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宅妹的奋斗日志》夏Lulu

2、第二章

　　言念暄和言迦南回工作室拿训练日程的时候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被打散了再重新装起，处处关节都酸痛无比。不过辛苦归辛苦，在结束了一天的练习之后他们却打心眼儿里觉得离自己的梦想更迈近了一步从而充实无比。
　　为了理想而奋斗的热血青年啊，不就是这样么。
　　和很多韩国大型娱乐公司的练习生一样放弃了学业而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室的练习中，他们从大二开始休学至今已经练习了整整一年的时间，眼看出道指日可待，两个男孩愈加珍惜现在的练习时光，努力让自己在有限的时间之内变得更加完美。
　　所以尽管筋疲力尽，他们却疲惫而愈挫愈勇地奋发向上着。

　　夏回暖萎靡地摊在沙发上因为用尽了脑细胞而两眼无神地放空。当她看到他们俩在经历了一天的折磨后依然精神满满，她倏地感到虎躯一震的微妙感。
　　“小老板？好久不见。”言迦南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自然地眯起来，短发齐耳，碎刘海隐隐遮住他清秀的眉眼，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两颗，卷起的袖管下露出健康漂亮的小肌肉，皮肤却略白，分明是一副时下最流行的学院派男孩形象。
　　言念暄却是不苟言笑的样子，只是冲她点了点头致意就不再吱声，到饮水机边拿出个纸杯猛灌冰水。
　　“辛苦你们了。这是明天的训练日程，小墨姐让我给你们的。”夏回暖一本正经地把透明文件夹递过去。
　　在旁边的言迦南连忙接过，冲她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谢啦，麻烦你了。”
　　夏回暖虽然被尊称为小老板但实际上并不常来工作室，比起在这工作了快三年朝九晚五坐班她每次来必见到的尹墨，偶遇刚进工作室一年的小哥俩的几率实在小之又小。鉴于她和他们实在算不上铁的关系，夏回暖可以跟尹墨插科打诨卖萌吐槽而在他们面前她却不太好暴露真实本性，每次碰面也只是礼貌性地打个招呼寒暄两句就分道扬镳各忙各的。

　　寒暄，作为中华民族传统的社交技巧，夏回暖虽不精通但也略有涉猎，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当下她立刻找到了可以让这短暂的相处不至于冷场的话题。
　　“今年夏天好像热得早哦，你们训练应该更辛苦了吧？”
　　“有点呢，录音棚里倒还好，舞蹈室就总有理由不给开空调，你知道吗，舞蹈课在最热的下午，老师脾气又暴……”言迦南似乎不怎么见外地开始倒苦水，俨然是相识了多年的好基友模样。夏回暖对此也有些意外。
　　在她的潜意识里，这小哥俩都不是好打交道的人，言念暄做人做事都严肃认真，几乎是个对任何笑点免疫的人。在起初她试图通过幽默感跟对方打交道却屡屡碰壁之后她得出了如上结论。那时她坚持认为这样的人要么是从笑一下会死星系来的，要么是装十三，而她倾向于后者，但是在一段时间之后，她发现虽然不可置信，但是他的确是外星生物没错。
　　言迦南比他哥哥明显可爱的多，但是跟不熟的人基本上也是少言寡语。
　　忽然听言迦南说这么个字，夏回暖实属受宠若惊。

　　“迦南，我们回去吧。”言念暄却在言迦南话匣子半开的时候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地打断他，一脸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好像只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完全不表现出一点友善的样子。
　　夏回暖在心里略吐了一下槽，想这样的男人性格真是不讨人喜欢，枉费他长了一张偶像的面孔。不过毕竟没什么交情，因而她也只是一时间觉得他硬生生打断别人的对话比较没礼貌却也并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言迦南对言念暄表现出的态度略感尴尬，“小老板，那我们先回去了。下次见。”
　　夏回暖心道下次不知猴年马月，貌似她上次碰到他们还是三四个月之前寒假刚结束的时候。不过表面上她无需多言，客套地回应，“好的呢，路上当心哦。”
　　然后对话结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理论上接下来应该是这个流程，但是碰巧夏老爹捧着紫砂茶壶悠悠地从楼上下来，眼神撞上正欲离去的兄弟就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叫住了他们，“哎，你们等会儿。我这有个事儿正想跟你们说呢……”
　　“嗯？怎么了经理？
　　夏老爹脸上的五官都皱到一块去了，“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我这就是一个小工作室总共才几个人，还一本正经地叫我经理，没这必要！”
　　言念暄倒也不接话，模式化地笑笑结束这个话题。
　　夏回暖在一边看着，就觉得这两个男孩表面看上去谦逊有礼又不张扬不浮躁，确实是打着灯笼难找的好孩子典范，但实际上却太难近亲。按理说自己和他们年龄相差不大没理由认识一年了还生疏得连名字都不叫，见面张口就是“小老板”，搞得自己压力山大。她曾试图过让他们叫自己暖暖就好，可是说了几次之后发现纯粹浪费口舌，她也就不再白费功夫。

