你们,首先,你们还不是□□,□□红了眼,还有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现今训练起来还来得及,过个一年半截的,你们将打遍全城无敌手,我提议,你们就此结为兄弟,意下如何?”说罢指指我, “除了你来当老大之外,其余的按岁数大小排序”。当然,我当老大,从人肯定无疑义,问题是谁来当老二,这就有的争了,我早就知道肯定是孙宝忠,他大了我们两岁,本来也参加了□□,只因出身不好,至今在家闲逛,其余的,年岁都差不多,只是月份。日子之争了。果不其然,跟我的预料差不多,想不到的只是金本实跟张林二人出生日期只相差一天,张林大,
座次排定如下:老大,我陈悟生,老二孙宝忠,老三陈立华,老四谢金龙,老五孙宝功,老六张林,老七金本实。
见我们商定好座次,大哥金龙兴拍拍手,高兴地说,“即来大家已排定好,我们现在就磕头结拜吧,”我觉得金本实是个基督徒,参加我们这样的团体合适吗?故先回头望着他,意思是你怎么样?金本实沉思了一会,毅然道,“我先向主祷告,求主允准。”说罢走向一边,跪了下来,大哥连忙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说老七是基督徒,大哥噢了一声,就没吱声,我们只听到老七双腿跪着,两掌心朝面,口中说道:
“慈爱的父啊,感谢赞美你,自从认识了主,我就不再活在本位上,虽然做工的路途不同,环境不同,但我们的心志是相同合一的,为铲除邪恶,为拯救灵魂,为了使更多的人认识主,主啊,我跟你去战斗。有你亲自的带领,我才能在真道上站稳,奉主得胜的名所求。阿们。”说罢又低头默祷了一会,满脸喜悦地爬了起来,我们都担心地望着他,连声追问,
“怎么说?”
“主告诉我,孩子,放心去干吧!我会原谅你的。”大哥惊奇地说,
“这么神?”
我们一齐向他说发生在他身上的种种奇事,譬如说有一次我们正在好好地玩,突然他号啕大哭,我们赶紧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说造反队的人把他爸打伤了,我们说你见鬼了,他说我感应到他爸的感觉,我们不信,第二天偷偷去看,果然他爸头上缠着绑带,还有一次他神秘地告诉我,他爸昨晚来看他了,我不信,那有这么快就出来的,他说是在梦里,叫我到搁楼上去,有个箱子里进去了耗子,让我去赶掉,并把里面的东西转移了,可是梯子没有了,爬不上去,让我帮他一起上去,到了那里,果然有个箱子,而且里面刚建了个耗子窝,有好多很旧,很古老的圣经,而且我们都把它转移到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你说怪不怪?
我记得书上说结拜都需要香的,现在何来?对,拈草为盟也可以,于是我们郑重其事地找来三根枯枝,用火柴点然,插在亭外草地上,我让大哥金龙兴站在香火后面,正对着我们,我们团团下跪,由我领头,“今日我陈悟生,”余下的由按照排名,由各自报出大名,“孙宝忠,陈立华,谢金龙,孙宝功,张林,金本实,在证人金龙兴作证下,在老天的作证下,今日义结金兰,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一人有难,大家共帮之,一人有福,大家共享之,保守组织机密,不向任何人透露,谨遵师傅金龙兴教诲,练好本事,绝不做危害老百姓之事,如有违反,天雷击之,群起而诛之。”我照着当时的热门小说三侠五义里那些侠客结拜时说得话,除了名字之外,其余原封不动地照搬了过来。大哥也当仁不让地坦然地受了我们三拜。
我们站起来,兴奋地互相称呼起各自的排名,老大,老二,老五老六的不绝于耳。大哥金龙兴看着我们兴奋的模样,也欣慰地笑了。
我一看大哥在旁,灵机一动,郑重其事地走到他面前,单腿下跪,两手一抱,说,“大哥,虽说我是他们的老大,但你才是我的老大,是我们的老大,你是我们七个人的大哥,我们永远听你的吩咐!”说罢长跪不起。大哥赶紧扶我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说 “看不出,说来还一套一套的。”
众游客在远处对我们指指点点的,可不敢靠近,生怕惹上麻烦。
“好,现在要说正事了,你们进来。”大哥当先走进凉亭,坐了下来。
