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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一线之危(已修) ...

  •   辛亥年八月六日,草兵将士宫珽易,结束了三分天下的乱世,天下大统,国号大燕,其患难发妻册封为后,姬妾各封为妃。

      初定的天下看似平静,底层却是惊涛骇浪般汹涌,柳妃绿姬,乃是前朝乱世齐国公主,齐国灭后,绿姬为宫珽易所收,后封为妃。入宫两年先后诞下一对儿女,燕朝十年,绿姬因毒害皇后之子罪名确凿,又因涉嫌勾结反贼,后被宫珽易赐予绞刑,绿姬的一对儿女,也因其母之过,远发寒江。一朝圣旨,看似似乎将所有的一切,都划上了句号,而故事,这才只不过是刚刚开始……

      橘红的夕阳,在天边高高挂起,平静的湖面波光粼粼,泛着璀璨的光芒,一身白衣的少年,静静的促立在湖边已是许久,长发飞扬的他,身体站得笔直,一双梦寐的水晶紫眸,静静的凝望着湖面,满身空灵的气质,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人,周边的行人在路过之时,总会忍不住停步,看他两眼,却无一人敢上前搭话,犹如一幅绝美的画,飘缈仙灵,令人不忍将其打破。

      “莫公子,起风了,我们还是早日回去吧”紧随在少年身后的小厮,看着他那一身,恍如随时都有可能湮化的身影,心高高吊着,终是忍不住上前唤他。

      十二年未能回来,刚一踏入望京,莫言非便抵不住思乡情切,来到了咏巷路口,可是当莫言非来到这里才发现,当年的莫府已经换了主人,宰相莫少卿一家在多年前便已经落败,无人送终,还是当时的管家,不忍主人暴尸,在将莫少卿夫妇安葬之后,解散了宰相府的仆人。自莫少卿辞世,莫府荒废无人在用,这一两年才有人,有胆般进莫府,成了这里的屋主。

      时过境迁,一切已物是人非。

      空荡的心,一下失去了活着动力,心底里最后的一丝支柱,也在顷刻间轰然倒塌,凄凄凉凉,荒茫的世间,仿佛几乎找不到可以让他生存的理由,脚下步子漫无目的,最后才停在了这河岸边上。

      无声低叹,莫言非转身,朝着停在边上的马车走去,蜜色的薄唇轻轻敏着,锤于身侧的手,在得知父母双亡的消息之后,就虚软无力。

      即便父母不在了,可当初他背负起来的债,却已经在难以放下。最后一次,在完成了这次任务之后,那么他莫家当初所欠的,就应该都还清了,那到时与宫祈司,他们就两不相欠。

      十二年前,柳妃绿姬之所以会被宫珽易宣判绞刑,除了他父亲当时的关系,另外就是,那所谓的证据,是他亲手放在绿姬的寝宫。后来这事被人告知给了绿姬的儿子,那夜莫府险些被人血洗,在失去两位姐姐之后,是莫言非,用自己为代价,换取了父母的命,只是却没有想到,他们最终还是撒手人寰。

      “你去那了?”刚一返回秦王府的大门,男子冰凉略带薄怒的声音随即从旁传来,莫言非转身看他,语调虽然恭敬,却并不低卑:“只是在外面转转”
      “转转?要一整天?”
      “……”男人逼问,莫言非不在回答,只是抬眸看了男人一眼,见他身着宫服,莫言非遂开口问:“天色已黑,王爷还要出府?”

      “恩,你去把衣服换了,我在马车上等你”

      对了,莫言非差点忘了,宫祈司受皇帝诏传,莫言非随他昨日才抵达望京,二人休息一日,今夜便是皇帝吩咐的所谓家宴。看宫祈司往外走去的背影,莫言非低低一叹,只得抓紧时间回屋换下一身的素衣。

      宫祈司为皇帝二子,年幼时十分出色,像极宫珽易,若不是其母事变,他现在必定会是宫珽易最为疼爱之子,不过眼看时隔十多年,宫珽易仍是下旨将他招回,可见其心中对此儿仍有留念。

      马车车轮的轱辘声响,在黄昏后的街道上传来,莫言非与宫祈司二人同坐马车,气氛静得怪异,不过似乎莫言非已早习惯。

      “你刚才回去了?”诡异的沉寂之中,莫言非身旁的男人突然开口,莫言非点头,宫祈司不在过问,只是伸手一把将他抱住:“言非……”开口唤了唤这人,宫祈司却没有继续将话说完。

