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柳·深宫锁清秋》》野麦芒

58、第五十八章 绝境援手与身份揭晓

　　岩壁滑开的“咔哒”声，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洞内凝固的杀机！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是藏身阴影的慕容清羽三人，还是那些刚刚潜入、杀气腾腾的士兵，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缝隙之外，并非预想中的大队人马，只有一道孤峭的、披着夜色与寒气的灰色身影——是墨渊！他回来了！

　　然而，他并非独自一人。他的左手，赫然拖着一个身着边军低级军官服饰、已然昏迷不醒的汉子！那汉子如同破布口袋般被墨渊随意丢在洞口，发出沉闷的声响。

　　墨渊的目光甚至没有扫向那些因他出现而瞬间绷紧身体、如临大敌的潜入士兵，他的视线直接穿透了昏暗的光线，精准地落在了藏身阴影角落的慕容清羽和苏晚晴身上。在看到他们暂时无碍时，他周身那冰冷的气息似乎微不可察地缓和了一丝。

　　但下一刻，他的目光便如同两道冰锥，骤然射向洞顶那个破开的大洞，以及洞内那几名明显不属于他“允许”范围内的不速之客！

　　“谁允许你们……踏足此地？”

　　他的声音不高，甚至比平时更加沙哑低沉，但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北疆万年不化的寒冰之力，敲击在每个人的耳膜上，带来一种灵魂战栗般的压迫感！洞内的温度，仿佛都因他这句话而骤降了几分！

　　那几名潜入的士兵显然也被墨渊这突如其来的出现和他身上那股令人心悸的气势所慑，动作出现了短暂的凝滞。为首那人眼神惊疑不定地在墨渊和地上昏迷的同僚之间扫视，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敢阻挠军务，格杀勿论！”

　　回答他的，是墨渊鬼魅般的身形！

　　他甚至没有拔出腰间那柄造型古朴的长剑，只是身形一晃，便如同瞬移般出现在那名开口的士兵首领面前！速度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

　　那士兵首领只觉眼前一花，一股冰冷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劲风已然扑面！他骇然之下，下意识地举刀横劈！

　　然而，他的刀才刚刚抬起一半，一只骨节分明、带着玄铁手套的手，已然如同铁钳般，精准无误地扣住了他持刀的手腕！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响起！

　　“啊——！”士兵首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腕骨已被硬生生捏碎！长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墨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扣住对方手腕的手顺势向下一带，同时另一只手如同毒蛇出洞，闪电般击向对方的心口！

　　“噗！”

　　沉闷的击打声伴随着骨骼碎裂的细响！那士兵首领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双眼暴突，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般软软倒下，鲜血从他口鼻中汩汩涌出，眼见是不活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从墨渊动手到士兵首领毙命，不过眨眼之间！

　　剩下的几名士兵这才反应过来，惊怒交加，同时发出怒吼，挥动兵刃从不同方向扑向墨渊！

　　“找死。”

　　墨渊喉咙里发出一声冰冷的低哼。他甚至没有回头，身形如同没有实质的幽灵，在狭窄的空间内留下一道道模糊的残影！他或指或掌，或拳或肘，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落在敌人的致命之处——咽喉、太阳穴、心脉！

　　“砰！”“噗！”“呃啊！”

　　闷响声、利刃入肉声、短促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在洞内激烈地回荡！墨渊的招式没有任何花哨，只有最纯粹、最高效的杀戮技巧！他的力量大得惊人，速度更是快得匪夷所思，那些精锐的士兵在他面前，如同稚童面对壮汉，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三五息的时间，最后一名士兵也捂着被洞穿的喉咙，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神色，重重倒地。

　　洞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只是这一次，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更加浓重，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具尸体，与之前老刘叛变时的场景何其相似，却又更加震撼人心！

　　墨渊站在尸体中间，灰色的劲装上甚至没有沾染多少血迹。他缓缓收起手，那副玄铁面具在夜明珠的光线下泛着幽冷的光泽，将他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其后。他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阴影里，苏晚晴看得目瞪口呆，心脏仍在狂跳不止。她知道墨渊武功很高，却没想到高到如此地步！这些精锐士兵在他面前，竟如同土鸡瓦狗！赵青也是满脸震撼，握着匕首的手心全是冷汗，心中对墨渊的忌惮更深了一层。

