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加班，午夜系统自动给我发前任信息》海边的快乐果

7、余烬里的日记

　　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时，沈寒才慢慢睁开眼。白色的天花板上悬着输液架，透明的液体顺着软管一滴一滴往下落，像极了三年前江夜走那天，窗外下的小雨。她动了动手指，发现左手被人轻轻握着，转头一看，周锐趴在床边，头发乱糟糟的，眼底的黑眼圈比陆宇的还要重，嘴里还小声嘟囔着：“沈姐你可别有事，不然江夜的仇谁来报啊……”

　　听到“江夜”两个字，沈寒的心脏猛地抽了一下。她想起实验室里的火海，想起陆宇倒在地上时嘴角的微笑，想起江夜最后说的“未未，我永远爱你”，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顺着眼角滴在枕头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周锐被眼泪的温度惊醒，抬头看到沈寒醒了，眼睛一下子亮了，连忙站起来：“沈姐！你终于醒了！我去叫医生！”他刚跑出去两步，又折回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苹果，“我昨天买的，本来想给你削了吃，结果等了一晚上你都没醒，苹果都有点蔫了……”

　　沈寒看着他手里的苹果，嘴角扯出一丝微弱的笑：“没事，我不饿。对了，董事长和陆宇……”

　　提到这两个人，周锐的表情沉了下去。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把苹果放在床头柜上，声音压得很低：“董事长没跑掉，被消防员从实验室废墟里救出来了，现在还在ICU躺着，警察二十四小时盯着，跑不了。陆宇……陆宇他没救回来，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他家属来收拾东西的时候，留了封信给你，说是一定要亲手交给你。”

　　沈寒的呼吸顿住了。她看着周锐从包里拿出一个白色信封，信封上是陆宇工整的字迹，收信人写着“沈寒亲启”，落款日期是她和陆宇在咖啡馆见面的那天。她伸出手，指尖碰到信封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这个曾经让她恨得牙痒痒的人，这个间接害死江夜的人，最后却用生命保护了她，还给她留了一封信。

　　周锐见她半天没动，轻声说：“沈姐，你要是不想看，就先放放，别给自己添堵。”

　　沈寒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拆开了信封。里面的信纸有些褶皱，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纸上的字迹也有些潦草，看得出来陆宇写这封信的时候，手很抖。

　　“沈寒，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大概已经不在了。”

　　第一句话就让沈寒的眼泪掉了下来。她接着往下看，陆宇在信里写了很多——写他三年前为了给母亲凑医药费，答应了董事长的要求，帮他推进“星尘计划”；写他发现江夜破解了实验秘密时，内心的挣扎和痛苦；写他看着江夜倒在地上时，那种想救却不敢救的绝望；写他这三年来，每天晚上都能梦到江夜质问他“为什么不帮她”，梦到江夜拿着代码说“这是给未未的礼物”。

　　“我当初鬼迷心窍选了钱和地位，到最后才明白，江夜说的‘代码要有温度’，是我这辈子都写不出来的东西。”

　　看到这句话，沈寒想起大学时，江夜经常跟她说：“代码不是冰冷的字符，它是有温度的，它能帮人解决问题，能让人开心，能让人感受到爱。”那时候的陆宇总是笑着说：“江夜你太理想化了，代码就是用来赚钱的，哪有什么温度。”可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却再也没有机会写出有温度的代码了。

　　信的最后，陆宇写着：“实验室的服务器里，我藏了一份‘意识保护程序’，是江夜生前写了一半的，她本来想用来保护那些被当作实验品的意识碎片，我把它补完了，密码是你和她第一次约会的餐厅名字。希望这个，能替我给你们道个歉。”

　　信纸末尾，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代码注释符号，是江夜教陆宇的那种——江夜说，这个符号就像一个微笑，能让看到代码的人感受到温暖。沈寒把信纸按在胸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嘴里小声说着：“陆宇，你早就该明白了……你早就该明白了……”

　　周锐递给她一张纸巾，轻声说：“沈姐，其实陆宇也挺可怜的，他这三年过得也不容易。不过现在好了，江夜的仇终于要报了，董事长醒了肯定会全招的，那些被当作实验品的人的意识，也能靠陆宇补完的程序得到保护了。”

　　沈寒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周锐，谢谢你，这段时间多亏了你。”

　　“跟我客气啥！”周锐挠了挠头，笑了，“我可是你和江夜的‘头号粉丝’，当年你们俩在大学搞的那个‘爱心代码’项目，帮了好多贫困学生，我那时候就特别佩服你们。现在能帮你们做点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提到大学时的“爱心代码”项目，沈寒的心里暖了一下。那时候她和江夜每天泡在实验室里，写了一个公益代码平台，让更多的人能通过代码帮助别人。江夜说，她最大的梦想就是让代码成为传递爱的工具，而不是伤害人的武器。现在，她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

　　住院的这几天，周锐每天都来陪沈寒，给她带好吃的，跟她讲外面的情况——星穹科技的丑闻已经曝光了，媒体铺天盖地地报道，公众都在谴责董事长的恶行，政府也成立了专门的调查组，要彻查“意识数字化实验”；那些被当作实验品的人的家属，也纷纷站出来发声，要求赔偿和道歉；陆宇补完的“意识保护程序”，也被警方找到了，正在用来恢复那些被囚禁的意识碎片。

