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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SIDE B 库洛洛 ...

  •   [绯色夏祭]只有分离 (团酷) SIDE B 库洛洛
      

      他在阴影里目送著少年匆匆进来,心情似乎不甚好的和他的朋友们远去,抬手看了看时间。晚上11点27分,这个喧闹的城市依旧灯火辉煌。酒吧里的空气很不好,气息靡乱。他习惯性的扶扶额,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他打开来,是西索发来的简讯。
      [手续已经办完,後天你就过去。]
      难得的没有加任何恶心的修饰呢。
      他隐隐笑了笑,按了[知道了]三个字回去。然後结帐,朝著那个人走的反方向漫无目的慢慢晃过去。
      午夜的城市,喧哗在了暗处。大街上五光十色的霓彩仍在转动,却远比白天安静的多。不时有车辆穿过他的身旁,带起飞扬的尘土与瞬间的风,天上没有云彩,暗的雾蒙蒙,并不好看。他眼眸带笑的发觉自己走的方向非常的固定,习惯果然是可怕的东西。他想。不过……也无伤大雅。
      这一轻松的念头在他转过弯过马路的时候彻底被颠覆。
      他低著头和他的朋友迎面走过来,好象没有注意到他。
      现在在回头也已经晚了。他脚步一顿,绿灯亮了。他沈了沈眼睑,安静的与那个孩子擦身而过。身後的脚步不出意料的停下了,於是他轻轻转身。
      “……好久不见。”每个人的面具都可以达到完美的地步。
      “呵是……好久不见。”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作给谁看、伤害的又是谁。
      “……真巧……我本来想打个电话告诉你,不如现在说了吧。”他认真看著他在晦暗的路灯下显得黯淡的眼睛,沈默了良久,终於记起自己还要完美的演下去不能半途而废,“我後天离开这里去R市……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应该不能再回来了。
      这是实话。
      “这样……”那孩子笑得过於灿烂,“……祝你好运了。”
      “……恩。”他笑著点头,“那麽……再见。”转身,渐行渐远。
      看,很简单吧。
      说谎、不是离别的离别、笑脸、绝望,诸如此类。
      他转身笑的有如芳草,可是这一刻,却前所未有的疼痛。
      後天……还有两天吧。
      能做什麽呢?

      
      这不是他想过的最好的离别方式。
      他本来以为,“再见”这两个字他是怎麽也说不出口的。
      再见再见,再也不见。
      ……真是黑色幽默。

      
      他返回自己暂住的地方。手里冰冷的钥匙随著手的动作轻轻摇晃,发出并不悦耳的撞击声,在黑暗里显得分外的寂寞。关门、开灯、到厨房去倒了杯水,一切举动他都做的优雅而小心翼翼。然而即使这样,放下水杯换衣服的时候,他还是发觉左手臂上的一块青紫。约莫火柴盒的大小,残忍的紫色血丝,在目不可及的地方猖狂的挣扎出来。
      酷拉皮卡,你看,这样的身体还怎麽能留在你身边呢?几乎不能做任何事情。再过一段时间,会开始无缘无故的流血,直到有一天,血管开裂,大出血而死。
      换了衣服他开始整理东西。其实也没什麽需要费心的,衣服什麽西索他们都已经帮忙在那里重新买过;电子产品一律不带;多年来收集的书都留在那孩子身边……自己还剩下什麽呢?
      皮夹里除了少量的现金,只有证件,以及照片。
      照片。
      异乡破旧的旅馆前面,金发少年有狡黠晴朗的笑容。他站在他身後拥抱住他,笑容有淡淡的哀伤。
      那年的七月……他知道自己将会离开他之後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旅行。
      他手指腹轻轻抚过照片里酷拉皮卡的笑容,微微笑一笑,然後妥帖的放回原处,关上了灯。
      窗外传来女子悲哀的歌声。
      “以为泪水可以清醒却又更想你
      思念必需压抑却让我无法呼吸
      我站在分离河的阴天里你那边放晴
      希望快乐真的属於你
      我一个人伤心”
      刹那间他想起之前那个孩子完美到悲哀的笑脸,紧紧握起了手。

      