　　慕容清羽靠在石壁上，剧烈地喘息着，方才的紧张和此刻的震惊，都牵动着他的伤势。但他的目光，却死死地盯在墨渊身上，那眼神中充满了探究、震惊，以及一种越来越清晰的、难以置信的猜测。

　　墨渊没有理会地上的尸体，他迈步，走向慕容清羽三人藏身的角落。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慕容清羽苍白如纸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确认他的状态。随即，他的视线转向苏晚晴，看到她虽然脸色发白，但并未受伤，眼神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赵青身上，停留的时间最长。

　　赵青被他那冰冷无波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握紧了匕首。

　　“你……”慕容清羽强忍着咳嗽的冲动，嘶哑地开口，目光紧紧锁住墨渊，“阁下……究竟是谁？”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急切的、想要确认什么的颤抖。

　　墨渊沉默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地上那些穿着边军服饰的尸体，以及洞口那个被他拖回来的昏迷军官。良久，他缓缓抬起手，伸向自己脸上那张冰冷的玄铁面具。

　　苏晚晴和赵青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屏住了。

　　慕容清羽的瞳孔，则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收缩。

　　“咔。”一声轻响，面具的卡扣被解开。

　　墨渊缓缓地，将那张遮掩了他大半面容的玄铁面具，取了下来。

　　面具之下，是一张饱经风霜、线条冷硬如岩石雕琢般的脸。看上去约莫四十余岁年纪，肤色是常年在北地形成的古铜色，下颌方正，鼻梁高挺，嘴唇紧抿成一条坚毅的直线。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边眉骨上方，一道寸许长的、深可见骨的陈旧疤痕，如同蜈蚣般盘踞在那里，为他平添了几分煞气。

　　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的那双眼睛。

　　不再是隔着面具孔洞看到的、仿佛蕴藏着寒星的模样。此刻，这双眼睛完全暴露在光线下，竟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如同琉璃般剔透的浅灰色！与慕容清羽那双遗传自母亲的琉璃色眼眸，虽有差异，但那独特的色泽和其中沉淀的、仿佛看透了世情冷暖的沧桑与冰冷，却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隐隐的相似！

　　更重要的是，当慕容清羽看清这张脸的完整模样时，他的身体猛地剧震！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他死死地盯着那张脸，目光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种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的、复杂难言的情绪！

　　他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因为极度的激动和伤势，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困兽般的声响。

　　苏晚晴也愣住了。她看着墨渊那张与慕容清羽并无太多相似之处，却因那双奇特的灰琉璃色眼眸而莫名让人觉得有某种联系的脸，又看看激动得难以自持的慕容清羽，一个荒谬而惊人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难道……

　　墨渊迎着慕容清羽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震惊目光，缓缓地、用一种仿佛承载了太多沉重过往的、沙哑而疲惫的声音，开口了：

　　“慕容清羽……”他念出这个名字，语气复杂难辨，“按辈分，你或许……该称我一声……堂叔。”

　　堂叔？！

　　这两个字，如同九天惊雷，狠狠炸响在寂静的秘洞之中！

　　苏晚晴猛地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骇然！赵青更是惊得倒退半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慕容清羽的堂叔？！慕容家……除了被满门抄斩的靖北侯一脉，竟然还有血脉存于世？！而且，是如此一位武功深不可测、神秘莫测的人物？！

　　慕容清羽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无比，他死死地盯着墨渊，不，是盯着这位突然出现的、血缘上的堂叔，那双琉璃色的眼眸中，瞬间涌上了巨大的震惊、茫然、困惑，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如同流浪孤儿终于找到亲人般的脆弱与希冀。

　　尘封的往事，家族的血脉，在这北疆绝崖的秘洞之中，伴随着浓重的血腥气，以一种谁也未曾预料到的方式，轰然揭开了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