　　出院那天，周锐来接她，手里拎着一个沉甸甸的袋子：“沈姐，这是江夜家的钥匙，她爸妈托我交给你的，说家里的东西你想留就留，不想留就处理了。他们还说，等你身体好了，想请你吃顿饭，谢谢你这么多年还记着江夜，还帮她报了仇。”

　　沈寒接过钥匙，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突然想起大学时，江夜把宿舍钥匙交给她时说：“未未，以后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地方，随时来。”那时候的江夜，眼睛亮晶晶的，脸上带着甜甜的微笑，像个小太阳一样，温暖了她整个青春。

　　“对了，沈姐，还有个好消息！”周锐突然说，“警察那边说，董事长醒了，已经全招了，不仅招了‘意识永生’实验的事，还招了之前用系统偷竞争对手技术的事，现在星穹科技的股票跌得比我上个月的绩效还惨，估计要破产了！”

　　沈寒笑了，这是江夜走后，她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她知道，江夜在天上看到这一切，肯定也会很开心的。

　　回到江夜家时，已经是下午了。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给这个很久没人住的房子带来了一丝温暖。屋子里的东西还保持着三年前的样子——书桌上还摆着她和江夜的合照，照片上的两人笑得灿烂；书架上整整齐齐地码着编程书，最上面一层放着江夜最喜欢的玩偶；衣柜里还挂着江夜的衣服，有她常穿的白色工服，还有她们一起买的情侣卫衣。

　　沈寒走到书桌前，轻轻抚摸着照片，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她想起江夜曾经说过，等她们攒够了钱，就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把家里布置得温馨又舒服，每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做饭，一起看星星。可现在，房子有了，却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打开书架，想找一本江夜常看的编程书，却发现书架最里面的一层，藏着一本黑色的笔记本。笔记本的封面有些磨损，看起来已经用了很久了。沈寒把笔记本拿出来，翻开第一页，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是江夜的日记。

　　“今天跟未未说了分手，她哭了，我没敢回头。”

　　第一句话就让沈寒的心脏抽了一下。她接着往下看，江夜在日记里写了她为什么要跟沈寒分手——陆宇威胁她，说如果她不跟沈寒分手，就把沈寒爸妈公司的机密泄露出去，让沈寒爸妈的公司破产。江夜不想让沈寒受到伤害，只能选择跟她分手。

　　“陆宇说，如果我不分手，就把未未爸妈的公司搞垮，我不能让她受委屈。以后，我要好好赚钱，等把她爸妈的债还完，就去找她，跟她道歉，跟她说我还爱她。”

　　看到这句话，沈寒才明白，江夜跟她分手不是不爱了，而是太爱了，爱到愿意自己承受所有的痛苦，也要保护她。她想起三年前，她哭着问江夜为什么要分手，江夜只是说“我们不合适”，那时候的她，一定很痛苦吧。

　　日记里还记录着江夜在星穹科技的日子——从一开始发现系统异常的警惕，到偷偷破解“星尘模块”的紧张，再到被陆宇威胁时的恐惧。江夜在日记里写了很多她想对沈寒说的话，却没机会说出口。

　　“未未，今天我又看到你加班到深夜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
　　“未未，今天我看到一家咖啡店，跟我们大学时经常去的那家很像，我好想跟你一起去喝杯咖啡。”
　　“未未，我好像走不掉了。我把证据藏在了B3F的服务器底座里，还有一份备份在我常用的U盘中。如果我出事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别来找我，别查这件事，找个喜欢的人，过安稳的日子。对了，我在你家的智能音箱里，藏了一个小程序，能在你加班太晚的时候，给你放你喜欢的歌，就像我还在你身边一样。”

　　最后一篇日记的日期，是江夜出事的前一天。沈寒合上日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街道，阳光正好，风里带着花香，她仿佛看到江夜笑着朝她走来，穿着白色的工服，脸上带着甜甜的微笑，对她说：“未未，我回来了。”

　　沈寒伸出手，想要抓住江夜的手，却只抓到一片空气。她知道，江夜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但她也知道，江夜一直都在她身边，在她写代码的时候，在她看星星的时候，在她想她的时候，江夜都在。

　　她拿出手机，打开智能音箱的APP，果然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小程序，程序的名字是“未未的小太阳”。沈寒点击运行程序，智能音箱里传来了熟悉的歌声——是她和江夜最喜欢的《星月夜》。歌声里，还夹杂着江夜温柔的声音：“未未，加班太晚了，该休息了哦。记得要按时吃饭，别像我一样，总是忘记吃饭。我会一直陪着你，做你的小太阳，给你温暖，给你力量。”

　　沈寒靠在窗边，听着歌声和江夜的声音，嘴角露出了微笑。她知道，江夜没有离开，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永远地留在了她的身边。而她，会带着江夜的梦想，继续走下去，做真正有温度的代码，让更多的人感受到技术的温暖，让江夜的“小太阳”，照亮更多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