      库洛洛清楚的记得他们第一次的相遇。
      两个学校一起搞的夏令营。那个孩子在他面前伸出手,笑容自信礼貌:“我是雅礼的学生代表酷拉皮卡,你好。”
      混熟了之後,才发觉这个孩子并不象看上去那麽坚强。晚上两个人睡不著跑去森林里面捉萤火虫,然後忽然下雨。他在转瞬间映亮天地的白光里看见他表情几不可见的脆弱和仓促,忍不住拥抱他。
      大雨以後的蝉时雨。从远到近,一阵一阵的喧闹,一路远去。
      黑暗的午夜森林。少年手里紧握著的装著萤火虫的玻璃瓶散发著微弱的光。两个人完全湿透的衣物不甚舒适的紧贴在皮肤上。他的脸上湿润冰冷,是雨水还是泪水,则不可知。
      不要害怕。我在这里。我永远在这里。
      所谓承诺的话语,一语即出,万劫不复。

      
      那首歌的名字叫《只有分离》,他知道。
      为什麽要叫这个名字呢?
      是爱的不够?还有贪求的太多?又或者是一意孤行无可救赎?
      那年的蝉时雨,瓶子里发光的昆虫,他曾经答应过他的话语,他在黯淡黑夜里为他戴上的蒲草戒指。
      他们在命运的阴影里,化为了时间的灰烬。
      那麽。
      那麽……
      还有他可以选择的余地麽?

      
      这个夏天第一场台风来临的时候。他约了玛琪在周近的快餐店里。紫发的少女一出现就直接要求他立刻去医院治疗,一向冰冷的表情难得的有了破碎的痕迹。他面对同僚的关心只能微微而笑。
      如果只有他可以劝你进医院,我就去告诉他。最後她几近抓狂的这样宣称。却在下一秒愣在那里,欲哭无泪。
      坐在他对面的男子笑的安静。只有这一件事不可以。求你。
      库洛洛居然在求人。
      紫发的孩子坐下来,把脸深深的埋进手里。库洛洛你为什麽不愿意去化疗呢为什麽……
      他微笑。
      这和决意不把任何事告诉那孩子的原由是一样的吧。
      因为。酷拉皮卡不像人们看上去的那麽坚强。
      就是这样。
      可能他的骄傲足够他忍受他不屑一顾的分离;可能他的坚强足以让他在面对他时露出最妥帖的姿态;可是他绝对没有办法忍受,自己最重要的人在自己的眼前一点一点的溃烂。
      他不舍得,他最後的骄傲也不允许。
      玛琪。请帮我做最後一件事吧。
      不要把任何事情告诉他,永远不要。

      
      星期四。最後一班的飞机。
      他以为他登上飞机的时候不会有任何的犹豫。他已经坚定强大到不需要踌躇。他一直知道自己要做什麽、能做什麽、必须做什麽,永远在周身的事物中寻找最好的方法去解决一切困难。因为了若执掌的自信而坚强……可是。
      可是,这一走,就真的再也看不到他了。
      “上去吧。那个疗养院的医治率是百分之二十,算是全世界这方面最权威的医院之一了。”唯一知道时间来送机的媚红头发的男人难得的没有丝毫不正经,微微皱著眉头,“骨髓方面我们会在各国的骨髓库继续寻找……妈的为什麽你的血样那麽稀有!”说著一拳打在候机室的墙上,惹的保安频频回顾。
      “……西索我不去了好不好?”
      红发的男人更加难得的露出了惊诧到极点了的表情:“……库洛洛,你留在这里,即使是这里最好的医院接受一切治疗生存几率也几乎为零你知不知道?!”
      “可是,即使我离开,只要找不到相匹配的骨髓,还是只能活一两年而已。”
      “……可是……可是!”西索气的青筋暴起,忽然想到什麽,“你记得那时候答应我们什麽的?去那里治疗,活著回来,我们负责暗中照顾酷拉皮卡,不让他知道事实──你留在这里,然後让他眼睁睁看著你死?”
      “……我知道了。”他微笑著叹气,“我随便说说而已。”
      “……”
      “西索……那孩子就拜托了。”挥挥手,扔下一句类似遗言的话震得身後的人目瞪口呆,然後离开。

      

      他以为他登上飞机的时候不会有任何的犹豫。可是,还是半真半假半玩笑半请求的这样说,请让我留下。
      库洛洛是从不求人从不怯弱的从不认输的。
      可是酷,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为你做什麽。
      这样的念头不是付出,反而只是自私而已。
      我很自私、很自私、很自私,所以我什麽都不说。对不起。
      对不起。
      明年这个时候,一定回来看你。
      无论如何。

      

      7月中旬,天气闷热。天空是沈沈的紫红色,好象快要下雨了。
      酷拉皮卡在这个时候合上了书。

      

      -THE END-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SIDE B 库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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