      莫言非任他双手紧抱着自己,一双紫色的眸,遥远的向车窗外看去。

      皇宫所谓的家宴,比起一般百姓家还要来的严肃许多,上座一国之君,下坐大燕皇子,另中间外加一个一国之母的陪衬,整个气氛要多压抑,那便有多压抑,莫言非是为外人不说,又以男子身份,陪坐在宫祈司身边,各种气流瞬间铺面朝他而来,直压得莫言非胸口憋闷。

      宫挺易与皇后陪坐,闪闪目光尽是疑惑之色的朝莫言非身上探去,宫祈司恍如不觉,只是神色平静,与皇帝聊着自己这十二年来,在寒江的一些情况。莫言非做在一旁,平静的面色看不出喜怒,可桌下的手,却是紧紧握着,片刻也不曾松开。羞辱一个人,不用言语,便可令他无地自容,这一点,宫祈司向来做得很好。

      “三殿下到……”一声高喝从门外传来,皇后听闻太监的报喝,神色一喜忙迎了上去:“弈儿来了,快过来”满是宠溺的语气,丝毫不加掩饰,皇帝看着爱妻迎上去的背影,眸低笑意更浓:“弈儿,身体不适,怎还过来了”

      “父皇真是偏心,二皇兄回来一事,只告诉给了南厉,却不告诉儿臣,让儿臣险些错过与二皇兄相见的机会”略显虚弱的声音,从旁传来,淡淡的儒雅气息,犹如春风弗过心头,宫南厉和莫言非同时抬头看去,就见一身锦衣白衫的男人,脸色略显苍白的从皇后身边朝前踏出。

      男人身形有些纤瘦,略显苍白的脸色,告诉世人,他身带顽疾,细长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蜜色的薄唇,男人的长相干净,不似人间俗物,反倒有些像是山中狐仙。

      “这位定是二皇兄了吧?弈棋见过二皇兄”宫弈棋双手作揖,神态举止间尽显皇室高贵典雅之气。宫祈司笑笑,站起身来朝他举了举杯中之酒:“早就听闻民间传,言弈棋你貌如狐仙,今日一见,当真如是”

      狐,天下美艳之物,却也狡猾之极。

      宫弈棋笑笑,眸光在看向宫祈司身边的人时,而微微一变:“这位是……?”收悉的眸紫如水晶,不收悉的气息却有些过于沉寂,宫弈棋认真在脑中思索,有关这对紫眸的所有记忆,恍惚间,脑中闪过的,是多年前,那个幼小的玩伴……

      看他眸光落在自己身上,莫言非起身,恭敬朝他行了一礼:“莫言非参见三殿下”
      “还真是你!”莫言非刚一报上名姓,宫亦棋神色大喜,踏步上前:“多年不见,我还当你同你那姐姐一样早已不复,没想到你……”

      “言非一直伴随在我身侧”突然从旁插来的话,让空气里的温度微变,宫弈棋微微一怔,转眸朝莫言非身旁的男人看去。

      一丝诡异的气息,在空气里淡淡散开,宫挺易微微蹩眉,岔开了话题:“对了,这个时辰,何以不见南厉?”

      皇后拧眉不知,圆桌下方得几位皇子也不知,宫亦棋却开口了:“南厉该是去梅庄看望梅妃娘娘,估计一会便会过来”宫亦棋声音落下,举步上前在莫言非身侧坐下。

      皇家的食物,总是丰盛过渡,而又油腻腻人,莫言非仅是坐在一旁,闻着弥漫在鼻尖的气息,就已经胸闷不适。宫弈棋刚一坐下,扭头,便看见莫言非双眉轻拧,神色似有不适。

      “我道就我一人身体不适,看来言非你也与我同病相怜呐”淡淡的叹息,有说笑之意,也有黯然之色。

      众人闻言,全都转眸朝莫言非看去,皇帝顾念他乃旧臣遗骨,对他也格外关注起来:“言非莫是身体有异,可传太医为你玉整”

      皇帝这话一出,莫言非有些慌乱,神色略显慌张的起身看着皇帝:“多谢皇上关爱”心怦怦跳个不停:“草民只是日前略染风寒,今日乃是皇上家聚之日,草民在此恐诸有不便,扰了皇上与各位殿下的雅兴,还请皇上恩准草民先行回避”

      莫言非一番恭谦卑敬的话,说的宫南厉眸色微变,宫挺易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宫弈棋却忽而笑道:“父皇,言非双亲尽亡,此番让他看着我们一家团聚岂不害他触景伤情吗?”
      宫挺易怔住,随即失笑出声:“是朕疏忽,是朕疏忽”一番笑谈,宫挺易允了让莫言非先行离开。
      宫南厉侧眸,看着莫言非消失的门外的背影,眸低寒光隐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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