　　夏老爹把紫砂茶壶暂放在前台上，像是要故意卖关子似的停顿了片刻，可惜小哥俩皆淡定之人，完全没表现出被吊起胃口的样子，夏老爹略显遗憾地只能自己继续下去，“我今天去了一趟艾森Record，他们最近刚好计划打造一张凉夏大碟打算用新面孔，我就跟他推荐了你们……”
　　话说到这里，夏老爹明显发现他们的脸上露出的惊喜神色还带着迫不及待，便不再故意吊人胃口，“他似乎对你们挺感兴趣，让你们明天上午去录音棚试音。”

　　艾森Record在内地的所有唱片公司里虽然算不上稳居龙头地位，但好歹是位列一线。公司历史不长但发展前景被大大看好，近几年更是在连连在音乐界上大出风头，夺得年度唱片奖如探囊取物一般基本没有悬念。
　　对于新人来说，如果第一张唱片就能和艾森Record合作，无异于一只脚已经迈入了要走红的门槛。这种好事，放在谁的身上谁都会激动不已。
　　于是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们终于也板不住脸了，夏回暖见到笑一下会死星人言念暄脸上同时浮现出欣喜，兴奋，激动以及感激种种与他的个性八竿子打不着的情绪还小小地震惊了一下。转念一想，这种感觉就跟自己觉得万万没法过的毛概和高数期末考试不但过了还得了高分受到嘉奖时应该是一样的，那样的话自己恐怕要激动得当中翻跟斗，相形之下言念暄只是表情稍稍丰富了一下完全在情理之中。
　　“谢谢你，经理。我们一定会好好准备的。”不过即便如此言念暄的声音依然波澜不惊。
　　夏老爹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们可要抓住这次机会啊，要是你们能拿到这张唱片，我们星辰工作室必然也是跟着沾光的，我们工作室的名气响了对你们以后的多栖发展也是很有好处的。”
　　言迦南扬起嘴角，脸颊上陷下两个小小的梨涡，“您放心吧，我们一直努力练习不也是等这个机会么，我们绝对尽力。”

　　夏老爹对自己得到的承诺感到满意，忘了自己是带着茶壶下来添水的，在把事情交代完了之后就嘱咐他们早点回去准备也早点休息，之后对夏回暖说，“我上去理下东西，等会咱们也回去了。不知道你妈今天晚上烧了什么菜……”
　　夏回暖“哦”了一声目送夏老爹上楼，然后深深感到自己不能就这么杵着，她也应该由衷地表现一下自己的恭喜和祝愿，于是她起身挪动到还沉浸在欣喜中的两人面前笑得尤为温暖人心，“虽然工作室的业务我不怎么懂，不过还是恭喜你们，祝你们好运。你们要是红了，我是一定会向你们要签名的，到时候你们可别不耐烦哦。”
　　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智商会有巨大波动，行为举止可能不受控制。
　　夏回暖识相地和他们保持了礼貌又疏离的距离，而反倒是言迦南却被奇怪生物附体了似的在她不注意的一瞬间突然倾身向前跨过了安全距离的那道线，夏回暖只觉得眼前一晃，忽然就撞进了一个温热的胸口。

　　慢动作在夏回暖眼前一遍遍重放，她耳边回响着阵阵轰鸣。
　　其实言迦南也不过是像是普通朋友那样给了她一个小小的拥抱，肌肤互相贴近的时间几乎只有那么一秒钟，夏回暖却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时间的漩涡。

　　“谢谢。”短短的两个字，在夏回暖耳边盘旋不去。
　　她一边在混沌中怒斥自己没节操没追求，另一边无耻地萌着幸福着。倒也不是说她有多花痴，只是言迦南的确不可否认地比她的文艺小青年男朋友帅了一点点。一个来自这样的男孩的拥抱总能让绝大多数处于青春期满脑子关于白马王子幻想的雌性生物眼前开满一朵朵粉红色的小花，还带着淡淡的馨香。
　　“呃，没什么啦……”夏回暖在这个基情四射而腐坏着的世界里摸爬滚打磨练出的邪恶敏感思维和多年来储藏的吐槽梗数量之多让她在与任何人在任何情况下的对话中从来不是先停下来的那个。
　　而现在，她词穷了。

　　空气中细小的尘埃缓慢地漂浮着，像一颗颗切面光滑凌厉的钻石折射着暖阳。
　　言迦南的身影背着光，影子被拉得老长，他乌黑的眼睛在周围一片晃眼夕照中仿若一枚浑圆的黑珍珠，散发着温和又迷蒙的光亮。言念暄也难得没有冷着面孔，可能是环境如此梦幻让他在夏回暖眼里的投影都不再那么棱角分明而是柔软得仿佛女孩心中棉花糖似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