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传奇之赈灾记》胭脂鱼

13、节操

　　罗成回到府中，吃完晚饭。一家子坐在园子里乘凉。大家都知道他明天要动身，王妃、庄容、雯儿等都依依不舍。王妃道：“这次去和县，天气热，你千万别中了暑气。自己要学会顾惜身子。”
　　罗成靠着母亲的膝盖道：“娘放心，孩儿又不是去打仗。”
　　王妃摸摸他脑袋，心道：“这不是打仗，这是存心为难你的。娘也没法子。你周大叔给你爹这个建议，娘觉得也有理。终须让你去了解世情，知道冷暖。”想着，她有些感伤，轻轻擦了下眼泪。
　　罗怀瞅着道：“娘十分偏心。怀儿在辽西郡驻扎那么久，回来也没见娘流滴眼泪。弟弟天天在您身边，放下去办点小事，您就抹眼泪。”
　　罗艺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你也干脆回来了，别去辽西郡了。让爹娘天天看着你。”
　　罗怀心道：“那娘还不天天逼我做针线活，我非疯了不可。”她赶紧道：“不用啦，我还有完颜干娘和二娘疼。弟弟就让给你们吧。”她问罗成道：“你这次下去，真的不带罗心？总得带个心腹去吧。”
　　罗成奇怪道：“你早晨还在抽他，怎么现在想起给他讲好话了。”
　　罗怀脸上微微一红，也不好意思说。原来她出了校场，找了个偏僻的地方，逼问王猛他们到底在谈什么。王猛经不起她一再追问，先把谈话当中下流的部分给隐去了，只说罗心笑话自己想做郡主的小丈夫。罗怀有些惊讶道：“我是汉人，不是契丹人，不可能同时嫁两个男人的。而且我父王还是要把我嫁给杨玄感，你难道打算不娶老婆吗？”
　　王猛嘿嘿一笑道：“那我等啊。”
　　“等什么？难道等我休夫”罗怀又道：“实话和你说，哪怕杨玄感是十足的混蛋东西，他是越王的儿子，我不会休夫的。”
　　王猛道：“那我只好等他先死。反正他年龄比你大得多，肯定比你先死。等他死了，我就娶你。”他又道：“如果他真的是十足混蛋，你顾忌王爷不好休夫，我找个机会把他杀了。那时你还是可以嫁给我。”
　　罗怀喝道：“胡说八道！以后不准对别人这样说！”她回到家中，不知怎么，心中却有些甜甜的感觉。她又想：“罗心这小子嘴巴很臭，眼光倒很毒。原来王猛对我如此痴情，是我自己没看出来。”
　　罗成见姐姐神思恍惚，心道：“她也真奇怪，难道她会喜欢罗心？”他道：“姐，其实心腹不心腹都不重要。我是觉得，我不可能一直依赖一、两个人做事情，总得多带些能干的手下出来。万飞、大龙我平时看着还可以，大通也还不错，我想给他们机会表现表现。你要有什么能干的人，想推荐过来，我一样给他机会。”
　　罗艺一听这话，暗自点头：“成儿这个想法是对的。他须得有这个气魄，才能吸纳更多的人才。”他也放下了平日的威严，格外和蔼起来。
　　一见王爷表情平和，人人都觉得心头一松。这里坐着三个姑娘，一位王妃，自然女人们先聊起来。不一会儿，院内都是笑声。庄容对罗怀悄声道：“别担心针线的事情，得空我帮你做。”罗怀大喜，也悄声道：“既然你肯帮我，干脆帮忙帮到底，把中秋节和重阳节的荷包都做了吧。免得娘老逼着我。”
　　雯儿见两人在咬耳朵，忍不住微微一笑，对王妃道：“郡主和庄姑娘这样要好，娘娘倒像又得了个女儿啦。”
　　王妃也高兴起来道：“我也爱容儿，是个懂事的姑娘。雯儿，庄夫人的身体怎样了？”
　　雯儿凑近她耳朵，低声道：“请了孙神医看了，说是虚证，要好好调理一段时间。”
　　王妃凝神想了一阵子，才道：“再过阵子，天气炎热得厉害的话，先把庄夫人请到山上别墅去避暑吧。”
　　雯儿忙道：“是。已经先让人上去打扫了。不知娘娘打算什么时候也上山去？”
　　王妃看了看丈夫，才用扇子挡住自己，对雯儿悄声道：“总得等成儿回来，我才能上去。免得王爷失信，责罚成儿。”
　　雯儿忍不住道：“事情真那么难办？”
　　王妃低声道：“他没做过，必定要碰壁吃亏的。你也别吱声，心里有数就行。”
　　这边罗艺问儿子打算具体怎么做，罗成把张万发的建议说了。罗艺觉得也没什么大问题。他又叮嘱儿子道：“你第一次下去办这种事情，那些官员肯定要使出百般手段试探你。你以不变应万变，才不会失了尊严。”
　　罗成恭敬道：“爹，什么叫不变应万变？”
　　“你下去调粮，是为了幽燕子民的大义，不是为了私利。待人要不卑不亢，处事要不方不圆。太方，事情难办；太圆，必致贪腐。你带去这批人，都很干练。他们是否和你一条心，你要心里有个数才是。”
　　“爹，孩儿知道了。正人先正己，孩儿先摆正自身，自然不落口实。”（第一卷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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