“首先我祝贺你们有了一班亲兄弟,也希望记住今天的誓言,下面我要说我对你们的训练计划,先试试大家,”他首先让我做个一字开,我使劲也不能撑开,档下最起码能钻进一个老母鸡,再让我后弯腰,要求是两手能后撑到地,我挺着肚子,两臂后仰,离地足有一米多,再往后弯,只能摔倒了,其它人一个个都试了一遍,相差无几,看得大哥直摇头,我们都惭愧的低下了头。大哥看我们这个样,也没说什么,只说,“你们看我的!”就在亭子里表演了起来,一字开,八字开,朝天蹬,两手后弯,轻而易举地后撑地,并且让我们上去一个人坐在他腹部上,若无其事地和我们说着话,我们都惊呆了,记得有时侯有个什么学校演出小分队到我们的大礼堂演出,做出个一字开动作,竟然全场起立,竟相观看,并不住地称奇,啧啧称赞,如今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我们面前,我们岂不惊为天人,一阵阵的惊呼不绝于耳。 大哥直起腰,揉揉手腕子,朝我们笑了笑,踢了踢跟前的石凳,让我们闪开,大喝一声,飞脚踹去,深埋地上的石鼓凳竟然被他踢了出来,滚向一旁,他示意我们去搬动它,我知道一人是休想,叫张林过来,二人一起,可是纹丝不动,再来一人,共扶一头,三人总算把它给立了起来,不过也累得气喘休休的。谁知大哥上前,在毫无把手的情况下,两手一撑,竟然举了起来,两膀的肌肉在夕阳的余辉照耀下,闪闪发光,犹如一尊天神,矗立在我们面前,我们当时只差没有跪在地上膜拜他了。我估计最起码有300多斤。他又一扔,地上给深深地砸了一个大坑,我们吐着舌头,简直无法缩回。
谁知大哥一叹气,垂头丧气地说,“年纪不大,怎么都成了老胳膊老腿的呢?看看样子要修改计划了?”低头沉思了一会,“我给你们三个月,你们每人都给我把轫带拉松了,三个月之内每人最起码给我举起一百斤的杠铃,训练方法我会教你们,三个月谁不行,自动离队,只能算朽木不可雕也。至于跤技只能以后教了”。他随后又说,“你们还年轻,二个月完全能拉开,三个月就能巩固了。以后只要常拉拉就可以了,在这期间,你们还要进行力量训练,不过很苦的,能坚持吗?”我们憧憬着半年之内打遍全城无敌手的光明前景,至于苦不苦,那是以后的事了,我估计大哥知道我们的想法,非得气个半死。
“你们谁家有大院子,而最好没有大人干扰的,”“我家”!孙宝忠举起了手。我们一想也确实只有他们家,父母都被造反队作为牛鬼蛇神抓到单位快半年了,毫无放回的迹像,本来他们家是我们几个当中最富的,一般来说,我们的大前门都是他们偷老爸的然而再给我们享用,如今是我们之间最穷的,我们好歹还有父母在,每天的青菜萝卜还能保证,每天只能靠奶奶给人家缝穷过日子,我们也记着他们以前给我们抽大前门的日子,我们有烟从末忘纪他们,尽管烟没有以前他们给我们的好,但聊胜过无。他家的大院足够停三辆汽车,而且周围邻居绝大部份都作为牛鬼蛇神抓去了,因为他们住得是机关大院,每户人家都是头头,如今却是最苦的大院了。
“家里现在有人吗?”
“就我奶奶,她从不出门,也不管我们。”
“今年多大了?”
“78。”
“好,现在就上你家看看。”
“走,我带路”。孙宝忠兴奋地说。
一路无话,半小时左右就到了他家所在的大院子,在这个大院子里每户人家又独自住一小院子,垃圾遍地,满目凄凉。
“本来有扫地的,可是造反队说,说我们这里住得都是资产阶级官老爷,把扫地的给撤了,本来这里可干净了。“孙宝忠不好意思的说。
“没事,这不是你的错!“大哥拍拍孙的肩。
“你爸,妈本来是做什么的?”大哥问
“爸是法院院长,妈是办公厅主任。”孙宝忠小声说,很难为情的模样,他很羡慕其它人,一问出身,胸脯拍得嘭嘭响,三代贫农,二代工人,全天下舍我其谁的模样。
推开他家摇摇欲倒的大门,庞大的院落呈现在我们面前,门前彩色地砖,前面靠近围墙处本来估计是种绿化的,如今成了一片荒地,大哥不由的暗暗点头,好地方!
大哥又看看周围,都是独门独园,每户人家最起码相距50米,天然的健身场所。还不影响他人。
“进我房间坐坐吧。”孙宝忠邀请我们,我们也一起进去了。
他们兄弟俩一人一间。
在孙宝忠的房间里,我们缠着大哥讲他的故事,大哥却一直沉思不语,默默地想着心事,后来我们也不敢问了。
突然,大哥说,“现在你们正好在停课闹革命,我打算让你们每天有6个小时的锻炼时间,明天你们早上五点正在海塘上见面,我要测测你们的体能,然后再根据各个人制定相应的计划。今天大家回去好好休息,从明天开始,你们将受到魔鬼式训练,我再重申一句,趁现在还有没有开始,退出还来得及,一但开始,想退也不行了!有没有退出的,有没有?”
“没有!”,我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没听见,再响点!“
“没有!”响亮的声音声震欲耳,把宝忠奶奶吓得跑出来直问发生了什么事。
“好,即然大家都铁了心了,到是别后悔。现在上饭店涮一顿,我请客。”大哥高兴地说,“说说你们这里有什么像样的饭店,最好有小包间的。”
“那只有石皮街上的人民饭店了。”我接口说。
“走,现在就走!”大哥一声令下,我们蜂拥而出,今天中午的阳春面至今还回味无穷,晚上还要上馆子,可把我们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