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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旧物与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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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宋槐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公司,还没坐稳,办公桌上的座机突然响了——是前台的声音,带着几分慌乱:“宋总,楼下有位自称林氏集团的人,说要跟您谈‘旧合作’,还递了张照片过来……”
“让他走。”宋槐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握着听筒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林氏集团”四个字像根刺,瞬间扎破了她刻意压在心底的旧事,连呼吸都变得发紧。
可挂了电话没两分钟,手机就收到一条陌生彩信。点开的瞬间,宋槐的瞳孔骤然收缩——照片里,她闭着眼躺在酒店床上,领口微敞,旁边站着的林屿森正俯身靠近,角度刁钻得像刻意拍的“亲密照”。照片下方还附了行字:“宋总,五年前的账,该算了。林屿森。”
指尖的冰凉瞬间漫到心口,宋槐猛地想起当年酒会上的眩晕感、宋昭冲进来时打翻的酒杯、父亲在书房里摔碎的花瓶,还有那句“林家在商场上势力太大,你必须出国避风头,不然这些照片流出去,不仅你完了,宋家也完了”。
原来林屿森从来没打算放过她。现在宋家刚靠苏念安注资稳住,他就跳出来翻旧账,分明是想借当年的事逼她让步,甚至可能……是冲着苏念安来的。
宋槐没敢多想,抓起外套就往外走。她不知道该怎么跟苏念安说,可她清楚,林屿森的威胁绝不是玩笑,一旦照片流传出去,不仅会影响宋家的声誉,还可能牵连苏氏——苏念安刚跟宋家签了注资协议,外界本就多有揣测,若再爆出这种事,定会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
驱车到苏氏集团楼下时,宋槐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眼底的慌乱。前台认出她,没拦着,只是小声说:“苏总刚结束一个视频会,在办公室里。”
电梯上升的数字每跳一下,宋槐的心跳就快一分。她攥着手机,彩信里的照片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手心发疼。她不知道苏念安听到这些事会是什么反应,是会觉得她隐瞒了太多,还是会像当年一样,站在她这边?
“进来。”听到敲门声,办公室里传来苏念安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冰冷。
宋槐推门进去时,苏念安正低头整理文件,阳光落在她的发梢,竟有几分柔和。可看到宋槐苍白的脸色时,她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林屿森……他找我了。”宋槐的声音有些发颤,她走到办公桌前,把手机递过去,“他发了当年的照片,还说要算账。”
苏念安接过手机,指尖碰到屏幕时,目光落在照片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翻照片的动作很慢,指尖在林屿森的身影上停顿两秒,语气冷得像结了冰:“他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但他肯定没安好心。”宋槐终于敢抬头看苏念安,眼底藏着没说出口的愧疚,“当年我不是故意不告而别,是林家拿照片威胁我,我爸说如果我不走,林家就会把照片捅出去,不仅毁了我,还要针对苏家当时在做的建材项目……”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苏念安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她其实查到过当年苏家建材项目突然被卡审批的事,父亲只说是“政策调整”,可现在想来,分明是林家的手笔。
“你当年……为什么不告诉我?”苏念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她找了宋槐半年,以为是宋槐嫌弃她年纪小、帮不上忙,却从没想过,宋槐是带着这样的秘密离开的。
宋槐的眼眶红了,声音哽咽:“我不敢说。林屿森说,只要我跟你联系,他就立刻把照片发出去。我只能听话,连偷偷给你留张纸条都不敢……”
苏念安没再说话,只是把手机还给宋槐,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窗外的银杏叶还在落,风卷起叶片,像极了当年她在宋槐学校门口等不到人时,心里的慌乱。她沉默了很久,才转过身,目光落在宋槐泛红的眼眶上,语气软了些:“照片我来处理,你别跟林屿森单独见面。”
“可是……”宋槐还想说什么,却被苏念安打断。
“没有可是。”苏念安走到她面前,递过一杯温水,“当年我没护住你,这次不会了。”
宋槐接过水杯,指尖碰到苏念安的手,温热的触感瞬间驱散了几分冰凉。她看着苏念安认真的眼神,突然想起当年酒会后,宋昭把她从酒店救出来时说的话:“念安那丫头刚才还打电话问你在哪,语气急得快哭了,你可别让她担心。”
原来,不管隔了多少年,苏念安还是会像当年一样,在她需要的时候,站在她这边。
“对了。”苏念安像是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宋槐,“昨天整理旧文件时找到的,是你当年落在我家的学生证,一直没来得及还你。”
宋槐接过信封,打开的瞬间,一张泛黄的学生证掉了出来。照片上的她扎着低马尾,笑容腼腆,背面还写着一行小字——“给念念:等我回来,带你去吃巷口的糖葫芦。”
那是她当年偷偷写的,没来得及送给苏念安,就被迫出国了。
看着那行字,宋槐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而苏念安看着她掉眼泪的样子,蹲在她身前,用指腹轻轻抹去泪珠。轻声说:“糖葫芦的账,也该一起算了。”
指腹触到脸颊的温度,软得像当年春日里落在鼻尖的柳絮,宋槐的眼泪反而掉得更凶——不是委屈,是积压了五年的想念与愧疚,终于在这一刻有了出口。她僵着身子,连呼吸都放轻,生怕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是错觉,一睁眼就会消失。
苏念安的指尖还停在她的脸颊上,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尾,喉头轻轻滚动了一下。刚才那句“糖葫芦的账该算”本是随口的缓和,可看着宋槐掉眼泪的模样,看着她眼底映着的自己,那些被刻意压下去的情绪突然破了堤——是当年在学校门口等不到人的慌张,是看到宋家搬走时的茫然,是这五年里看到她留学消息时的酸涩,也是刚才看到照片时,下意识想护着她的冲动。
她没说话,只是微微俯身,凑近了些。两人的呼吸瞬间交缠,宋槐能闻到苏念安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和当年她校服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她的心跳得飞快,攥着学生证的手紧了紧,却没有后退——她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苏念安的目光从她的眼睛移到唇上,看到她微微颤抖的下唇,终于没再克制。温热的唇轻轻覆上去时,宋槐的身子猛地一颤,随即放松下来,闭上眼,抬手轻轻抓住了苏念安的衣角。
没有激烈的动作,只有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怕碰碎了什么珍宝。苏念安的唇很软,带着温水的清甜,轻轻蹭过她的唇瓣,将她的眼泪也吻去了几分。宋槐忍不住微微仰头,回应着这个迟了五年的吻,指尖用力,将苏念安的衣角攥出了褶皱。
直到呼吸有些不稳,苏念安才轻轻退开,额头抵着宋槐的额头,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哭什么,账还没算完呢。”
宋槐的脸颊发烫,眼眶却还是红的,她吸了吸鼻子,小声说:“那……你想怎么算?”
苏念安看着她泛红的唇,指尖又轻轻碰了碰,嘴角勾起一丝浅笑——是宋槐很久没见过的、带着暖意的笑:“先欠着,等处理完林屿森的事,再慢慢算。从糖葫芦开始,还有这五年的……每一天。”
宋槐点点头,鼻尖蹭过苏念安的额头,心里的空落终于被填满。窗外的阳光刚好透过百叶窗,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连尘埃都像是在轻轻跳动。她知道,那些隔着的五年、那些没说出口的话、那些解不开的结,都在这个吻里,有了新的开始。