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旧影重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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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宜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将空杯扔进垃圾桶，起身走向云裁大厦。玻璃旋转门无声地滑开，扑面而来的暖气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那是季晏虞偏爱的香氛，两年过去，竟一点没变。
前台小姐显然受过专业训练，看到她便礼貌起身：“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刑侦支队，程宜。和法务部约了三点。”程宜拿出证件，声音平稳无波。
“程队长稍等，我确认一下……”前台拨通内线，低声说了几句，随后抬头微笑，“这边请，法务部的张经理已经在等您了。另外，季总让您办完事后，去顶层办公室一趟。”
程宜握着证件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顿。
果然。
她点头：“知道了。”
跟着指引走进电梯，镜面倒映出她紧绷的侧脸。数字不断攀升，程宜的心跳也跟着加速。她想象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却没想过会是在这样公事公办的场合，由一句“季总让你上去”开启。
法务部的对接很顺利，无非是核对几个与案件相关的合同细节。张经理是个精明干练的女人，说话滴水不漏，全程没提过半句与工作无关的事，仿佛程宜只是个普通的合作对象。
结束时，张经理看了眼时间：“程队长，现在上去正好，季总应该刚忙完。”
程宜“嗯”了一声，转身走向电梯。这一次，她按下了顶层的按钮。
电梯门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开阔的接待区，设计极简却处处透着质感，一如季晏虞的风格。靠窗的位置摆着几盆绿植，阳光落在叶片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程队长，请进。”秘书模样的女孩引着她走到一扇厚重的木门前，轻轻敲了敲，“季总，程队长到了。”
“进。”
门内传来的声音，比记忆中更清冷了些，却依旧能轻易拨动程宜的心弦。
程宜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季晏虞正坐在办公桌后看文件，闻言抬起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季晏虞比两年前清瘦了些，一身剪裁得体的米白色西装，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长发挽成利落的发髻，露出纤细的脖颈，唯有耳尖那枚小巧的珍珠耳钉，带着点柔和的光泽。她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在扫过程宜时，那目光才微微顿了顿，像掠过一块无关紧要的石头。
“季总。”程宜先开了口，打破沉默。
季晏虞放下手中的钢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交叠起双腿，姿态从容而疏离：“程队长。两年不见，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再见面。”
她的语气很淡，甚至带着点客套的笑意，可那笑意却没抵达眼底。
程宜喉结滚动了一下：“我也是。”
“坐吧。”季晏虞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喝什么？咖啡？茶？”
“不用了，我还有事，说完就走。”程宜没动，依旧站在原地。她怕自己一坐下，就会忍不住泄露心底的翻涌。
季晏虞挑了挑眉，也不勉强，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着：“程队长倒是直接。也好，那我们就说说正事——听说你们在查的案子，和我们公司的一个合作方有关？”
“是。”程宜简洁回答，“对方涉嫌商业欺诈，同时牵扯到一桩旧案，需要云裁配合提供一些证据。”
“配合调查是应该的，法务部会跟进。”季晏虞点点头，话锋一转，忽然抬眼看向程宜，“不过，程队长就没什么别的想跟我说的？”
来了。
程宜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她迎上季晏虞的目光，那双眼睛里终于有了波澜，那波澜下藏着的，是压抑了两年的质问。
“对不起。”程宜艰难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当年的事……”
“当年的事，不是说‘腻了’吗？”季晏虞打断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程队长特意跑来说对不起，是觉得我还在原地等你回头？还是觉得一句道歉，就能抹平所有事？”
程宜的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她知道道歉苍白无力，可除了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卧底任务的细节属于机密，她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
“晏虞，有些事……”
“叫我季总。”季晏虞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程队长，我们现在只是公事关系。私事就不必提了，免得大家尴尬。”
程宜看着她紧绷的下颌线，那句“我是为了保护你”堵在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来。她知道，现在说什么，季晏虞都不会信。
“如果没别的事，程队长可以走了。”季晏虞低下头，重新拿起钢笔，目光落在文件上，却显然没再看进去，“我的时间很宝贵。”
逐客令下得毫不留情。
程宜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曾经与她亲密无间的人，如今却用最冰冷的姿态将她隔绝在外。两年的思念与愧疚，在这一刻化作尖锐的刺痛，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打扰了，季总后续有需要配合的地方，随时联系。”
说完，她转身离开，脚步有些沉重。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季晏虞握着钢笔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她才再也忍不住，将钢笔狠狠扔在桌面上。
“呵……”她低低地笑了一声，眼眶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程宜。
你终于回来了。
可回来又怎样呢？
那些被你亲手打碎的信任，那些被你弃之不顾的时光，难道还能拼凑回来吗？
她抬手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目光落在窗外。楼下，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影正走出大厦，步履依旧挺拔，却像是带着一身化不开的孤寂。
季晏虞别开脸，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文件上，可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怎么看都像是程宜当年决绝的眼神。
这一次，她不会再轻易动摇了。
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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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宜走出云裁大厦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晚风吹过，带着些凉意，她裹紧了风衣，却感觉那寒意从骨头缝里渗出来。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林一打来的。
“宜姐，在哪呢？晚上出来聚聚啊，景澜也在，还有……你认识的，季知言也来。”林一的声音带着雀跃，显然是遇到了好事。
程宜脚步一顿。
季知言，季晏虞的堂妹。当年她们关系不错，季知言甚至算得上是她和季晏虞的“助攻”。
“不了，还有事。”程宜下意识地拒绝。
“别啊宜姐，”林一不依不饶，“你都多久没出来了？就当放松一下嘛。地点在‘忘忧’酒吧，快来！”
说完，不等程宜再拒绝，就挂了电话。
程宜看着黑下去的屏幕，有些无奈。她确实很久没和朋友聚过了，这两年除了工作就是养伤，几乎把自己活成了孤岛。
或许，真的该出来透透气。
她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调转方向，朝着“忘忧”酒吧的方向走去。
她没注意到，云裁大厦顶层的落地窗前，季晏虞正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直到那身影消失在街角，才缓缓拉上了窗帘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旧影重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