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把P90》坏结局

4、第四章

　　顾燃一到基地，就被裴川崎勾住了脖子。

　　“可以啊顾队，听说昨晚和木撩加练到挺晚？还顺利吗？”裴川崎挤眉弄眼。

　　“还行，小孩心态调整得不错。”顾燃拉开他的手，走到自己的机位前坐下，脑子里却还在想着早上林曜那泛红的耳尖，嘴角不自觉地带了点笑意。

　　裴川崎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点不同寻常：“哟，心情这么好？捡钱了？还是……有艳遇了？”他凑近压低声音，“听说你搬出去合租了，新室友怎么样？男的女的？好看吗？”

　　顾燃打开电脑，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男的。好看……倒也算不上，就是挺有意思。”

　　“有意思？”裴川崎来了兴趣，“怎么个有意思法？”

　　顾燃想起林曜那副冷着脸却容易害羞的样子，笑意更深：“像只警惕的猫，随便逗逗就炸毛，偏偏还要强装镇定。”

　　“嚯！”裴川崎夸张地叫了一声，“能让咱们顾队觉得有意思，那可不容易。怎么，看上人家了？
　　顾燃看着裴川崎八卦兮兮的脸，慢条斯理地登录游戏，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看上？那倒不至于。就是觉得……挺新鲜。”

　　他确实觉得新鲜。在电竞圈里，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有狂的，有怂的，有圆滑的，也有木讷的。但像林曜这样，把“生人勿近”写在脸上，却又经不起半点逗弄，一戳就软的家伙，还是头一回见。像发现了一个包装严实、标签写着“危险勿动”的盒子，结果轻轻一碰，里面装的却是棉花糖。

　　“新鲜？”裴川崎摸着下巴，眼神更加暧昧，“顾队，你不对劲。非常不对劲。我可从来没见你对哪个‘室友’这么上心过。还‘新鲜’？你这形容词就很暧昧！”

　　顾燃看着裴川崎那副“我懂了我懂了”的欠揍表情，懒得再跟他扯皮，直接一脚轻踹在他小腿上：“滚蛋，训练去，少在这儿编排你队长。”

　　裴川崎龇牙咧嘴地躲开，嘴上还不闲着：“哎哟，恼羞成怒了啊？顾队，你这反应更说明问题了！”

　　顾燃没再理他，戴上耳机，将裴川崎的怪叫隔绝在外。只是训练时，眼前偶尔会闪过林曜那双清冷的眼睛和泛红的耳尖，搞得他有点心烦意乱，连着几波操作都有些细微的失误。

　　“顾队，你今天状态不对啊？”连沈韩都看出了问题，“手感有点飘？”

　　顾燃深吸一口气，甩甩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驱散：“没事，刚走神了。继续。”

　　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投入训练，但心底某个角落，那个关于“新鲜感”的念头，却像藤蔓一样悄悄扎根，开始生长。

　　晚上回到公寓，推开门，客厅只亮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林曜不在。餐桌上扣着盘子，下面压着一张便签，字迹清隽有力：
　　「有事外出，饭菜在桌上，自己热。」
　　连个落款都没有。

　　顾燃拿起便签看了看，撇撇嘴。居然夜不归宿？这室友当得可真够自由的。

　　他一个人热了饭，坐在空荡荡的餐桌前吃完，感觉这饭菜好像也没昨天那么香了。
　　他点开和林曜的微信聊天界面，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忍住，发了条消息过去。

　　顾燃：「田螺姑娘，夜游去哪儿了？朕的宵夜还没着落呢。」后面跟了个委屈巴巴的表情包。

　　消息发出去，依旧石沉大海。

　　顾燃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复，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感又冒了出来。他把手机扔到一边，开了局单排，打得异常凶狠激进，把对面当成了出气筒，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毫无游戏体验的对手在公屏打出一连串问号。

　　打完一局，他觉得索然无味，正准备下线，手机屏幕亮了。

　　林曜：「在外面。你自己点外卖。」

　　干巴巴的一句话，连个标点符号都吝啬。

　　顾燃盯着这条消息，几乎能想象出林曜打出这行字时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他磨了磨后槽牙，手指飞快地打字。

　　顾燃：「外卖哪有你做的好吃？（可怜）」
　　顾燃：「而且一个人吃饭多孤单啊，室友你真忍心？（大哭）」
　　顾燃：「什么时候回来？我给你留门？（挑眉）」

　　他连着发了三条，一条比一条语气“哀怨”，一条比一条界限模糊。

　　这次，那边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就在顾燃以为对方不会再回复，准备放下手机时，屏幕又亮了。

　　林曜：「晚点。不用等。」

　　依旧是简洁到极致，但顾燃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同。没有直接拒绝“留门”这个略显亲昵的提议，而是说“不用等”。这算不算……一种默许？

