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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你当时咬我的时候,怎么不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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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不会没有用。”赢观也轻轻应了一声,垂下眼睫,幽蓝的眸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涟漪,像投入深海的石子,悄无声息。
虞佘盯着他那张精致得近乎妖异的脸庞,那幽蓝色的眼眸在魔域特有的幽微光线下,流转着琉璃般清冷又迷人的光晕。她的语气不由自主地软化了幾分,带上了几分真诚的感叹,“你生得这么好看,就算真的没用,想必也会有人心甘情愿地照顾你。”
“那你呢?你愿意吗?”赢观也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愈发显得磁性而诱惑。那双深海般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眼波流转间,仿佛有无数细碎的星光在瞳孔深处旋转、沉浮,编织成一张温柔而危险的网,带着一种令人心甘情愿沉溺的魔力,深情如一汪能溺毙人的暖融春水。他悄然催动了血脉中属于鲛人的天赋魅惑,试图勾起她心底最细微的波澜。
“我吗?”虞佘仿佛真的被那双眼眸摄去了心魂,眼神微微迷离,下意识地伸出手,拉起赢观也骨节分明的手,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他白皙冰凉的手背皮肤。真白,真细腻啊……她感觉自己的心神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一圈圈晃荡的涟漪。
“大人若喜欢,观也……愿意侍奉大人左右。”赢观也反手握住虞佘微凉的手,稍一用力,便顺势将她轻盈地拉入自己怀中。他微微低头,那双摄人心魄的幽蓝魔瞳近距离地、牢牢锁住虞佘猩红的眼眸,眼波深处仿佛有致命的漩涡在加速旋转,意图将她的理智与意识彻底卷入。他的视线不经意间掠过虞佘饱满的唇瓣,记忆中那里曾带来的细微刺痛感悄然浮现……
虞佘痴痴地回望着赢观也那双深邃如星空旋涡的眼睛,那里面仿佛蕴藏着无尽的秘密与吸引力。一时间,她忘了身份,忘了处境,也忘了所有权衡利弊,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倾,不断地、缓慢地靠近赢观也那色泽浅淡、形状却异常优美的薄唇。
就在双唇即将触碰的刹那,虞佘猛地一个激灵,瞳孔骤然收缩,像是从一场深海的迷梦中被强行拽回了现实!她瞬间清醒过来,看着赢观也近在咫尺、依旧带着致命诱惑力的脸庞,立即像被烈焰烫到一般猛地向后跳开,脸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语无伦次地辩解:“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她用力甩甩头,试图驱散那双幽蓝眼眸残留在她脑海里的迷幻余韵,心底暗骂:怎么回事?看着看着帅哥怎么就差点把持不住了?真是色令智昏,色令智昏!
赢观也眼中那刻意营造的迷离漩涡悄然散去,瞳术效果褪去,眸子恢复成往日的平静深海。感受着怀中骤然消失的温软触感,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残留的、若有似无的淡香,他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复杂神色。
不知是该庆幸这试探的结果令他大致满意,还是该为那意料之中的抽离而感到一丝微妙的……空落。
他的幻术能精准勾起人心底最深处的欲念,虞佘方才的沉溺、瞬间的清醒、转化而来的懊恼自责与急于撇清的模样,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在他眼中清晰地展开。
她唯一的贪念,竟仍只是流连于这幅皮相?可又并非执着,更像是一种纯粹的、不帶佔有欲的欣赏?这个敢只身闯入九霄楼危局、挽狂澜于既倒的魔女,面对他这个主动送入怀中的“掌中之物”,竟连浅尝辄止的勇气都没有吗?
虞佘这个魔女,当真是……有趣得紧。他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弧度。
如此纯粹且目标坚定的事业欲,倒真是他生平仅见。
赢观也默然转身,走进虞佘为他安排的房间。他安静地躺下,被褥间传来与虞佘身上相似的、清浅的花香,丝丝缕缕,萦绕鼻尖。嘴角在不自觉间弯起一抹安心的、极浅的弧度,想起虞佘方才未能识破他小小幻术、慌乱无措的可爱模样,他忍不住低声轻喃,语气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柔软:“看着一脸精明,怎么……这么好骗……”
虞佘独自站在廊下,望着不烬城上空那永恒幽暗与魔火交织的天光,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着那双幽蓝眸子里流转的璀璨星海与致命旋涡,以及自己方才那鬼使神差、险些酿成大错的靠近。她烦躁地抓了抓如瀑的长发,低声啐了一口:“色令智昏!真是色令智昏!虞佘你给我清醒一点!你这多出来的一世,可不是用来消磨在无意义的情爱纠缠上的。带领魔族发家致富,走上魔生巅峰,这才是你生命唯一的主旨!”
