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犬》萝与纤

5、第 5 章

　　车厢里很宽敞，但是很颠簸。
　　这是驴棚里的那头黑驴在拉车。
　　卢隐川点上一炷香后开始闭上眼睛打坐。
　　慕容炎却是坐不住，双手紧紧抓住车棂，身子随着驴车左摇右晃。
　　这是他第一次坐卢隐川的驴车。
　　他实在忍不住，问道：“你出门换个牛车行不行？“
　　卢隐川微微摇头，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不行。“
　　“为什么？“
　　“没钱。“
　　“那你换马拉车吧，我把我的马给你用。“
　　“你的马跑得太慢。“
　　“我把将军赏我的那匹千里马给你，那马跑得又快又稳。“
　　“不行。“
　　“七郎，我不是嫌弃你的黑驴子，实在是这驴车晃得我想……想吐……“慕容炎“吐“字还没说出口，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止不住有东西从喉咙里冒出来。
　　他赶紧拉开车厢窗帘，伸出脑袋哇哇地吐了出去。
　　驴车猛地上下跳动震动了几下，接着几个尖细的声音不约而同在车厢外响起。
　　“哎呀，这是什么东西，好臭好臭。“
　　“还好我们闪得快。“
　　“快看，这个叫慕容炎的家伙。“
　　一个红衣小人抬起头看到了正在风中凌乱的慕容炎。
　　“是他？“
　　另一个红衣小人也看到了。
　　“是他，就是他。“
　　“哎呀呀，这趟出门真是倒霉。“
　　“倒霉倒霉，真倒霉。“
　　“算啦算啦，忍着点吧。卢先生还等着赶路呢。“
　　“要不是卢先生，我就把他扔出车外。“
　　慕容炎吐出东西后好受了点。他微微睁开眼睛，透过车帘的光，有两个车夫打扮的红色小人正气呼呼地看着自己。
　　这么寸把高的小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们……“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卢隐川的头突然凑过来，陪着笑脸对两位小人道：“二位小仙儿，真不好意思，我这位朋友他生平第一次坐驴车，是我照顾不周，二位行慢点就行，多谢多谢。“说完拎着慕容炎的衣领不由分说把他弄回了车厢。
　　慕容炎瞪大眼睛，指着车窗外：“这……外面……人……不是……“
　　“别急别急，你先把它吃了再说。“
　　卢隐川把一粒绿色的小药丸递到慕容炎嘴边。
　　“吃下它你就不会晕车啦。“
　　慕容炎张嘴吞下小药丸，顿觉一股清凉之气直达脏腑，整个人一下子舒服了许多。
　　卢隐川十分歉疚，说道：“我光急着赶路，忘了你身子尚未痊愈，受不了这样的速度。我已经叫赶车的小仙儿们慢一点，这样你会好受些。“
　　慕容炎果然觉得驴车平稳了许多。
　　他指着车窗外，好奇地问道：“你叫那些小人小仙儿？“
　　“是的。他们是我养来行车用的小仙儿。“
　　卢隐川走到车厢前，伸手掀开车帘，四周如墨般漆黑。借着车厢透出的灯光，慕容炎看到那头黑驴。黑驴蒙了双眼，左右两只耳朵分别站着一个寸把高的红色小人，正甩着寸长的鞭子指挥它奔跑。
　　“赶车的共有六个小仙儿，这两个负责方向，左右四个负责速度。“
　　卢隐川放下车帘，笑道：“阿炎的马固然能日行千里，我的车小仙儿却可日行万里。“
　　“这是你的术法吧？“
　　“哈哈，算是吧。“
　　“你到底养了多少这种小仙儿？“
　　“也不多，以后有机会介绍与你。“
　　“别吓着我就行。“
　　“哈哈，下次不会了。“
　　“那就好。“
　　“不过话说回来，阿炎的眼力什么时候变厉害了，竟知道天莫道长使用了术法？“
　　“七郎不是对我讲过移瓜之术吗？“
　　“啊，是有那么回事。“
　　“所以嘛，我当然清楚啦。“
　　“哈哈，那阿炎可有兴趣学这招？“
　　“哪招？“
　　“哪招都行。只要你想学。“
　　“你教我？
　　“对！“
　　“想让我拜你为师？“
　　“有何不可？“
　　“你年岁比我小。“
　　“只小半岁而已。“
　　“半点时辰也不行。“
　　“小就不能做你的师父？“
　　“不能。“
　　“为何？“
　　“不能就是不能，不为何。你死了这条心吧。“
　　“唉，那实在是可惜了。“
　　二人嬉笑间，驴车忽然停住不动。卢隐川转身看去，只见那柱香已经燃尽，知是到了目的地。起身前他给慕容炎披上一件黑袍，叮嘱道：“阿炎身子弱，经不起夜间的刺骨雪风，可得把这袍子穿好，别着了凉。“
　　慕容炎心下一暖，嘴上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这点雪风我还受得住，七郎何须这般小心。“
　　卢隐川笑道：“小心总是好的。“
　　他上前将车帘掀开，做了个请的手势。
　　“下车吧阿炎，清河坟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