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报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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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到底想怎么样？”甘芷重复了一遍她的话，“我答应你保守你秘密我保守得好好的，但你承诺过在我面前保持的安分我没看到。哼，是应该我问你你想怎么样吧？”
甘芷提到“秘密”两个字的瞬间，赵燕燕的面颊下意识地绷紧了。
甘芷看向她，接着说：“说白了，这个秘密原本也没有那么紧要，但在你跟顾天骄刚在一起没几天的这么个节点上，好像突然就变得特别重要了。”
“你不许跟他乱说！”
甘芷慢悠悠地转过身，不去看赵燕燕，这会儿天色早就黑透了，从天台上往下看，只能看到附中和远处街道零星的灯光，甘芷说：“你猜……如果我跟他说，我知道你跟付雅心那个早就结婚了的干哥哥上过床，他会不会相信我？”
赵燕燕：“你别说了……”
甘芷打断她，自顾自地往下说：“你看，拜你所赐，我和付雅心‘关系好’得人尽皆知，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你觉得真到了那个时候，顾天骄是会相信我还是相信你？毕竟我跟付雅心是老朋友，跟顾天骄就更是老朋友了，对不对？嗯？你再想想，他能接受自己的现任女朋友不到十六岁就跟小混混上床吗？”
话音刚落，赵燕燕在甘芷背后低低地呜咽了一声，抱着膝盖在天台上蹲了下去。
原来张扬骄傲又众星拱月的交际花只是一张纸糊的皮，一扯就碎了一地，露出里面残破黯淡的本相来。
赵燕燕浑身都在颤抖，嘴唇惨白地一抽一抽着，像是随时就要喘不过气来。
甘芷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冷风吹拂着她的发丝。片刻，甘芷缓缓蹲下身，伸手摸了一下赵燕燕垂在身后的长发，指尖嵌入，按在了赵燕燕温热的后颈上。
赵燕燕被她指尖冰得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回过神的瞬间，她对上了甘芷的目光。甘芷的眼神平静地凝成一束，对于哭得梨花带雨的漂亮女孩，看不出一丝怜惜。
赵燕燕的心在这目光里陡然坠落下去，伸手扯住了甘芷的衣摆：“你，你不要告诉他……不要……我求求你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有老婆，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我就是，我……呜呜……”
甘芷：“是啊，你无辜、你可怜、你被人骗了——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是什么人，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吗？”
“你……”赵燕燕哽了一下，紧接着，更多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用牙死死抵住指节的骨头，才不至于发出抽泣的声音，“你这么做，难道不害怕我报复你吗？
赵燕燕似乎听见甘芷在她头顶含混地哼笑了一声，甘芷说：“我活了十六年，两手空空，一无所有，有什么报复是能让我害怕的？”
夜色里，甘芷收回了放在赵燕燕身上的手，目光平静而疯狂。
赵燕燕颤抖着说：“甘芷，你这个疯子。”
甘芷不说话，起身站了起来。
赵燕燕扯着嗓子，更加尖锐地吼道：“甘芷，你就是个疯子！”
尾音在夜风里拐了个弯，甘芷挺直的背影一动不动，伸手去拿她先前放在地上的书包。
赵燕燕蹲在原地，急促地喘了一口气，冷风呛在喉咙里她也不管了——赵燕燕在这个瞬间意识到，如果她现在不阻止甘芷，就永远都来不及了。
赵燕燕撑着膝盖站起来，因为蹲了太久根本站不稳，她就踉跄着向前跑了几步，一把抓住甘芷的校服外套，在甘芷不耐烦地甩开她之前，“砰”的一声跪在了甘芷面前。
这一下膝盖砸在地面上的力度不是虚的，赵燕燕额角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赵燕燕说：“就当我求你——这件事下不为例，我以后看到陈一山退避三舍，曾晓艳我会找人帮你教训，你想要打成什么样就打成什么样，我可以跟陈一山道歉，跪下道歉也行，只要你不把我的事告诉天骄。”
甘芷有点意外地回过头。
“求我啊？”
她顿了一下，松开手指，把包放回了原位。
“那好，我是需要找个人替我料理了曾晓艳。”
包落地的瞬间，赵燕燕心口一起松了一下：曾晓艳对陈一山下手了这么久，到现在都没听说甘芷报复回去，她堵在这里面甘芷有某种难言之隐，才敢用这件事跟甘芷谈判。
万幸的是，她赌对了。
甘芷想了想：“曾晓艳让陈一山跪下来爬到她脚下给她磕头，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赵燕燕说，“只有曾晓艳觉得自己和陈一山之间是血海深仇，我顶多是想乘机教训一下不懂事的同学，曾晓艳具体要做什么怎么可能跟我说？”
“是啊，你不知道。”甘芷想了想，“但你现在知道了——你的事我可以保密，但曾晓艳你要替我料理掉，她喜欢让人磕头让人在地上爬是不是？那就让她多磕点头、多在地上爬几圈，才好对得起她自己说过的话啊。”