　　顾燃的心情莫名就好了起来，刚才那点烦躁烟消云散。他勾起嘴角，回了最后一条。

　　顾燃：「行，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早点回来。门我给你留着。（微笑）」

　　发完这条，他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感觉今晚的单排又可以继续了，而且手感应该会不错。

　　顾燃重新投入游戏，这次手感滚烫，意识清晰，枪法精准，连续几局都轻松碾压。但他打得有些心不在焉，注意力总会不自觉飘向门口，耳朵像雷达一样竖起来，捕捉着楼道里任何一丝可能的动静。鼠标旁的手机屏幕暗了又被他按亮，反反复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顾燃又打完一局，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他退出游戏，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心里那点因为对方默许而升起的小得意，渐渐被一种莫名的焦躁和担忧取代。

　　这么晚了，那家伙到底去哪儿了？一个计算机系的学霸，平时生活规律得像钟表，难道是在实验室通宵debug（修改程序错误）？还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他拿起手机，点开和林曜的聊天界面，手指在输入框上犹豫着。再发消息会不会显得太婆妈？对方会不会觉得被监视了？这种牵肠挂肚的感觉对顾燃来说很陌生，让他有点烦躁。

　　正当他纠结时，楼道里传来了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很稳，节奏独特，带着一种内敛的力度，顾燃几乎立刻就能确定——是林曜。

　　他几乎是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心脏莫名快跳了两拍，几步走到客厅，却又在快到门口时猛地停住，觉得自己这反应有点过于急切了。他清了清嗓子，强行压下那股莫名的情绪，故作镇定地放缓脚步，假装要去厨房倒水。

　　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门被推开，带着一身夜间的凉气，林曜走了进来。

　　他依旧穿着那件简单的黑色连帽卫衣，帽子没有戴上，露出的黑发有些被夜风吹得凌乱，几缕碎发搭在光洁的额前。他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眼底下有淡淡的青影，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像是精力透支后的模样。他看到站在客厅的顾燃，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意外的神色，动作顿了一下。

　　“还没睡？”他低声问，声音比平时更沙哑一些，像是说了很多话或者长时间集中精神后的干涩。

　　顾燃靠在厨房门框上，手里拿着个空水杯，目光在他脸上仔细扫过，确认他除了疲惫并无异样，心里那块石头才落了地，但一股说不清是放心还是恼火的情绪又冒了出来。他扯了扯嘴角，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埋怨：“某些人一声不吭玩失踪，我这当室友的，总得确认一下是不是晕倒在哪个代码堆里了吧？不然明天学校论坛头条就是《A大计院学霸深夜猝死，合租电竞选手竟在游戏》。”

　　林曜低下头，换鞋，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绪。“在实验室。”他言简意赅地解释，声音依旧沙哑，“调试程序，忘了时间。”

　　顾燃走近几步，敏锐地闻到他身上除了夜风的清冷，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实验室里常有的电子元件和空调的味道。这个解释合情合理，符合他计算机学霸的人设。

　　“什么程序这么要命，非得熬到这么晚？”顾燃语气缓和了些，但还是带着点不满，“你们导师是周扒皮吗？这么压榨学生。”他一边说，一边很自然地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温水，递过去，“喏，润润嗓子，听着跟破锣似的。”

　　林曜看着他递过来的水，愣了一下，才伸手接过。微温的触感从杯壁传到指尖，让他冰凉的指尖微微回暖。“谢谢。”他低声说，捧着水杯，却没有立刻喝，只是感受着那份温度。

　　“下次再有这种事，提前发个消息。”顾燃看着他低头喝水的安静侧影，心里那点气彻底消了，语气也不自觉地软了下来，“省得我……浪费感情在这儿瞎等。”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有点含糊，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别扭。

　　林曜握着水杯的手指收紧了些，温水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阵舒适的暖意。他抬起眼，看向顾燃。客厅暖黄的灯光落在顾燃身上，将他轮廓分明的脸庞勾勒得有些柔和，那双总是带着戏谑笑意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映照着自己的身影，带着一种他看不懂的、真实的关切。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种陌生的、温热的情绪悄然蔓延开来，冲淡了熬夜带来的冰冷和疲惫。他避开顾燃过于直白的目光，垂下眼帘，盯着杯中晃动的水面，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顾燃耳中：

　　“嗯。下次会记得。”

　　得到这句承诺，顾燃心里那点残留的郁气瞬间烟消云散，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他伸手，动作极其自然地揉了揉林曜那有些凌乱的头发，触感比想象中还要柔软。

　　“行了，快去洗个热水澡睡觉！学霸也不能这么熬，小心聪明绝顶。”他语气轻松，带着熟稔的调侃，“明天早上给你煎个蛋，补补脑子。”

　　说完，不等林曜反应，他便心情愉悦地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林曜僵在原地，感受着头顶残留的、带着顾燃体温的触感，还有那句“补补脑子”的玩笑话，耳根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他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捧着那杯已经不太温的水，脚步有些飘忽地走向次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