她强行将心头那点莫名的悸动按压下去,深吸了一口带着硫磺气息的冰冷空气,毅然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次日,虞佘时隔一月重回执事阁,看着自己不在期间堆积如山的卷宗,任命地叹了口气,开始着手处理。她的常规事务本不算繁重,但如今魔族学校已然建好,她还需构思设计一系列教学设施,并草拟详尽的教学项目计划书上呈给繁夜。
她果然是劳碌奔波的命……当她终于揉着酸胀僵硬的脖颈从成堆的案牍中抬起头时,窗外的魔火已比白日亮了许多,幽暗的光芒预示着夜幕即将降临。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自己的院落,推开院门的一刹那,一股诱人而温暖的饭菜香气猝不及防地钻入鼻尖,驱散了几分周身的寒意与疲惫。
虞佘脚步猛地一顿,猩红的眸子里先是闪过一丝茫然与警惕,随即化为浓浓的诧异。家里这是……来了田螺姑娘?
她循着香气步入厅堂,只见赢观也正将最后一盘色泽油亮、香气四溢的炒牛肉放到桌上,置于那几道已然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之中。他换下了往日那身不染尘埃的精致锦袍,仅穿着一身简洁利落的魔族深色常服,银白的长发随意束在脑后,少了几分拒人千里的疏离仙气,竟莫名多了几分居家的温润与平和。
“回来了?饭刚做好,准备吃吧。”赢观也抬眸看她,语气平淡自然得如同每日例行的问候。
“还有一道汤,你稍等。”说罢,他转身又步履从容地折回了厨房。
虞佘看着这一桌显然耗费了心思的饭菜,心里不由得微微一暖,又有点过意不去,开口道:“赢观也,你这么殷勤,反倒让我不好意思了!”她边说边极其自然地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挨个盘子仔细试了过去。
“咦?居然没毒?”她看着毫无变化的银针,脱口而出。
赢观也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走出来,闻言脸上掠过一丝无语:“这里可是魔族,你的地盘。我还想多活几日。”
虞佘依旧没有动筷子,双手抱臂,审视地看着他,总觉得这家伙憋着什么坏水。“直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要求我?”
赢观也看着虞佘这副戒备十足的模样,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虞佘,你别总是以己度人。我只是见你太过劳累,想为自己谋个正经职位,也好为你分担些事务。魔主既让我住在你这里,你总不会真想一直白白养着我吧?”
虞佘眼珠子转了转,觉得他言之有理,更何况繁夜那老登明确说过不许她苛待这条“泥鳅”。她爽快道:“这好办!我身为执事,往职位名册里添个名字的权限还是有的。”
嘿嘿!幸好魔族不烬城的规矩向来不算死板。魔主的话就是铁律,魔主没明确禁止的,那便是可行!
赢观也却凑近几步,几乎要贴上虞佘,执拗地道:“那你现在就给我加上!”
虞佘无所谓地摆摆手:“急什么?等到发放魔晶薪俸之前,肯定给你加上!魔主一年才统一发放一次,还早着呢!而且……也不一定真能发得出来……”她后半句说得含糊。
赢观也却不肯罢休,又靠近了些,直愣愣地望进虞佘的眼睛里,坚持道:“不行!你得现在就答应我!不然你哪天翻脸不认账,将我赶出去怎么办?我一个人孤零零漂泊异乡也就算了,难道还要没名没分地跟着你?赶紧给我个身份!”
虞佘被他逼得后退半步,不耐烦地挥挥手:“行行行!你坐回去!别靠我这么近!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你个小泥鳅一点边界感都没有!”
“我再说一遍!我叫赢观也!”赢观也语气微冷,带着一丝愠怒,“还男女授受不亲?你昨日咬我手臂的时候,可没见你有半分犹豫!”
虞佘回到自己的院落,将赢观也安置在相邻的客房后,疲惫地倚在门框上。连日奔波的倦意如潮水般涌来,她看着眼前这个将自己卷入纷争中心的银发鲛人,语气带着几分认命般的无奈:“赢观也,在魔族,你大可卸下你的面具。好了,现在如你所愿,魔主对你另眼相看……我算是不得不和你绑在一起了?”她揉了揉眉心,半真半假地哀叹,“求求你了,换个人折磨吧!”
当然,没有外部威胁的时候,虞佘本人就是最大的不确定因素。
“可是我想谢谢你愿意帮我。”赢观也抬眸,一双幽蓝的瞳孔如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渊,看似平静无波,却仿佛蕴藏着无声的漩涡,能将人的魂魄悄无声息地吸摄进去。他就这样定定地望着虞佘,目光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又似遥远海妖的低语,在静谧中无声蛊惑。
虞佘双手环胸,努力忽略对方那双过分惑人的眼眸带来的些微恍惚感,故意摆出一副蛮横挑剔的姿态,“先别谢太早,我可不会养闲人!跟着我干,在带领魔族发家致富、走向魔生巅峰之前,日子可不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