赵燕燕：“好。还有道歉呢？”
“跪着道歉就不用了，别吓到人了。”甘芷似乎是抿唇笑了一下，她说“怕吓到人”，却又含含糊糊地不说这个会被“吓到”的人是谁，只是接着说，“曾晓艳也不用专门找人打了，就按照我交代的来，下周我要看到结果，行不行？”
“没问题。”
甘芷点了点头，把书包甩在背上：“那就这样。”
“哎……”赵燕燕叫住她。
甘芷已经走进楼道里了，回头给了她一个疑问的眼神。
赵燕燕咬了一下唇，问：“付雅心听你的，何穗喜也听你的……对于你来说，想找两个教训一下付雅心不难吧？为什么会找到我做这件事？总不能是你特别喜欢看别人狗咬狗吧？”
甘芷一歪头：“试探我啊。”
赵燕燕对甘芷的畏惧犹在，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但下一秒，她梗着脖子把自己按在原地，没有求饶。
甘芷看出了赵燕燕的畏惧，有点好笑地弯了一下眼角：“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跟你说的，教训曾晓艳这件事我不太方便用熟人，没办法，有个心慈手软的女菩萨让我跟她保证过的，我可不能报复人。”
三天后，周一。
照例，周一又排了高一的篮球赛，这一天的气氛尤其热烈，原因无他：一班终于对上了二班。
一班和二班在各种大考小考中暗暗攀咬各科平均分的战场扩张到了球场上，一班氛围热烈，要上场的球员不说，不上场的那些也大有要把二班拆吞入腹的势头。
在这个节点上，同为一班的文艺委员和二班球队主力顾天骄女朋友的赵燕燕，可谓是万众瞩目。
陈一山一听到这消息，就知道又到了赵燕燕显眼的时候了，没想到专门站在教室门口发球赛宣传品的赵燕燕一看见她，当即抱着一打手幅原地转身跑了。
背影看上去还有些惊慌失措。
“她这是怎么了？”陈一山回到座位上，一边翻包一边问前面的甘芷。
甘芷打了个哈欠，好像又没睡醒：“她于心有愧。”
“愧什么？”陈一山想了想，“不会是说指使曾晓艳那个事儿吧？真的假的，赵燕燕能有这么高的道德感？”
甘芷又打了个哈欠：“也可能是良心发现了？”
陈一山：“……我看你要不还是接着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你说得对。”
甘芷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一伸手扑到了桌面上。
然而，躺下没三秒，就有人敲她桌子。
甘芷把自己撑起来，想也不想就说：“陈一山你烦不烦？不是你自己叫我接着睡的吗……”
一抬头，看见了表情一言难尽的赵燕燕。
甘芷后半截话紧急刹车：“……哦，是你啊。”
甘芷：“你什么事？”
赵燕燕就着这个一言难尽的表情说：“起来，我们出去说。”
甘芷和赵燕燕两个人一走远，林周就凑过来了，带着她分享八卦的专属语气：“你听说了吗？赵燕燕跟顾天骄真在一起了！”
陈一山还在琢磨赵燕燕诡异的态度，想也不想：“这是什么陈年老黄历，我早就听说了。”
“我靠？”这下轮到林周惊讶，“你什么时候消息这么灵通了？班长告诉你的？”怎么样，有什么内部消息吗，比如是谁给谁表的白？”
陈一山心想，没想到赵燕燕消息还捂得挺牢。
她还以为赵燕燕迫不及待就要昭告天下了呢，要这么看，其实赵燕燕对昭告天下没什么执念，只是出了什么事都要通知一下。
赵燕燕对甘芷的态度怪怪的，对甘芷说话神神叨叨的。
陈一山不明真相，本来就不喜欢赵燕燕，因为这个，心里更烦她了。
然后又看见林周如饥似渴的眼神。
陈一山顿了顿，表达困惑：“你到底在激动什么？你不是也喜欢顾天骄吗？现在他谈女朋友了你这么高兴干什么？”
“嘘嘘嘘。”林周扑过来，动作夸张地捂住陈一山的嘴，“你瞎说什么呢，什么叫我喜欢……那个谁，我就是看到帅哥随便欣赏、欣赏一下嘛，你快说啊，谁给谁表的白？”
“……顾天骄表白的吧。”
“嘶——”林周抽了口气，“爆炸新闻，绝对是爆炸新闻，每天看他对赵燕燕爱理不理的，我还以为是赵燕燕倒追追上的呢。”
“顾天骄这个人……”
陈一山心想：顾天骄这个人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哪怕是倒追追上他，难道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吗？
“嗯？”林周没听出陈一山话音里的“欲言又止”，自顾自地兴奋道，“你接着说，顾天骄表白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人物什么手段？”
陈一山：“……”
陈一山一句劝林周的“我看顾天骄这个人不怎么样，他和赵燕燕什么锅配什么盖”硬是卡在了喉咙里。
她在林周冒星星的八卦目光下，沉默三秒，伸手把林周的头转了回去。
她就多余担心这个八婆。
陈一山低下头，开始复习今天的英语默写，因此没注意到，被转过去的林周在原地坐了两秒没动，忽然整个人趴在了桌面上。
林周和甘芷可不一样。
甘芷的状态是固定的，每天早上困，困到九点准时醒。
而对于林周，只要有瓜，她就永远精致、永远清醒；只要有作业抄，她就喜迎八方作业答案，承担着一班作业传递的神经中枢。
此时此刻，她本不应该趴在桌子上装死的。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报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