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化》昼月晨曦

30、if当年她抱住了他

　　在那个深夜，许沉收拾行李、悄悄走出程家门，脚步轻得像偷逃的小偷；
　　他以为自己终于能摆脱这种不清不楚、日夜折磨的爱，
　　以为逃离是他唯一还能为“哥哥”这个身份保留的尊严。

　　——就在他拉开门的那一刻，背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轻轻的，急促的，几乎带着一点慌乱。

　　他还没来得及转身，整个人就被从背后抱住了。

　　那一瞬间，所有思绪都停了。

　　*

　　是程暖。

　　她穿着睡衣，脚是赤着的，脸颊还带着刚醒来的红。

　　她没说“你别走”，也没哭。

　　只是把手环在他腰前，额头靠在他背上，低低地，像叹气一样说了一句：

　　“你走了，我会很难过的。”

　　*

　　许沉整个人僵住了。

　　他的行李箱还握在手里，可指尖已经开始发颤。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承认自己在意他。

　　不是用命令，也不是用玩笑，而是几乎带着一点脆弱的坦白。

　　“我会很难过。”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把他最后一点理智切碎。

　　*

　　他缓缓回过身，看着她。

　　她仰头望着他，眼神里有点茫然，有点不安，像是根本没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办。

　　许沉低声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轻轻点头。

　　“你说……如果我留下来，那我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她看着他，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声音很轻：

　　“变成我的人。”

　　*

　　——那一刻，他所有的逃跑念头都塌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越了界”的哥哥，是不该妄念她的影子。

　　可她这一抱，轻飘飘一句“我会难过”，却让他忽然发现：

　　他不是入侵者，他是被她留下来的。

　　*

　　于是那年冬天，许沉没走。

　　他住在程家的客房，却越来越常出现在她的书房、厨房、后院、钢琴边。

　　她偶尔任性的时候，他骂她一句“大小姐”，她就回他一句“哥哥你凶我”。

　　他发烧，她拿退烧贴按在他额头上；
　　她考试失利，他带她开车绕城一圈，最后在便利店门口请她吃一整盒布丁。

　　再后来，有一晚，她坐在床边看电影，裹着被子忽然说冷。

　　他说：“那我去拿毯子。”

　　她却扭头看他一眼，说：“你在就不冷。”

　　他愣了一下。

　　接着她拍拍身边的位置，说：“你过来坐嘛。”

　　他犹豫半秒，还是走过去。

　　她抬头望着他，眼神清澈，却带着点蛊。

　　“哥哥，我可以要你吗？”

　　那一晚，他没再退。

　　她没再松手。

　　他们第一次，在一切崩坏之前——抱紧了彼此。

　　*

　　之后的岁月里，没有那么多疯狂和悔恨了。

　　还是会有挣扎和犹豫，但不至于撕裂彼此。

　　她仍旧掌控，但多了一分温存；
　　他仍旧痴迷，但不再自虐。

　　因为在最初的那个夜晚，她抱住了他。

　　这世上那么多的“悲剧”，不是因为爱得不够。

　　只是因为，有人迈开了脚，另一个却没开口叫他“别走”。

　　而这一次，她叫了。

　　所以，他们得救了。

　　*

　　——如果当年，她抱住了他，就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